你好。9
【2013年4月29日连】这一直是一个危险的决定。
是怎样的勇气让我选择这么做呢?
我随时可以改变决定,
这间名为『春水居』的刑场怪物,
足以断送任何一个微小的希望嫩芽。
由于过去待过许多监狱的经验,让我打造了春水居。最美好的监狱就是要能照顾到监禁者的身心灵,能在一个良好的环境中好好成长,学习改变。但在这些美好的背后必须要有专业的护盾在后,保持着一种最佳空间的距离,太多就显得危险,太少则会显得压迫。
整个春水居具有三层楼的生活起居空间,共六间房,实际上只会有一间空房留给挑选者,也就是现在小曼的房间。挑选者的隔壁两间房间墙壁镶上了单向式暗门,一侧是武器房,一方面也是我的武器收藏室,能够让人轻松地进入选取武器藉由单向式暗门进入。这代表着小曼不可能藉由这单向暗门来到武器房中,武器房的进入方式当然是藉由指纹辨识,权限目前只有我可以开啟。
另一侧单向门是毒气陷阱房,为了任何逃犯所准备的房间,陷阱房的布置与一般房间没有差异,为了让逃犯上鉤,通往陷阱房暗门外的墙壁会放在柜子的后方(逃犯总会自以为的发现有逃脱的可能),并残留下逃犯可能会察觉的细节。进入陷阱房准备离开房间的剎那,就会让陷阱房的毒气系统打开,为求执行顺遂,毒气掺入了一种十年前就开始开发的新型奈米机器人,当然这种机器人管道有限。
奈米机器人发明的初衷就是为了协助人类可以有更好的技术来面对之前不能解决的问题。例如动脉内斑块和可能导致阿兹海默症的蛋白质沉淀。另外也能鑽进飞机翼与桥樑中,修復肉眼看不见的裂缝。
但这些范畴已经是属于十年前的计画,目前已专注在是否能『快速修復』人体机制而研究,因此我认为这个实验算是满变态的,中了神经毒气的身体中,拥有了大量奈米机器人协助修復,这样的概念就像是不断地用刀子切割自己,又进行手术缝合,如果站在受害者的角度,应该是一种满困扰的感官经验。
由于我过去研究所所接触到的专精,我也提供了他们另外一种思维,既然可以控制身体修復机制,那么就可以藉由『伤害』与『修补』来毁灭人的意志。这应该是很适合用在『问话』工作上。也因如此,我才获得这个工作,由于这类系统还在先期研究,或许等到几年后,就会受到各国人士的爱好。
当然,我不希望小曼接受这项病态实验,我在她去上班的过程中就暂时封闭暗门装置。
三楼有三个房间,里头放满了资讯设备,中间那间房间为了改造成刑案现场,所以最近这两个礼拜,我都忙于资讯设备的迁移。资讯设备也包括那些会违反电波法的电波干扰设备,但由于我发现政府选购的干扰系统效果强大,近年来我已经不使用民间购买改造设备。
二楼连接一楼及三楼的楼梯具有经费昂贵的『截止系统』,说得简单一点就是按下触发按钮后就会自动强迫打开藏在楼梯中的刺刃,这些刺刃由于埋在楼梯中可能会影响建筑系统,我还找了熟稔结构力学的奴隶帮我计算一下各参数的限制值,有没有哪个转角在受力过程中会超过降伏强度点。因此整个刺刃的长度并不是平均的,这让实际操作起来尽量要让受害者走到楼梯下缘处的地方进行开关啟动会有最好的杀伤力。
这道系统不在于取人性命,只是要让受害者不能有效的止血与长距离逃脱,刺刃的密度与螺旋尖端有经过设计,被刺到的人很难强迫止血,另外血肉模糊的双脚寸步难行,即使能逃脱一楼大门的机关,只要残有血跡在逃脱上几乎就是宣判死刑了。
当然,我也不希望小曼被这刺刃刺坏双脚,我这两个礼拜关上了自动器,全交由手动操控,为了不要让自己误触遥控器的可能,我将遥控器上的选项移除了截止系统。
最后一楼大门的机关就是最单纯的监测武器系统,搭配红外线感测的摄影机会自动进行脸部辨识。早期的红外线系统都是连接警铃,并且锁住感测频宽。只会侦测人体体温所发出的6-14um等级红外线波长。因此我特别找了新竹专门做感测光电元件的研究生,帮我设计多闸道的感测元件系统,透过择频元件,即使穿戴铝製胶带綑绑的外套与装备都可以有效侦测,加上无论如何都会开啟的脸部辨识与快速照相,一旦进入逃脱范围内,就会打开大门两侧安装的白朗寧m2机枪设备,以全自动的方式进行扫射。而这武器设备都是利用军购弊案所留下的馀料流进黑市低价收购来的
当然,我也不希望小曼的身躯成为千疮百孔,我解除了白朗寧m2机枪设备的talk。
春水居的地下五楼都是工作区,为了达到美化环境及研究之需求。我依据无尘室class10、1k等等的标准在各楼、各室安装无尘系统。有些大体是为了我的个人生涯研究,所以需要高纯度的空间,另外空气循环系统佔有了很大的空间,目的就是要让客户进入春水居完全感受不到那份味道。
整栋大楼的都安装了各自的不断电系统。为了品质与安全性,我依据不同重要性,选择不同的不断电系统,这是为了逃犯切断大楼电路开关。实际上为了让逃犯感到自己是有机会逃生的,我做了三到四个假的电表与总开关系统,实际整个大楼的配电都重新拉过,他得要闯到地下楼层才有办法关起总开关,即使关起还是拥有不断电系统,而且不断电系统各自独立。而整个地下大楼只有我才有权限进入,未经授权绝对採予极刑处理。
总之,
我不必担心小曼有任何向外寻求救援的可能。
只要有任何一个环节有问题,
整栋大楼都是我的杀人武器。
但我的内心却不想现在伤害她,
我内心深处告诉我,这绝对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直到了奴隶刚送来的两个礼拜调查报告,
我更加确定了这个现在在二楼化妆的女子,
她就是我要的人。
她的人生,处于一种极致的偽装状态,由于这个国家的心理諮询、辅导都处于较为劣势的状况,她的状况从未受到大人们的质疑。拥有一路顺遂的人生,美好的家庭、交友广阔、活泼个性、善解人意。这些特质都一一掩盖掉她内心极具黑暗的一面。
两项记录证明了我的猜测。即使人再怎么隐藏自己的内心,都无法轻易抹煞掉内心那股可能会翻腾的火焰。
嫉妒。
嫉妒的层次很多,在我眼里大致分为三种。一般型、外显型、隐性型。由于嫉妒的心理状态并非是少数人的专利,而是大多数人都会面对的状况,因此这项议题鲜少有人长年研究。
一般型的嫉妒最容易发生在喜爱的对象聚焦在他人、他人要素上。例如曖昧的对象与异性友善的聊天,就会被解读成是『怎么搞的,没想到连他也对她有意思?』、『好吧,原来他的进度已经这么快?』、『妈的,这死荡妇。』无论是言词的夸示度与尖锐度强烈与否,只是反应出这份嫉妒的重量有多重而已。这类人会在脸上画上『我在吃醋』的表情,容易察觉,并且善于改变情势,只要有好感的对象进行关心,问题通常迎刃而解。
外显型的嫉妒通常不仅仅会在内心犯嘀咕,更为展示在行动上,有意无意的进行活动分类与策划,以及善于用不经意的角度拆开爱慕对象与他人的连接。这类型人在小时候最容易观察出来,由于小孩尚未受到社会化的薰陶,并不会设想眼前的状况是否会引人察觉,会依据自己的逻辑开始进行排除活动。通常最容易发生在哥哥姐姐有弟弟妹妹不受宠爱的状况,一般型的嫉妒小孩只会哭及抱怨,外显型的小孩则会有意无意地要求抱、安抚、作出会引起父母亲专注的事情。长大之后,排除活动会更加熟练,例如在社团中善于分类,将自己与爱慕对象有机率性摆放在一起,并且会排除其他追求对象,利用言语或者流言来进行利己的活动。这类人的治癒方式只有爱慕对象才能根治,只有通过爱慕对象的潜移默化才能冲淡这类型的嫉妒心态,一时的关心可不能改变局势。
最终,也是最为棘手的嫉妒、最高学问的嫉妒。
这类型的人即使是在死后,也不会被人说起自己是善嫉的人。
他们的内心宛如一层巨大浴缸,
可以将满满的嫉妒装下,因此可以忍住所有可能会衝动的行为。
他们的行为只会採取最有效的方式,
一次到位,不多也不少。
这类型人最容易在青少年时期发现,过了那段时期,几乎无法从任何细节看出。好胜心强的案例通常会极限地隐藏自己获胜的决心与慾望,即使失败仍然会保持着正面的心态,虽然内心就像是恶魔一般想要毁灭评审,但总会微笑面对大眾。唯一会让他们失去底限而露出马脚的就是与自己相对平行的强敌与表露完美之能人。
这类型的人无法接受眼前的强敌超越自己所接受的范围,一旦进入强敌模式,会激发出内心无限毁灭。他们会通过打破眼前的强敌来获得可以压抑内心强烈嫉妒心的能量。
假如有两个人共同追求一位女性,会激起他们想要採取行动的可能,就是眼前的情敌已经进入到了『他可能会喜爱的程度』。那些过于完美的光芒与外显,会使他们内心无法抗拒这一份想要毁灭的时刻。
会选择最重要的地方毁灭。
假如他有最美的眼睛,则会遇到意外而失明。
他的专长是舞蹈,则会遇到意外的车祸而断送舞蹈生涯。
他的专长是钢琴,则会遇到无法解释的意外,而结束美好的前程。
范先生,现任于某交响乐团的音乐总监,他的外型姣好,善于交际,钢琴底子深厚,成为圈子里的能人。两年前在一场鹰架倒塌的意外中失去了人生再次可以演奏钢琴的机会。虽然他的保险保障了他的馀生,但是无法再给他梦想。整个案子虽然只能以意外作为终结,但是事后调查起来仍然可以找到可疑之处。此建筑公司对于自己案内的品管要求完善,绝对不会进行赶工作业,但是当天却发现某工头意外地开始加速进行吊掛作业,在意外发生后也奇异离职。
也许这样的连结过于牵强,但是为了作到这一点,徐媛曼小姐甚至在大学之后『放弃』了自己曾经学过钢琴的『经验』。为了确保自己能够在最大化的空间中低调,她从不承认自己的双手飞舞曾经是那个高中音乐班的第二把交椅,第一名则是那位失去钢琴生涯的范先生。当时老师并没有给小曼推荐函,巧的是老师也在一年前发生了意外,一场大火烧掉了她的资本,录音室、工作室、钢琴教师全部陷入了火窟之中。
明明喜欢看现场演奏,却会刻意拒绝所有演奏会邀约。
明明喜欢钢琴,却只能忍住双手,而產生手指强迫现象,
当琴声在空中飞舞时,会不自觉地用双手敲击大腿。
但,无论怎么隐藏,
也骗不了莫札特,
那首k397播放时,她好像回到了那个时空。
为此,我亲自访问了老师。
我由于拥有志工证与心理医师执照,
加上和蔼可亲的面容,自然让老师卸下心防。
「绝对是她。」她在听了我说的假故事之后,这么斩钉截铁地说。
「可是看起来完全没证据。」我翻阅资料。
「我有对她跟小伟进行一对一指导。」老师看起来有些哽咽。
「有发现什么异状吗?」
「她喜爱当追随者。」
「什么意思?」
「只要小伟弹的曲子,她也一定要弹。」
「不过,只要是同儕,都会这样啊。」我反问。
「不,她很特别…那不只是同儕间的比较而已。」
「嗯?」
「我有跟她说每个人擅长的曲子与态势不一样,只要展现出适合自己的曲子与对钢琴的热情就好。但是她执意要与小伟一样。」
「所谓一样是什么?」
「所有细节。她仔细地看我录小伟的影片,甚至连犯错的细节她都照单全收。我已经好多次跟她说不准这样,但是她非常坚持。」
「连错都要学习啊?」我思考着。
「所以我拒绝写推荐信。这样是不行的,我很想导正她。」
「后来呢。」
「她就再也没来琴房了。」老师说着,虽然带着遗憾,但是我看出她眼底的恐惧,肯定还有很多细节,但是当下最多就是想到这个了。
完美的复製。
即使错也是。
这个细节,是唯一我无法理解的。
当我思索半晌的时候,
我看见她走了下来。
她换上我不曾看过的服装,
不再是熟悉的洋装与上班西装,
而是永远都藏着危险气息的晚礼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