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二~从前的记忆

    脑海里，总有两道声音不断拉扯着我的灵魂
    「反正她都忘记你了！就不要再留恋她了，条件比她好的人多的是，干麻这样让自已疲惫？」
    「不行！你一定要坚持下去！她一定会想起你的！如果她记忆恢復时你却和另一个人在一起，那她怎么办？」
    「管她怎样！反正她都拒绝你了还在乎她干麻？」
    「怎么可以这样？那约定怎么办？」
    两个不同的我就这么吵了起来，我缓缓睁开了双眼
    一个男孩和一个女孩的脸在我面前放大
    「拔爸？你做恶梦了吗？」男孩先是疑惑的问道
    我缓缓坐了起来，这才发现我满身是汗
    原来我也是很矛盾的吗…
    「拔爸？你怎么了？」男孩再次问道
    「不…没事，肚子饿了吗？」
    「嗯！」
    女孩也点点头
    「等我一下，我马上用早餐哦！」我对他们微笑道
    这两个孩子是我和她在一起五个月的时候，走在路上时捡到的
    后来就领养了这两个孩子
    叮咚～门外传来门铃声，我走到门口打开了门，一个烫了一头金色大波浪的女人站在门口
    「早～安～」女人笑着招手道
    「flower，早，又要麻烦你了。」
    「不会麻烦啦！晓梦，早哦！」她蹲下身看着抱着我右脚的晓梦说道
    晓梦躲在身后不敢出来，但脸上带着一点笑容
    「抱歉，这孩子还是一样会害怕…」
    「没事啦，而且她有进步囉，现在不是用害怕的脸看着我而是微笑了，来，这个给你！」她从袋中拿出一根棒棒糖给她
    她有些害怕的拿过棒棒糖，接着微微点了头道谢
    「拔…拔爸…」晓望缓缓从房间里爬了出来
    「晓望，怎了吗？」我跑到他身旁把他抱了起来
    「花…花姐姐…早安。」发音还不太标准的他很努力的露出笑容说道
    「晓望，早安哦，你好有礼貌哦！来，这个给你哦」她拿出另一根棒棒糖给他摸着他的头说道
    「谢…谢谢。」
    「不客气。」
    「早餐我用好了，就麻烦你和他们一起吃早餐了。」我将晓望放在椅子上说道
    「听说你回去工作了？怎忽然回去了？」她拉出椅子问道
    「…她回来了。」
    「…认真的？」
    「嗯，不过她因为手术，失去了所有记忆。」
    「是吗…那你们现在的关係是？」
    「…最熟悉的陌生人。」我深呼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这几个字
    「是吗…」
    「晓望，拔爸从今天开始要去上班，你在家要好好照顾晓梦哦。」我摸着他的头温柔的说道
    「嗯…好…」
    「那就拜託你了。」我转过身准备离去，但他却拉着我的衣服
    「…晓望，怎了吗？」
    「拔…爸…下礼拜…是我和晓梦…的生…日…对不对？」
    「…是啊，晓望有什么想要的礼物吗？」
    「妈麻…」
    「…」他说出了我最害怕的事物，就是想要他们的母亲…
    「下礼拜…妈麻会回来吗…？我想…见妈…麻…」
    看着他的模样，鼻子酸了一下，泪差点就从眼眶流了出来，我将目光移到站在一旁的晓梦身上
    「晓梦呢？想要什么礼物？」我勉强挤出笑容问道
    她先是歪着头看了我一下，接着跑到房间里拿出一张相片，将手指放在相片上的那个女人
    我愣了一下，看着眼前这个瞪大双眼却说不出一句话的孩子
    对不起…让你们两个受苦了…
    「爸爸知道了，如果你们两个这礼拜都乖乖的话，下礼拜我就把妈妈带过来，好吗？」我将两个孩子抱进怀里说道
    接着我站了起来走到门口，flower也站了起来跟在我身后
    「那我出门了哦。」
    「路…上小心。」他仍是面带微笑道
    flower和我一起走出了门外，接着关上门
    「那么，你打算怎么做？」
    「…只能去拜託她了…」
    「shadow…你还爱她吗？」
    「…也许吧…」
    她忽然抱住了我，但我却对她的举动无动于衷
    「blue都跟我说了，她变了很多，变得讨厌你…她已经忘记你了，不要再想她了…」
    「一年的回忆，怎能说忘就忘？」
    「接受我好不好？我的条件不比她差，家世也比她好，比她还爱这两个孩子，比她还爱你…」她话未说完，我将手指放在她的唇上，意思叫她不要再说了，接着我淡淡的说道
    「花，你帮我照顾这两个孩子我很感谢你，但，对不起，我们还是当朋友就好。」
    「为什么要执着于过去的回忆？她已经不爱你了啊…为什么要这样折磨你自已？」
    「因为我是影子，守护回忆的影子。」
    她缓缓松开了双手，接着微低着头，我转过身准备离去
    「你又要去她家了…对吧？」
    「嗯。」
    「别再这样折磨自已了…我看了很心痛…」
    「对不起，谢谢你。」接着我往前走着，朝咖啡厅走去
    「你这个笨蛋影子…」她转过身甩门进屋里
    我来到她的家，接着跟平常一样，打开门走了进去
    「蠢蛋，我回来了。」
    走到厨房，看着桌上那盘一口也没动的寿司，无奈的叹了口气将寿司放进袋子里
    「又没吃了吗…你什么时候才回来…？」
    我缓缓走上楼，愣了一下看着被打开的房门
    「…我昨天回去的时候没关门吗…？」我沉思了一会儿
    是不是她回来了？
    不可能吧…
    「算了，今天记得关就好。」我走进房里坐在她床上从柜子拿出相簿
    看着那一张又一张的回忆，泪水不争气的落了下来
    「吶…你什么时候才要回来…？我好想你…」
    过没多久，我擦乾了泪水走到门口回头看着房间微笑道
    「我明天还会来哦，我先去上班了。」然后我关上门，走下楼
    将袋中的烤肉和蛋塔放在桌上以后，走出门朝咖啡厅走去
    来到咖啡厅前，我愣着
    这是什么状况？
    门口上贴了一个大的白布条，上面写着『欢迎shadow回到本店！今日特别优惠限量商品买一送一！』
    门口排了一整条的人群，我撑着头叹了一口气
    不用说，这绝对是店长的杰作…
    我缓缓走到巷子里，这是通向厨房的道路
    因为我有预感，从大门走进去会暴动…
    「啊！shadow！你来啦？快换上工作服吧！外面都是人了」打开门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总是喜欢穿着女僕装的女店长
    「boss…外面的布条是你用的吧？」
    「业绩瞬间衝上3成！这几天要加班哦！」她跟我比了一个讚笑着说道
    「…唉，好吧。」我走进更衣室，快速换上工作服接着穿着直排轮，很顺手的接过放在桌上的餐点溜出门外
    跟以前一样，很顺的将手中的餐点放在客人的桌上
    跟以前不一样的是…再也看不见坐在窗边的她为我加油打气了…
    我的目光移到原本放有餐点，此时却不见的位子上愣了一下
    就在我因为疑惑而盯着那位子往前溜着，结果不小心撞上了一个人，那女孩被我撞倒在地
    「抱歉，小姐，请问你有没有事？」我对着她伸出手问道
    「好痛…今天人真的好多…是…是你？」坐在地上的女人抬起头来看着我愣着
    「小婷…？」
    「你在这里工作…？」
    「嗯，今天刚回来，先起来再说吧。」我伸出手拉起她的手，但她却拍掉了我的手
    「我自已可以起来！」
    四周的女孩忽然用着十分嫉妒的眼神看着她，而她不以为意的站了起来接着从我身旁走过，我拉住了她的手
    「…干麻？」她一脸厌恶样的看着我问道
    「晚上7点，在月念桥等我。」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我有话要跟你说。」求求你听我说…
    「我应该说过我们是陌生人了吧？」
    在我要开口说话之前，耳边的麦克风传来店长的传唤声
    「…我先去忙了。」拜託你…一定要来…
    我快速的溜回厨房里
    时间很快的来到晚上9点，本来7点就可以下班的我，因为客人太多所以被扣留
    「呼！呼！呼！」我不断的往前跑，快速穿过人群，朝着月念桥跑去
    你会来吗？
    拜託你一定要来…
    你一定会来的…对吧？
    一路上，不断催眠着自已，不断加快速度
    以前…也有这样的经验吧…？
    2016年3月2日
    那是我们交往后第一次约会
    我们本来约早上11点在月念桥集合
    但我却因为工作的关係而忘了这件事
    现在是12：00整，我不断的往前跑，不断重覆看着手錶
    死定了死定了…偏偏今天来了一堆聚会，结果我居然忘了注意时间…
    整整迟到了一个小时…这就算了
    她打了4、5通电话我居然还没接到…
    完蛋了我…
    她还会在那边吗？
    管不了那么多了，快点过去就对了！
    来到月念桥，一个身穿淡蓝色连身裙，手上撑着一把阳伞，正凝视着远方的女孩
    女孩那白嫩的脸因为太阳被晒的有些红，她拿出手帕擦去脸上的汗水
    「呼！呼！呼！小婷！」我跑到她身旁不断喘气着叫了声
    「…慢死了！为什么不接我电话啊！」明显生气的她手叉腰说道
    「抱歉，因为今天客人比较多…」
    「哼！不理你了啦！我要回去了！」她转过身准备离开
    「抱歉，不要生气啦。」我直接从后面抱住她，因为我知道她不是真的生气，而是在跟我闹脾气
    「那你找一个不让我生气的理由给我。」明显气有些消的她说道
    「嗯…我今天领薪水，请你吃甜点吃到饱，好吗？」
    虽然没有领薪水，但还是假装一下吧
    「真的吗？不可以后悔哦！」她瞬间双眼发亮看着我说道
    「不会后悔，不过要先吃完午餐才可以吃哦。」我点了下她的额头说道
    「吼！哪有人这样的啦！」她搂着我的手嘟着嘴说道
    「没吃午餐不能吃甜点哦。」
    「鸣…那吃一点点就好了。」
    「吃的量要跟平常一样。」
    「鸣…好吧，反正我吃饭的胃跟点心的胃不一样～」她露出了笑容说道
    叭～～～忽然一声长喇叭声将我从回忆里唤醒，这才发现我居然站在路中间
    我赶紧跑到人行道上，接着往回忆里的那座桥看去
    在回忆里笑得很甜的那个女孩不在…
    我有些失落的走到桥上，双手靠在木头上，拿出手机拨打了号码
    嘟～嘟～嘟～您拨的电话无人回应，请稍后再拨…
    我掛断了电话，抬起头看着没有任何东西的天空
    原来当时她的感受是这样吗…难怪她会生气…
    她一定很没安全感吧…
    接着我打开了信件，手指不断敲打着营幕
    "你在忙吗？我在月念桥这里，抱歉这么晚才到，因为临时加班，可以现在来这里吗？"接着，发送
    大概等了10分鐘，手机一直没有震动
    也许是她没钱回復吧…我这么对自已说
    赖她看看吧
    "在吗？"我发出了讯息，没多久便显示已读
    其实我是明白的…只是我不想接受…
    "我在月念桥这里，能出来吗？"发送，仍是已读
    我慢慢垂下了拿着手机的手，脸上尽是悲伤
    心好痛…为什么我们会变成这样…
    只是因为你失忆…就可以变成这样吗…？
    那可不可以也让我忘了你的一切？
    我在这里就这么等了2个小时
    电话响起，以为是她打来的我赶紧拿起电话来看
    来电人却不是她的名字，我有些失望的接起电话
    「…」
    「你在哪里？怎这时间还没回来？」电话另一头传来女人的声音
    「…抱歉，我马上回去…」掛断了电话，我迈开沉重的步伐朝家的方向走去
    回到家门口，我打开了门，她走了出来
    「今天怎么这么晚？吃过饭了吗？」花有些担心的问道
    「去了别的地方，我不饿。」我将鞋子放进柜子站了起来看着她「孩子们睡了吗？」
    「刚刚才睡着的，他们本来要坚持到你回来…」
    「嗯，谢谢，你先回去休息吧。」我对她微笑道
    「嗯…那我先走了…」她打开了门，走出门外，回头看了我一眼后，便关上门离开
    我走进房间里看着熟睡的两个孩子，接着走到柜子拿起放在上面的相框
    那是我们四个人的合照…
    接着，泪水就这么滑落
    我到底该怎么做…？
    隔天
    我一样发了讯息给她
    "晚上7点，我在月念桥等你"
    这次我很准时的到了那个地方，但她没出现
    等到晚上10点，我才回家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五天
    第六天晚上7点半，忽然下起了大雨
    我没带伞，所以在那里站着淋雨
    忽然一把伞在我头上，我愣了一下转过头看着帮我撑伞的女孩
    「你是白痴吗？」这是她的第一句话
    「…你终于来了…」我露出淡淡的微笑说道
    「有话快说，你到底要干麻？」她的口气明显不悦，但双眼的神情却是如此悲伤
    「后天星期天，能来我家吗？」
    「…我应该已经说过，我们没有任何关係了」
    「那天是我们的孩子的生日！」看着她准备转身离去我赶紧拉住她的手说道
    「…我们？你在说笑吗？」
    「不是玩笑。」
    「你当我是傻子还是笨蛋？两个女人怎可能有孩子？」
    「我们捡到的！」
    「…你当现实是小说？」
    「为什么从你失去记忆以后就不相信我！」我感觉泪水快要衝出双眼的说道
    「我有什么理由相信一个陌生人？」
    「一次就好，算我拜託你！从你离开以后，两个孩子总是问我你什么时候才会回来？我已经不想再欺骗他们了！这星期日是他们的生日，拜託你回来好吗？」我弯了90度的礼向她请求着
    「…随你便。」
    「你答应了吗？我星期天那天早上9点到你家接你。」我抬起头来一脸高兴样的看着她
    「…你知道我家？」
    「以前你有把你家的钥匙给我，你离开以后我每天都会去你家，但你都不在…」
    「我搬家了。」
    「是吗…那新家…算了，没事，我们就约在旧家吧，吃过晚餐了吗？」
    虽然我很想知道你新家在哪里…但真的很害怕会再一次失去你…
    「吃了。」
    「嗯…现在在下雨，早点回家吧。」
    「你没带伞？」
    「没事啦！不用担心我，我等下会到超商躲一下雨，顺便吃晚餐。」我勉强露出笑容说道
    「…嗯，8。」她有些犹豫的转过身，接着离开
    此刻的我却伸出手拉住她，要她陪着我…
    但我的手却停留在半空中，接着垂了下来
    可不可以让我们找回从前的记忆…？
    可不以可以让我们从头开始…？
    可不可以不要再离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