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16.
    自从在寂寞的时候，找到新的伙伴，我才发现我已经好久没看到曾绍祥了。
    这一次他失踪了好久，我打电话给他，都转接语音信箱。
    他也都没打给我，我居然有点想念他的白目。
    某一天放学后又是独自一人，我回家的时候，刚好遇到林诗亚。
    「嗨，诗亚，绍祥勒?」
    『他现在在别的地方，我帮他拿钱回来给他阿公。』
    「别的地方??」
    『你要找他吗?我等等要过去找他，我们在一起去吧。』
    「好阿，那我等你。」
    等林诗亚拿完钱给阿公我也跟阿公打声招呼聊了几句，她带我坐上一台宾士车。
    左弯右拐的终于到了，眼前是一栋在山上的豪华别墅。
    车子停下来后，车上的人全部都下了车，我跟着诗亚的脚步，走进眼前那栋超级豪华的别墅。
    在还没进门之前，我一直在幻想里面可能会有很多人之类的画面，但在进门之后，我才发现我自己想太多。
    里面除了刚刚开车的司机跟诗亚还有我，我没看见其他人，就连绍祥也没看到。
    『大哥等等会来，你们先上去找祥哥，我等等在叫你们。』
    说话的是刚刚开车的司机，他叫祥哥的时候，我在心里笑着。
    没想到平常在我面前那么白目的绍祥，现在人家都叫他祥哥。
    看来他在他选择的道路上，混的不错，连大哥的房子都给他住。
    突然想起来，绍祥曾经跟我说过，他跟大哥的感情很好，大哥很信任他。
    大哥很多事情都会跟他说，有很多事情也都交给绍祥在管。
    上了三楼，走进了一间房间。
    我看见绍祥躺在床上，他看见我们，也起身跟我们打声招呼。
    才发现他瘦了很多，身体有点虚弱。
    『你终于出现了喔。』
    他坐在床边，对我说着。
    「这句话应该是我说吧，我打了好几通电话给你，都找不到你。」
    『你好朋友我现在有点麻烦，所以必须待在这，连电话都不能接。』
    「是这样阿，祥哥。」
    『干，不要在那里乱叫啦。好痛….』
    他想伸手打我，动了一下之后，他马上扶着他的腰际。
    『你受伤不要乱动啦。』
    林诗亚说着。
    「你受伤喔，还好吧?」
    『还没死，就算好了。如果再深一点，我们可能下辈子才会见面了。』
    「发生什么事了?」
    『上个礼拜有人喝了酒去钢珠店乱，我本来只是想制止他们而已，没想到就有人捅了我一刀。』
    「那为什么你会有麻烦?」
    『因为我也捅了他一刀，他还躺在加护病房，听说他爸现在到处在找我的人。』
    从绍祥口中说出这些话，我突然想起以前绍祥对我说的话，几乎都是功课。
    绝对不可能是你捅我捅你的话。
    在那一刻，我怀念国中那个没有耐心的曾绍祥。
    「你要躲到什么时候?」
    『这不是躲是避风头，等我好了，我会处理好。你想想我现在也是重伤，那天走在路上，有人找我麻烦我一点反抗的能力都没有。』
    「说的也是。」
    『你朋友在阿?有没有好一点?』
    突然有人进了房间，一位看起来很年轻的男人。
    『好很多了，我好朋友维立。维立，他是德璨。』
    「嗨，德璨。」
    『嗨，哈哈已经很久没有人用嗨跟我打招呼了。』
    我用着奇怪的眼神看着德璨，也看了绍祥。
    『他是我大哥，平常不会有人这样跟他打招呼。』
    绍祥看见我疑惑的眼神，跟我解释着。
    「痾..大哥你好!!」
    我有点不好意思的説着，感觉自己刚刚好像很没礼貌。
    『哈哈…不用这么拘束啦，轻松就好，反正绍祥也没把我当大哥看。』
    『拜託，我很尊敬你。什么叫我没把你当大哥看?』
    『哈哈…开玩笑的啦，你跟维立先聊吧，不打扰你们了，有什么需要在跟小丑说。』
    『好啦，等等在过去陪你聊天啦。』
    『不要只顾着跟维立聊天，诗亚在旁边会很无聊。』
    大哥说着，我跟绍祥同时往诗亚那看去。
    她微笑的对大哥点了头，还是没说任何话。
    我想她大概跟我爸是同一种人，就是很冷静派的人。
    我跟绍祥见面有时候她都会在旁边，但她从来不曾插嘴，不曾表达任何意见。
    只是站在旁边听我们说笑，我曾经以为她是不是一直以来都不喜欢我。
    绍祥说，她私底下很热情的，只是在别人面前就撑，尤其是不熟的人。
    或许应该是要这么说，除了他的家人以及情人，还有女生朋友除外的人都算不熟。
    所以我跟林诗亚其实没什么话聊。
    『我大哥很酷吧。』
    「嗯，应该很年轻吧?」
    『二十出头而已，他们家的人全都是流氓，所以他当然也不例外。我跟他很好，他很疼我把我当弟弟一样。』
    「嗯。」
    『他说等我好了以后，要给我一个堂口。』
    「什么时候要当最大的?」
    『可能要很久喔，因为我大哥太年轻了。哈哈….』
    听到绍祥在跟我说他在帮派里发生的事，我发现他好像没有后悔过自己当初做的决定，有点羡慕他。
    不是因为现在他混的很好，而是他从不后悔自己做的选择。
    这次他被捅了一刀，我很怕下次真的会等到下辈子才看的到他。
    毕竟他现在的伤，不是像我们国小打架一样，缝几针就没事了。
    我问他阿公知不知道这些事，他说他已经很久没跟他阿公说话了。
    阿公没办法接受绍祥走上这条不归路，所以他不会跟他阿公说这些事。
    我记得绍祥跟阿公说他不读书的那天，阿公狠狠的骂了他一顿，阿公问他是不是要跟人家去混，当绍祥点头的时候我看见阿公又狠狠的揍了绍祥一拳，接着跟绍祥说如果没有当大流氓就不要给我出去混。
    有时候，绍祥跟一群人在他家外面，阿公会出来赶人。
    我忽然想起今天阿公对我说的话，他要我好好照顾绍祥，环境已经让他变成这样，他不希望他会白发人送黑发人。
    听到绍祥说他跟大哥的感情不错，心里替他松了一口气，起码他出事有人能挺他帮助他。
    但如果有一天绍祥真的出了意外，我是否能帮的上忙吗?
    我知道绍祥是一个不需要别人担心的人，但是心里还是会忍不住的替他担心着，希望他在这条路能够平安度过一切。
    毕竟那条路是没有光，我不知道这样的绍祥是不是快乐的?
    因为他总是不让我担心，他告诉我的事情，有三分之二都是好事，坏事都藏在心里。
    他是一个很会忍耐的人，他会等到他已经无法承受那样的压力时，他才会开口说出来让我知道。
    『你知道为什么诗亚今天都不说话吗?』
    那天，我要离开豪华别墅的时候，绍祥对着我说。
    「我不知道，她不是一直以来都不太爱讲话嘛?!」
    『她不希望我接堂口，所以跟我大吵了一架。最近我们很常吵架…』
    「所以你打算??」
    『装装可怜就好了，她会体谅我的吧，我有跟她说过了，如果今天我家很好，我也不会选这条路。』
    「嗯，她会体谅的。」
    『等我回去了在去找你。』
    「嗯，掰掰。」
    坐上那台宾士车，下山的路上，除了车上的音乐，没有其他声音。
    『维立，你觉得我跟绍祥还会在一起很久吗?』
    林诗亚说着，这应该是第一次她主动的跟我说话。
    「都在一起那么久了，要很久...应该是没什么问题，你也知道绍祥很爱你。」
    『但是我很怕哪天，他就不是被捅一刀那么简单。』
    「放心啦，绍祥不会丢下你的。」
    我知道绍祥绝对不会丢下林诗亚，绝对不会。
    就像我现在不会丢下李佳娣一样。
    然而，在高中即将要接近尾声时，我跟绍祥却一起被爱情拋弃。
    爱情，丢下了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