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空

    滴…滴…滴…滴，病房内，除了机器的规律运作声，无法感受到一丝生气，每样东西都静静地待在它的位置上，连病床上的人都像是原本就属于房里本身的物品。
    相梦筑觉得从肺部以上有种被掏空的感受，明明她在呼吸却有窒息的感觉，她站在门口没有走到病床边，就这样看着雷天豪苍白的脸，眼泪在这时也派不上用场，她就只是面无表情、呆站着、凝望着他。
    曲杰在一旁看着相梦筑，另二人和医生交谈后也默默的在他们后头等着。
    「要不要到外头坐？」约莫十分鐘，曲杰问相梦筑。
    「他会醒来吗？」相梦筑开口。
    「呃…」蓝又伦看着曲杰跟穆绍风，「他受了严重的枪伤，腹部和大腿都有伤口，大腿已无大碍，但腹部的伤比较严重，有些微感染导致他现在高烧不退。」
    「会醒来吗？」相梦筑只想知道她要的答案。
    「不一定。」蓝又伦说完用力闭了下双眼深吸一口气。
    「你们去找住的地方吧，我想在这陪他一下。」相梦筑踏出步伐走到床边。
    「那我们等会儿再过来，有事你就叫护士。」曲杰挪张椅子到相梦筑旁边，和另二人对看后离去。
    看着雷天豪插着点滴的手，相梦筑伸出手指轻轻的划着他的，接着将他的手放在她的手掌里，再用另一隻手覆盖着，几滴滚烫的泪水掉在他们的手上。
    「说过要平安回来的不是吗？」相梦筑声音很微弱且颤抖着，「怎么还要我来找你？」她看着雷天豪带着氧气罩的脸很是心疼。
    「我知道你很辛苦，又要上课又忙公事，只让你多睡一下下，要快点醒来喔。」相梦筑摸着雷天豪的脸。
    「下礼拜就是毕业典礼了，我们还没去买礼服，说好要选上舞王跟舞后的不是吗？说好要买大戒指给我的不是吗….呜呜呜呜呜…」相梦筑终于忍不住趴在雷天豪身上大哭。
    「你都骗人…呜呜呜…，说会好好的、你说没事的，骗人、骗人….呜呜…」相梦筑涕泗滂沱的看着雷天豪，小巧的脸蛋上佈满泪痕、水亮的大眼也成一片汪洋，她紧握着他的手抽噎不止，她的脑袋也因为哭得太激烈而疼痛不已，但这些都及不上她揪心的痛。
    「梦筑、梦筑。」蓝又伦叫唤着因哭累而趴在床沿睡着的相梦筑，「起来吃点东西吧！」他们找好饭店后，便买些东西过来。
    「我不饿。」相梦筑随意用手抹抹脸，白皙的脸蛋上没有一丝血色。
    「吃一点吧，不然你没体力的。」穆绍风担心的摸摸相梦筑的头，让她靠着他的身体。
    「擦擦脸。」曲杰拧湿毛巾递给相梦筑，大家都看得出来她大哭过一场。
    「谢谢。」相梦筑拿过毛巾却没动作，视线始终在雷天豪脸上，曲杰索性拿回来帮她擦拭。
    「张开嘴。」蓝又伦舀了匙粥拿到相梦筑嘴边，「你病倒了谁在他旁边陪着他？别指望我们三个，我们只会陪在你身旁。」他有些不开心，她看着他张嘴吃粥。
    护士进来几次检查点滴及加药，四个人就这样安静地各自佔着病房一处，全部的焦点都在病房中间的雷天豪。
    「雷先生，令郎目前的状况最好不要随便移动。」医生跟在雷钧旁边进入病房。
    「那你就想办法让他不要被移动但是转回台湾的医院。」雷钧坚决地说，医生被堵得无言以对。
    「梦筑，你来啦！」雷钧看到相梦筑语气缓和许多，「是我不好，应该多派些人手照应他的。」他看着床上的儿子，心里万般后悔，这可是他唯一的儿子吶。
    相梦筑看着雷钧摀着嘴，无法停止抽泣、也无法说话，她觉得她快死掉了，伤心是不是真的会让心受伤？穆绍风见她快喘不过气的样子，赶紧上前拍着她的背帮她顺顺气。
    「我想让他回台湾，我相信我们的医疗技术，他会好起来的。」雷钧摸摸雷天豪，语气沧桑的说。
    「叔叔你好，我是曲杰，梦筑的朋友。」曲杰伸出手自我介绍，「刚刚我们稍微问过医生，雷天豪的伤势不轻，虽然我也比较相信台湾的医术，但最好还是听从医生的建议，不如折衷请台湾的医生过来吧？需要的仪器上海应该都有，没有的话也好解决。」
    「曲杰，曲暐哲的儿子？」雷钧看着他，他点点头，「你爸真是好命，有你哥当得力助手，还有另一个儿子聪明沉着。」他思考着曲杰的提议，听起来可行。
    「洪天，照曲杰说的做。」雷钧吩咐，洪天立刻到外头去联络。
    -无能为力是世界上最烂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