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烟火 第166节
周云锦又想去咬他,偏赶上陈牧雷低下头来要训她,周云锦的唇瓣就这样轻轻地扫过他的嘴角。只这轻轻地一碰,却像一块巨石猛地砸进原本平静地湖面,不仅在两个人心中掀起轩然大、波,带起的涟漪更直接威胁到陈牧雷的自制力。
周云锦原本就在他怀里,敏感地察觉到陈牧雷揽着她的手力道大了些。
周云锦直视他的眼,内心里挣扎着,然后鼓起勇气拉下他的头,轻轻地、试探着在他的嘴角亲了一下。
陈牧雷呼吸一滞,咬着牙放开她,半警告半开玩笑地说道:“小姑娘,别招我。”
陈牧雷转身去清扫另一边的架子,有意背对着她,所以错过了周云锦眼中的委屈和难过。
“去年冬天的时候,就在这里,在我家楼顶,你问过我的话你还记得吗?”周云锦看着他的背影,“还有几个月前你找到我的时候,也问过同样的问题,你是不是也忘记了?”
“没忘。”陈牧雷道,因为过分地克制,全身都绷着。
“所以就是……”周云锦眼睛开始湿润,“你不喜欢我了。”
“???”完全不懂她怎么会得出这样的结论,陈牧雷不敢置信地回身,即将出口的话在看到她湿漉漉的眼睛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陈牧雷,你不喜欢我了,所以也不想再碰我了,是不是?”
周云锦有些无理取闹地质问,陈牧雷险些被气笑了,顿时放弃抵抗,丢了小掸子,一把将周云锦重拽了过来,扣住她的头用力地吻下去。
敢情他这段时间的克制都成了笑话,反而起了反作用,真是亏大发了!
这是他们重逢后第一次接吻,久违地碰触让陈牧雷身体里每一个细胞都开始兴奋。
他力道一向大,把周云锦压在架子上使劲地亲,在亲吻的间隙哑着嗓子问她:“你想我怎么碰你,这样够不够?”
“我——”
“还是要这样?”
陈牧雷等不及她的回答,越发急切地亲着她,不容她有任何抗拒,亲得她嘴唇都麻了。
小仓房空间狭小,几乎盛不下他们的难以抑制的热情,架子上的东西乒乒乓乓地掉了一地,无人理会。
不知道过了多久,当陈牧雷结束这个深长而激烈的吻,周云锦站都站不稳了,被陈牧雷架起来坐在架子的隔板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陈牧雷也没好多少,意犹未尽地在她的小脸上啄着:“说了让你别招我,怎么就是不听话?”
周云锦被亲得大脑缺氧,抓着他的衬衫,把头埋在他颈肩,带着哭腔说:“陈牧雷,我有些害怕。”
“怕什么?”
“那段时间的事我记不清,记不清哪些事情是真的发生过,还是我自己过于恐惧而幻想出来的画面。”
陈牧雷终于明白了晚上在车里的时候周云锦意识到自己要问她时为什么会有那种迟疑,原来是在为这件事困扰。
“什么都没有,”陈牧雷既心疼又有些被她气到,“找到你的时候医生就给你做过检查,除了外伤,你什么事都没有,你没被人侵犯。”
陈牧雷抬起她的下颚,在她眉心吻了一下:“而且你未免把我想得太不是东西了,我是会在意这种事的人吗?”
月光透过小窗照到两个人身上,把这个男人最温柔的样子印刻在周云锦心里。
陈牧雷擦掉她眼角的湿润,微微叹息。周云锦眨眨眼睛,抽噎了一下,问道:“你干嘛叹气?”
陈牧雷抵着她的唇瓣,难得地透露出几分“痛苦”:“我只是有点发愁,发愁你什么时候才能长大。”
周云锦反应了一下才意识到他是什么意思,脸蛋霎时通红:“以前我上赶着给你你都不要,现在没那么便宜的事了。”
陈牧雷更夸张地长叹,只能暗自忍耐着身上某个硬得发疼的部位。
虽然亲吻的感觉很好,但他们若再这么黏糊在一块儿,受苦得还是自己,陈牧雷只好把周云锦从架子抱了下来,和她一起收拾掉下来的那箱东西。
旧纸箱摔裂了,周云锦下楼从她的房间找到了另一个箱子回来,看到陈牧雷蹲拿着周辰星的小主持人奖状发呆。
见她回来,陈牧雷把奖状和地上的杂物装到箱子里搬上置物架,思量再三,道:“云锦。”
“嗯?”
周云锦一边整理周辰星的东西一边等着他的下文,陈牧雷却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把到嘴边的话都咽了回去。
第159章 正文完结 一点烟火燎原,从此再无寒冬……
周云锦问道:“对了, 你今天怎么迟到了?”
“吴局找我有点事,说得久了点儿,耽误了时间。”陈牧雷靠在后面的架子看着她的背影, 眸色深沉。
“是不是又催你归队了?”周云锦故作轻松地说, “我已经没事了,你们局长说是给你放大假, 你也不能太肆无忌惮呀。”
半天没等到陈牧雷的回应,周云锦回头:“听到没呀?”
陈牧雷心里有事, 不知该怎么对她说, 又怕这个敏感的小姑娘看出来什么,便趁她回头之际又去讨吻。
周云锦抵不住陈牧雷的攻势,又忍不住调侃他:“我发现你现在好黏人喔。”
先前她尚未康复, 陈牧雷每天寸步不离地陪着照顾着。
她开学后,除了上课和训练, 陈牧雷和她联系得也比过去频繁, 硬把平时很少看手机的周云锦养成了一个手机不离身的习惯。
又一次绵长的吻过后,周云锦圈住他的腰, 陈牧雷轻轻抚着她的头发:“如果我忙起来了, 你可能很久都见不到我……到时候你可不要又自己胡思乱想。”
周云锦笑他:“那太好啦, 我有时间专心学习了。”
陈牧雷还想说些什么,外面突然打了一道闪电,紧接着一声惊雷从天边炸开。
周云锦吓得身子一抖:“要下雨了,我去把东西搬进来。”
阮城的雨季雨水丰沛,阮城人早已习惯了这样的天气变化。
他们刚把小仓房锁好, 倾盆大雨兜头浇下来。两个人都被淋湿了,周云锦回家拿了毛巾给陈牧雷擦着脸,陈牧雷则把浴巾直接披在她头上擦着她的头发。
“雨这么大, 一会儿开车会不会不太安全?”周云锦担心,“要不等雨停了再走吧。”
陈牧雷逗她:“如果雨不停呢?”
“那你睡沙发。”周云锦笑出声。
幸好疾风暴雨来去匆匆,不消片刻,雨势减小。
旧小区排水系统差,楼门前积水严重。陈牧雷腿长,一步就跨过去了,回头见周云锦不满地瞪他,又任命地折回,在她身前半蹲下去。周云锦撑着伞趴在他背上露出得逞地窃笑。
“你是越来越娇气了,是不是这段时间我把你惯坏了?”话虽如此,陈牧雷跨过积水区也没有放她下来的意思,直接背着她回到自己车前。
“不乐意的话那你就别惯着我了呗,”周云锦得了便宜还卖乖,“我只是给你黏着我的机会而已。”
陈牧雷不和小姑娘计较,刚准备替她拉开车门,不经意间看到迎面过来的一对身影,不由得动作一顿。
“怎么了?”周云锦好奇地回头,脸上的笑意在看到杨露和周文斌的脸时陡然僵住。
他们分开的时候还是去年冬天,那时杨露经年累月地吃药,憔悴瘦弱,周文斌酗酒成性,胡子拉碴不修边幅,潦倒困顿。
如今再见面,杨露挺着大肚子,人丰盈了不少。周文斌也和过去明显不一样了,他原本也是个帅气俊朗的男人,用不着怎么拾掇,只是衣冠整齐就已经和曾经那个邋里邋遢的酒鬼有着形象气质上的天壤之别。
在杨露和周文斌面前,周云锦一直是自责和自卑的,这是刻在骨子里五年之久的习惯,一时间很难改变,因此见了他们一时间有些无措:“妈妈,爸爸……你们、你们怎么回来了?”
相比周云锦的慌张,陈牧雷则是一派从容淡定。
杨露方才就看到陈牧雷背着周云锦,虽然行为并无不妥,但是看得出他们之间的相处十分熟稔和自然,不用问,这个男人大概就是何姨口中的那个自称是周云锦朋友的男人。
气氛莫名紧张,周文斌一手拉着行李箱,一手搀着杨露,迅速地打量过陈牧雷后,和周云锦说道:“你妈妈要回来看看,云锦,搀你妈妈上楼,她身子不方便,路又不好走。”
周云锦没立刻动,直到陈牧雷在后面轻轻拍了拍,周云锦才回过神来,然后把伞塞给他,顶着小雨跑过来搀住杨露。
杨露把手里的伞向周云锦倾斜了几分,走了两步,突然停下来,对陈牧雷发出邀请:“这位先生,一起上去坐坐吧。”
周云锦顿时冲陈牧雷拼命摇头,陈牧雷像没看到似的,从善如流地微微颔首:“那就打扰了。”
周云锦:“……”
……
家里明显被搭理过,屋内整齐又干净,只是没有住过的痕迹。
平时空旷的客厅,突然挤进来四个人,周云锦紧张地不知道该站该坐。
还是周文斌打破了这份尴尬:“云锦,还不介绍一下这位先生?”
周云锦绞着手指:“他……是我朋友,姓陈。”
其实陈牧雷的身份根本不必对杨露隐瞒,但是事关陆北屿,周文斌在场,周云锦便迟疑了。
看出她的为难,杨露给周文斌使了个眼色,周文斌立即起身冲周云锦招手:“云锦,来帮我把你妈妈的衣服挂起来。”
周文斌把周云锦叫到房间,客厅里只留下杨露和陈牧雷。
“回来的匆忙,家里没什么好招待陈先生的,希望陈先生不要介意。”杨露率先开口。
“不会,您客气了。”陈牧雷从刚才就一直在打量着杨露,从样貌上就可以轻易得知她是周云锦和周辰星的母亲,两个孩子或多或少有她的影子。
杨露撑着沙发扶手艰难地起身,陈牧雷礼貌地上前扶了她一下,听杨露道:“我先生之前在陈先生朋友那里和别人发生了一些不愉快,多亏陈先生帮忙,事情才没闹大,还要麻烦陈先生把我女儿送去医院及时救治才没酿成不可挽回的后果,一直没有机会和陈先生说声感谢。”
这种刻意保持距离的疏离,陈牧雷一听就知道她误会了什么,更猜到她接下来还有话要说:“然后?”
“之前云锦只说你们是朋友,我也就由着她了。”杨露继续说道,“久诚会所老板的事我已经看过新闻了,想必陈先生也知道我们家的情况……我希望陈先生能放过我女儿,不要再和她来往了。”
杨露开门见山,陈牧雷也直截了当:“抱歉,别的都好说,唯独这件事我做不到。”
杨露眉头皱起:“陈先生,如果有什么条件,您可以直说。”
她毕竟是个孕妇,算算日子,胎儿也已足月,陈牧雷可不想在这个关头惹出什么麻烦,而且她不仅是周云锦的母亲,还是陆北屿的妻子,无论她们母女的恩怨如何,陈牧雷都对她留有一分尊敬。
“那我就直说了。”陈牧雷拿过周云锦放在茶几上的书包,从她书包的侧边袋里取出一个小东西来,在杨露面前摊开掌心:“您还记得这个吗?”
那是一枚旧了警服领花,上面一条条斑驳的痕掠过杨露的记忆,让她的心头猛地一震。
她别开眼,强压下心中骤然翻涌起情绪:“你什么意思?”
陈牧雷轻触着领花上的五角星:“十几年前,陆北屿在一次任务中牺牲,凶手直到现在才找到……您就是为了这件事突然回来的吧?”
往事重提,杨露眼圈湿润:“陆——云锦爸爸的事,是她告诉你的吗?”
陈牧雷:“陆北屿之所以牺牲,除了被线人出卖,还因为他要保护一个人,一个同他一起执行卧底任务的警察。那名警察曾救下过一个孩子并且收养了他,陆北屿临死之前见过那个小孩,一眼看出他是被人贩子拐来的孩子。他自己连话都快说不出来了,还安慰那个孩子别害怕,给他看了自己女儿的照片,其实一张胎儿的b超照片罢了,那张照片他不敢随身携带,只能藏在鞋垫夹层里。”
杨露眼里积起雾气,双手掩住嘴,努力不让自己失态。那个时候周云锦才刚刚出生,尚未满月,陆北屿还没机会见她一面便再也回不来了。
“那个孩子当时想救陆北屿,但是自身难保,更没有救人的能力,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咽气。”陈牧雷攥紧那枚领花,垂着的眸子里隐藏着至今提起仍无法释然的遗憾和不甘,“后来那个孩子长大了,做了和他同样的选择成为一名警察,走了一条陆北屿走过的路,继续执行他当初未完成的任务。他很幸运,遇到了陆北屿的女儿,并暗自发誓一定会竭尽所能地照顾她,爱护她。”
杨露眼里噙着泪水,看向陈牧雷:“那孩子是你吗?”
“是。”陈牧雷把那枚领花放到杨露手里,“我知道您的担忧,也知道她还小,所以我会等。不管将来以什么身份在她身边——朋友,哥哥,还是爱人,只要她想,我都愿意为她去做。除此之外,她于我而言亦非常重要,不过私人感情的事就没必要和您细说了。所以,很抱歉,您的要求我做不到,希望您能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