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

    除味剂将原本就很淡的alpha信息素给隐藏了起来。
    秋月轻轻抿了唇瓣，她黑色的眼珠不敢凝视白黎。她清楚知道，假如对面就是皇帝，她已经在皇帝面前露出了马脚。
    不过皇帝没有表态，她应该装成什么都不知道，将对面这个人当成一名普通的士兵。
    秋月道:“傅黎，你好，我是白吟殿下身边最高护卫长，也是十九区的区长。”
    性别偏见仍旧存在于各个星区，军队政府高层五分之三都是男性alpha，其余五分之二才是女性alpha、beta和omega。
    秋月已经是帝国最有权势的女alpha之一。不过她的外表并不粗犷，秋月体型偏瘦，面容也偏清瘦，黑发低低的挽了起来，看起来更像一名beta。
    相对路易·文森这个副区长来说，秋月的态度更加温和一些。但是，路易的态度也不算过分傲慢，帝国虽然保留了联盟的许多弊端，但官员对待普通人或者下级的态度要好许多。
    白黎幼时亲眼见到自己的父亲将违抗命令的一排军官打死，他下达的命令并不正确，事后也没有丝毫愧疚与悔意。
    白黎伸出手:“你好。”
    秋月犹疑一下，轻轻握了握白黎的指尖。
    “我有事情要和你谈。”
    白黎坐在了沙发上，示意秋月也坐下去，可她始终站着。这名女alpha身姿清瘦挺拔，似乎说任何事情都带着冷冰冰的腔调。
    白吟从第一星区秘密运来的探测仪已经到了，打算近期内在北海进行彻底搜查，为了安全起见，北海一带的生物都会遭到屠杀。
    秋月想要邀请白黎一起参与会议制定方案。
    白黎偏了偏头。
    秋月与白吟长时间相处，因此，她并不会觉得白黎与白吟过分相似，但是仔细去看白黎这张脸，她还是能够分辨出些许相同来。
    秋月道:“您很了解北海的情况，不是吗？我听说您的队伍一直都负责北海一带，经常下水探测，应该很了解情况。”
    她不自觉的用了“您”这个称呼。
    白黎眯了眯眼睛:“秋月区长，你很了解a队新来的alpha？对每一组的情况都了如指掌？”
    秋月迟疑了一下:“略有耳闻，不过了解不多，这段时间我还负责其他事项。”
    她新任十九区的区长，还有很多事情需要交接。虽然有白吟坐镇，仍旧会面临许多问题。
    一来，秋月是女alpha。
    十九区有将近二十名女性元帅，但民众接受她们，不仅因为她们体魄比许多男性alpha更为强大。这些元帅的家族在十九区一手遮天，民众衣食住行都离不开这些家族，尽管如此，提起这些女元帅统治的星区，民众还是颇有微词。
    二来，白吟在十九区支持率不高。秋月敢确定，十九区四十五名元帅全都是大皇子傅钦的支持者。白吟的外表虽然很美，作为一名alpha，却不够强壮，更重要的是，他不像十九区的原居民。
    另外，秋月新官上任，路易也没有下台，路易的人马也会明里暗里算计她。为了彰显自己的能力，秋月不会将自己的难处告诉白吟。
    白黎似笑非笑:“你应该调查一下，配给我们组的装备适不适合下水。”
    等秋月离开，一旁装死的珍珠跳了过来，它狐疑的道:“这个女人为什么大发慈悲邀请你参与进来？他们高层的事情，不应该让你这个外人参与。”
    白黎也觉得好奇。
    不过眼下他更好奇的是，房间里为什么会有一股alpha信息素的味道。
    这种味道和那只海怪的味道相似。
    白黎道:“这股味道哪里来的？”
    珍珠嗅了嗅:“omega信息素吗？白黎，你发情了，所以才有味道。”
    “不是，是alpha信息素。”
    珍珠诧异:“刚刚那个女人是alpha，她散发气息了？她想干嘛？”
    白黎揉了揉眉心:“没。”
    鸡同鸭讲，珍珠似乎没有闻到那股冷杉信息素的味道。
    珍珠像只尾巴一样跟在白黎的身边:“对了，昨天那个小黄毛找你，他有什么事情？”
    ……小黄毛。
    白黎思索了一下才明白珍珠说的是路易·文森。
    他哑然失笑:“一点小事而已。”
    白黎一向不会早早到场，他只会掐着时间节点来。所以第二天的会议，他是最后一个出现。
    路易·文森看到白吟左手侧空了起来，再看看白吟身边的人——秋月已经落座，墨回这两日不在这里，他还在调查蓝鹰一事。
    正思考白吟左手边的位置是为谁准备的时候，会议室的门突然开了。
    墨发深瞳的男子大步走了进来:“我没有迟到吧？”
    路易·文森的眼睛突然睁大了，蓝色的眼珠子直盯着白黎。
    白吟说不清自己心里是什么感受。
    虽然每个人的信息素味道可能和其他人重合，但给人的感觉却不同。
    秋月亲口承认说是冷杉信息素，且说她感觉这个仿生附灵体更为高级，就连帝国最常见的仪器都难检测出这是仿生体。
    白吟不得不承认，这个人真的可能是他的皇帝父亲。
    不过，白黎给他的感觉与皇帝给他的感觉截然不同。
    白黎更为温柔，眉眼里都带着几分温柔之意，让人忍不住将目光停留在他的脸上。
    至于皇帝——白吟至今都不太敢直视皇帝的面孔和眼睛。
    路易·文森俊美的面容闪过一丝惊讶:“傅黎？你怎么会在这里？”
    白吟警告性的扫了路易·文森一眼。
    白吟不喜欢手下多嘴多舌，路易·文森虽然不是他的直接下属，仍旧要服从于他。
    白吟站了起来:“没有迟到，会议还有两分钟开始。”
    白黎眉眼弯了弯:“殿下。”
    白吟几乎没有见过皇帝笑，不是几乎没有，他在脑海中回想了一下——是完全没有。
    皇帝就算笑，也是冷笑，看到他那张冷峻严肃的面容，所有人都会感到战栗。
    白吟不习惯自己的父亲换了具身体之后就性情大变。
    他别过脸:“现在开始会议。”
    粒子屏画面不断转换。
    白吟似乎又嗅到了那股让人安神的信息素味道，甜美的——不只是甜美，用甜美去形容实在太过单薄了，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会让白吟回想起童年时做的一些梦。
    omega的味道。
    他扫了四周，所有人都是alpha，甚至连beta都没有。
    白吟自身对omega信息素的免疫力很强，星际娱乐圈最红的omega曾自荐枕席，都被白吟扔出了酒店。他虽然免疫omega信息素，却清楚知道，这股味道很强大，一些单身的alpha，譬如秋月、路易·文森，他们嗅到之后，或多或少会出现某些反应。
    并没有。
    会议室十几个人，仿佛只有自己嗅到了这股味道。
    有那么一瞬间，白吟觉得自己嗅觉是不是出了问题。
    他暗暗的瞥了白黎一眼。
    白黎注意到了白吟的目光，微笑道:“我脸上有东西？”
    白吟冷哼一声，把脸别过去了:“没有。”
    白黎居然觉得眼前这名银发青年很可爱。他笑意更深:“你的眼睛很漂亮。”
    白吟的瞳色与白黎瞳色一模一样。
    通过旁观者的角度去观察这双眼睛，白黎才发觉他美得不可思议。
    会议室很安静，白黎和白吟说话声音虽然不大，旁人仍旧可以听到。
    一名alpha对另一名alpha说出“你的眼睛很漂亮”这句话……所有人，包括秋月都忍不住胡思乱想。
    正在讲解方案的路易·文森顿了顿。
    这段时间的相处，路易·文森知晓白吟并不喜欢别人过分关注他的样貌，白吟只喜欢自己迟到，让一屋子的人去等他，绝对不喜欢下属迟到。
    眼下白黎犯了白吟两个忌讳，路易·文森等着白吟掀桌子去教训这名不知道天高地厚且没有礼貌的平民alpha。
    他在白吟手中吃过不少苦头，知道这个娇纵任性的小皇子会做出什么事情。
    白吟眼睛闭上，心里怀疑这到底是不是真的父皇，不过，毕竟是第一次夸他，就算不是白吟想要的夸奖，他也勉强接受了。
    “谢谢。”
    白黎看他一脸明明很屈辱仍旧礼貌道谢的模样，觉得白吟更加可爱，这孩子不知道是谁带大的，身为alpha却很克制懂礼。
    “发色也很漂亮。”
    白吟后悔将头发束起来了，现在所有人都能看到他发红的耳朵:“谢谢夸奖。文森——你嗓子哑了么？”
    路易·文森很快反应了过来:“没有。”
    他接着去讲。
    白黎道:“文森区长，我想问一下，你确定你的方案可以杀死北海的巨怪？在做这个方案之前，你有没有让下属实地调查？”
    路易·文森道:“这次核能两栖机配备的武器足以炸掉蔚蓝的都城，当然可以杀掉这只巨怪。”
    对于这只海怪，所有人查阅了所有资料都不知道名称，不过，再庞大的动物都会败在人类的武器之下。
    白黎则怀疑这只海怪不是普通生物，它应该被基因改造过，或者说，这只海怪不仅仅是生物。
    但他手中没有证据，也没有完整的逻辑链来支撑。假如真像白黎推测的这样，这次行动肯定会全军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