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节
马真人说这个方向有灾星大动,那说明就一定有灾星,我一路来是见识过马真人的本事的,他说的话不可能有错。顺着小路赶了近两天的路,现在终于来到了马真人所说有灾星的地方,这个地方是一个村子。只不过我们一入村子,便看到了一副奇怪的场面!只见村口外面到处都是村民,那些村民手上都拿着锄头之类的东西,而在村民的面前则跪着一个四十来岁的妇人及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孩,妇人哭天抹泪的,看上去很是可怜。
再看那些村民,多数是男性青壮年,见妇人跪在自己跟前哭天抹泪的,于是停下了脚步,虽然他们满脸的同情,你看我,我看你的,但是最后却依旧将妇人及小孩推到了一边,然后往村口外走来。而且那妇人及小孩被推开后,立马就爬了起来,然后再次追到那群村民面前,再次跪下死死的拉着其中一个年岁尚老的老头,哭喊了起来……
看到这一幕,我与马真人都糊涂了,这么多村民怎么就看着一个妇人及小孩哭哭啼啼,毫无怜悯之心呢?就算那妇人犯了啥错,也不至于如此对待吧?
想到这里,我与马真人对视一眼,然后快步朝村口走去。到得近前,这才听清他们的话语,妇人哭的很伤心,她拉着那老人的裤脚,泣不成声的求道:“村长,村长,我求你了,你叫大伙回去吧,兴平不会是旱魃的,求你们住住手吧,我替他求你了,孩子他爹生前也是个老实人,死后不能让他得到这样的下场呐,我求你们了,呜……”
听到这话,我算是明白了,原来那被妇人拖住的人是这个村的村长,而且从妇人口中可得知,这些人是把妇人的老公叫兴平的人当成了旱魃,所以拿着锄头要去挖坟吧。
再看那些民,见妇人拖住了村子,于是纷纷停下脚步,将目光望向村子,显然是征寻村长的意见。只见那村长叹了口气说:“唉,你快起来吧,你就是再怎么求也没用,就算我答应了你,大伙也不会答应的。”
说完,那村长就再次推开妇人,然后招手示意村民们快点行动。
看到这里,我再也忍不住了,上前一把拦住他们,道:“诸位请慢,刚才无意中听到你们说到啥旱魃的事,不知你们这是不是打算去刨坟呢?”
村民们见一陌生人将他们拦住了,于是面现怒色的打量了我们一眼,可能是看出我与马真人是一身行走江湖的先生打扮吧,所以并没有发作,这时那村长抱了抱拳回道:“不瞒先生,我们这的确是去打旱魃,不知先生有何见教呢?”
果真是打旱魃,打旱魃我知道,这是民间流传下来对付旱魃的方法,就是遇到干旱,掘新葬墓冢,将尸体拖出,残其肢体。在民间,这种方法很普遍,特别是在明清年间,更是流传甚广,这种方法称为“打旱骨桩”或“焚旱魃”。
我指了指那坐在地上悲痛欲绝的妇人,对村长说:“我观这妇人泣不成声的样子,很是值得同情,若是你们找错了对象,岂不让人心寒?”
村长看了一眼坐上地上的妇人,叹了口气说:“先生不知呀,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他老公兴平的确是个旱魃,这事不会有错的,要不然我们也不会要去刨他的坟了。”
我点点头,于是问他:“他老公的坟已有多少时日了?看妇人年纪也不过四十左右,他老公应当离去不会很久吧?”
我这样问他是有原因的,因为在民间,有大部分的人们都认为旱魃是死后一百天内的死人所变。变为旱魃的死人尸体不腐烂,坟上不长草,坟头渗水,旱魃鬼会夜间往家里挑水。只有烧了旱魃,天才会下雨,北方一带乡村中烧旱魃习俗延续至二十世纪六十年代,只是没想到如今竟然也还有地方存在这个习俗。
村长听完点点头说:“是的,他老公的确没死多久,到如今也不过两个余月吧!”
我点点头,说:“那你们就差点犯大错了,这旱魃乃是由久不腐烂的尸体所变,尸体要想变为旱魃没有个几十上百年,是绝对变不了的。所以,你们此次要去刨的坟茔,肯定不会是旱魃。”
我没有骗他们,旱魃,是传说中引起旱灾的怪物,多由僵尸吸收日月精华后所变,实属僵尸的一种。只不过此种僵一出,便能引起赤地千里,久旱无雨,所以被人称为旱魃。这种妖孽都是要经过十数上百年的修炼,这才能转变成旱魃的,所以民间所传新亡百日不腐之尸便是旱魃之言,实属荒诞。
那村长摇头说:“先生不知,我们并不是说他是新亡之人就去刨他坟,而是近几日我们有好几人都见到了他,你说这事怪不怪?”
“哦?你们见到他回来了?”听到这话,我不由皱起了眉头。
村子点头说:“是的,这几晚都有人见到他回来了,而且每次见到他,他都在往家里挑水。先生,你说出现这事儿,他不是旱魃又会是什么呢?”
听到这事我倒觉得奇怪了,关于变成旱魃的尸体,晚上会回来往家中挑水一说,我是决对不信的,因为旱魃都是没有感情之物,除了害人,哪还会做这些无聊之事。于是我对村子说:“这事儿透着奇怪,你能否跟我细说一下?”
村长点点头,然后便跟我讲了起来……
事情是这样的,这个村子从立春开始就滴雨未下了,正所谓久旱无甘雨,到如今已有半年了,外面的田地早已干枯,而如今却连村民的用水都成了问题。每家每户的水井都干了,每日家中的用水都要走二三里路程,到村外的小河中去挑来。
本来干旱就干旱吧,这在北方也是常有之事,大家也没往旱魃这事面去想。可是就在几天前,有一个叫刘三的村民,因为白天去忙别的事儿来,晚上的水还没挑上,于是在傍晚天近黑之时,这才慌慌张张的拿着水桶去二三里外的河边挑水。
可是待他快到河边时,却见到河边有一个穿黑色长袍的男子也正在河边打水,要知道在这打水的都是一个村子的人,不可能有外人。所以张三虽觉得这男子的打扮很怪异,但是因为天近黑了,也一下看不清到底是何人,所以他快步跑上前去,打算跟他聊几句的,可是当他准备提步上前时,那黑袍人回头看了一眼这边,这却把刘三吓得站都站不稳了,因为那个黑袍人是刚死不久的兴平!
这一下把刘三吓得够呛,一个村子生活了几十年的人,他相信自己不可能看走眼。只见那已经死了有两三个月的兴平,此时穿着一身的寿衣,打好两桶水,便挑起往自己这边走来……
看到这一幕,刘三吓得是双腿都软掉了,想大喊,但是又怕喊出声,想逃跑,但是却又因为惊吓而双腿无力,于是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这死了两三个月的兴平,挑着水朝自己这边走来……
第一百六十三章 旱魃(2)
越来越近,刘三那是吓得站也站不稳,一下倒在路边的草地上,望着那死去两个多月的兴平。话说那兴平生时也是与刘三关系极不错的,以前常在一起上山下地的,闲时也常聚在一起玩,去世之时还是刘三帮忙扛上山的呢,这兴平为人老实,但是却因为这几年体弱,右腿瘸了有好几年了,可是现在看去,只见兴平挑着一担水步履轻快,哪还有一点腿瘸的模样呀?再看他那一身行头,不就是躺进棺材时她媳妇给他穿上的那身寿衣吗?
吓得一屁股坐路边的刘三,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死去两月的兴平挑着一担水从面前走过,不过好在好兴平经过刘三面前时,好像没看到刘三似的,也没停步,也没转头看他,就是直接走过去了,这倒使得惊吓过度的刘三多少松了口气。
兴平慢慢的消失在了刘三的视线中,这时刘三才惊魂未定的从地上爬起来,不过依旧是全身打颤,一个死人就这样从自己身前经过,这事放谁身上不会害怕呀?此时的刘三哪还顾得上挑水呀,约摸着兴平应当走远了,于是水桶也不要了,撒开脚丫子便往村里跑……
好在回村的时候刘三没有再遇见兴平,他回到家后,老婆问他怎么没打水,于是刘三便惊恐的将遇见兴平这件事告诉了老婆,不过老婆不信,骂刘三是躲谁家抽烟喝酒去了故意寻这理由骗人,最后他老婆自己去挑了一担水回来,为这事夫妻俩还小吵了一架。
次日一早,刘三便将这事跟村里的村民们说了出来,不过结果相差不多,没有几人相信刘三的话,也对,这哪有死了的人还出来挑水的。
可是这事并没有结束,就在当天的傍晚时分,再次有村民见到了兴平,这回是村里的三四个村民一起见到的,他们也见到兴平挑着一担水,往自己生前的家中挑水。这一下事情可闹大了,如果说只是刘三一个见到,大家还会认为他是看花眼了,或者骗人,但是现在又有三四个村民同时见到,而且其中一人还是村里的老辈份的人,他在村里那都是话语权很重的,不可能说谎骗人,于是乎一夜之间,一个村子都开始议论起此事,什么说法都有。
次日一早,村民们找到了村里的一位老者,这老者也是村里的老辈份人,而且懂得一些周易八卦之类的明堂,大家将兴平晚上出来挑水回家的事儿跟老者说了出来,问其看法。老者一听,顿时面露惊慌。
村民们急问怎么了?老者没有回答,而是反问村民:“兴平是不是死了两个多月了?”
村民点点头,于是老者又问:“咱们这虽然干旱了半年,但是咱们村水井干枯是从何时起的?”
村民们答:“差不多两个月左右吧!”
“对,对,对,我记得上回兴平去世的时候,咱们村的水井还有水,只是不久就没水了。您老是认为这事跟兴平有关?”其中一个村民惊呼道。
老者点头说:“是的,这是出旱魃了,老辈子传下来的话说,旱魃一出,赤地千里呐!”
大伙一听这话也吓怕了,旱魃之名他们也曾听老人讲过,这不就是妖怪吗?不过大家也持怀疑态度,必竟这新亡之人怎么会跟旱魃联系在一起呢,于是就问老者为何这样说。老者说:“旱魃是由新亡不足百日的新魂所变,凡是变成了旱魃,晚上必会出来挑水给家里。而你们看到的兴平不就是这两天都往家里挑水吗,加上他死后咱村的水井就干了,你说他不是旱魃又是什么?”
这一下把大家给吓坏了,于是越想越觉得老者说的在理,而且其中有另一个老者,也点头说:“堂兄说的对,老辈子的人是这样说,旱魃每晚就会出来往家里挑水。如果兴平果真变旱魃了的话,别说水井枯了,不久咱们这就不能住人了,都得挪地方。”
有两人这般说,而且都是老人,这些村民能不信吗?于是纷纷问这事该怎么办?老者答:“这事咱们还不能确定,咱们最好先到兴平家问问他的老婆,如果每天水缸真的有人挑水,那这事就定是兴平做的。到时咱们就只有将兴平的尸体刨出来,然后拆其骨打旱桩了!”
大家听完,也觉得老者说的话有道理,凡事不能盖棺定论,还是先了解清楚再说,于是一伙人便请老者一起往兴平家赶去……
一个村子并不大,而且住的也比较聚集,所以没几分钟,村里一伙人就来到了兴平的家里。兴平的老婆叫田花,带着一个十岁左右的孩子,正在院子里晒菜干,见村里这么多人跑自己家来,于是疑惑的问他们这是有啥事不?
这时,老者走出人群,对田花说:“田花呀,兴平去的早,苦了你们母子俩了。又忙地里又忙家里的,现在又是没水干旱的季节,唉,不知你家水缺不缺?如果没水的话,可以叫大伙帮你忙挑一下。”
田花是个善良的妇人,一听这些人是想来帮自个儿挑水的,立马感激的说:“不用不用,俺水缸都是满的,谢谢大家。”
这时一村民就问:“田花嫂,这几俺都没见着你去挑水,水缸咋就满了呢?”
田花感动的说:“我也不知道,俺每天早上起床,就看到厨房后面的水缸是满的,我正想问大家呢,是哪位好心人帮的忙,也不留声话,我想感谢也没处找人谢去。唉,我们母子俩虽然苦点,但是这点活还是能做的,谢谢大家的好心了。”说完,还对大家作了个揖。
可是大伙可没心思听田花的感谢了,因为事情已经很明白了,田花家的水缸果真每天是满的,这样说来就是兴平在给她挑水了!这下大家伙的目光都望着老者,老者点点头示意这事已经确定了,接着老者对田花将事情的原委道了出来,这把田花吓得不轻。不过当她听说大家要去刨自己老公的坟,田花立马就对着村民跪了下来,求他们不要动自己老公的身体,要不然他在地下也不得安生。
可是大伙也很无奈,眼看着这田地越来越干,今年收成也没指望了,现在就担心着不久连生活用的水也会干枯,于是无论田花怎么求,大家伙都还是决定要去解决此事,最后大家在田花的哭泣声中离开了她的家……
离开田花家后,村民们找来了村长,将事情跟他一说,村长也吓得不轻,于是再次寻问老者要不要这样做,老者说必须得这般做,于是当晚村长就组织村民开了一个会议,最后决定在今天中午将这事给办了!不过正巧,这事儿被我们给遇见了。
村长将事情的原由都说了出来,然后说:“先生,您是走江湖的,也懂这些东西,兴平无原无故的晚上出来往家里挑水,这不是变旱魃了又作何解释呀?唉,说实话,我们都是一个村的,也不想兴平死后还去刨他的坟,但是为了全村的上百口老老少少,我们也只得这样做了。”
我看得出村长及村民的不忍心,于是我说:“这样吧,如果你们相信我,那么你们容我一天的时间,待晚上我把兴平给叫上来,当着大家伙的面亲自问问他,看他为何往家里挑水,如何?”
这时一个村民叫道:“啥,你能把死人叫上来?”
我点头说:“是的,只要他没有变旱魃,我就一定能将他喊上来,如果喊不上来,咱们再另作计较,如何?”
这时,村民们都纷纷议论了起来,最后将目光都望向了村长。村长想了想,于是点头说:“那好吧,我也不想因为失误而刨了兴平的坟,只要你晚上真能将兴平喊上来问个清楚,我们自然会相信。”
“如此最好!”我点点头。这时那一直坐在地上哭泣的田花听到我把大家伙劝阻下了,立马就从地上爬了起来,牵着小孩的手奔到我面前,然后一把跪了下去,见小孩愣着,于是又强行拉小孩跪下,猛得磕头一边感谢我们,一边求我们救他丈夫,我是拉都拉不起来,最后让他磕了好几个响头,这才将他劝起身来,答应帮她管一下此事。
因为有我的干预,大家伙最后又重新回村了。此时是中午时分,本来村长叫我与马真人去他家吃饭,但是田花不肯,一定要我们去他家吃。我知道如果不答应田花的话,她心里肯定会放心不下,以为我们不愿帮她,于是便拒绝了村长的好意,随田花回了家……
第一百六十四章 旱魃(3)图
田花的家是栋土房子,用大块大块的土砖砌起来的,这种房子已然是老旧之房,看得出来田花一家经济情况并不乐观。现在男人离开了,这更会使这本就艰苦的一家雪上加霜。
田花将我与马真人请进屋,屋内没有什么像样的家具,除了一张八仙桌及几张木椅,就全是些杂七杂八的农样用具之类的,看一眼便知其寒酸程度。
进屋后,田花便给我们沏茶,然后叫我们坐一会儿,他去做饭。我们点点头,叫她不用招呼我们,于是她便进了厨房,没一会儿就拿了一把刀走了出来,叫儿子帮她抓鸡。一看这架势我们就知道,她这是想杀鸡招待我们来着,于是急叫她不用如此,只要随便炒一两个小菜就行,可是这田花硬是不依,非要杀一只自家养的老母鸡不可。最后没办法,我们只得随她主意,我们吃了她的鸡,她也更加放心不是。
吃过中饭,马真人叫田花带我们去了一趟兴平的坟前。兴平的阴宅并不太远,就在村外不远的山头上,别的地方都是荒山一片,就那地方还绿树成荫的,而且我看了看那儿的风水,也还算不错,是个安阴宅的好地方。
到得兴平的坟前,我们看了一眼他的坟头,只见坟头上的新土因为干旱早已发白,打开天眼也见不着阴气,于是我对马真人说:“这样看不出问题。”
马真人也点点头,说:“看来没任何问题了,如果真是旱魃的话,这坟头早就湿气大作,哪会被这太阳晒的发白呀!”
马真人的意思我懂,凡是出现旱魃的地方,赤地千里,唯独旱鬼所在的坟头会渗水。而现在这兴平的坟头却被太阳晒的花白,由此可断定兴平的坟头并无问题。
田花听见我们的谈话,于是脸上现出了惊喜之色:“两位先生,你们说的可是真的,我家兴平真的没问题?”
马真人点点头:“是的,我敢保证你家兴平不是旱魃。等到晚上我们把他叫上来,当面问个清楚,这样村民们自会明白。呵呵,咱们这就回去吧!”
田花听到这话,脸上的笑容不由绽放了出来,呵呵的笑了两声,然后急忙对我们相谢。看到田花那灿烂的笑容,我能看出他们夫妻俩之前的感情是多么的相爱,也能看出他们之间的爱情是多么的纯朴,虽然兴平的家境贫寒,虽然兴平已经过世,但是田花依旧那么的心牵兴平,苦中带乐,也许在她心里,只要对方好就一切都好吧,又或许贫寒家庭之所以能快乐,这源泉就是来源于此吧!
从坟地回去后,田花心情变好了许多,因为她也知道晚上要招兴平的魂回来,于是回到家便问我们需要准备些什么东西。
马真人想了想,于是告诉她:“晚上要摆供桌,香烛油纸,供口之类的我就不多说了,除此之外,你还要准备一杆毛竹,一个箩筐,一只雄鸡,还有麻衣孝衣。”
“麻衣孝衣?”田花听到这话疑惑道。
马真人点点头:“是的,你需穿麻衣,你儿子晚上要穿孝衣。”
田花点点头:“行,只要能将兴平招回来,要我干啥都行。大师你们在家稍坐,俺这就去准备这些东西去。”
我们点点头,然后田花便急急忙忙出了门……
待得傍晚时分,田花便将所有东西都准备好了,于是又开始做饭,总之从我们见到她后,她便没有一刻停下,一直忙得连喝口茶的时间都没有,看得我都于心不忍,想去帮帮手,可是却不知从何帮起,而且她也不会愿意让我帮。于是就这样看着她一个人忙进忙出,到晚上天黑之时,她便做好了一桌丰盛的晚餐。
吃着热腾腾的饭菜,我心中很是感概。我突然想起了之前遇到的一个家庭,因为妇人不懂知足,天天怨天尤人,最后还害得婆婆在阴间无香烛可吃,于是跑回家中。再想想田花,哪怕老公再贫寒,哪怕他已经离去,他依旧是毫无怨言,为了这个家甘愿当牛做马忙进忙出,也许这就是人与人的不同吧,像田花这种朴实的传统女性实在值得人敬佩,因为在田花这种人眼里,富贵并不是最重要的,她眼里只有朴实的小日子。
饭后不久,屋外突然传来了大片的脚步声与议论声,不用想我都知道这定是村民们赶来了。数十秒后,果不其然,只见村长与一名老者引着几十个村民来到了门口。可能是因为他们白天有要去刨人家坟墓的原因吧,所以站到门口不些不太好意思进来。不过田花是个善良的女人,见村长与老者他们来到了门口,于是立马起身招呼他们进屋,而且还急忙去寻茶杯准备沏茶,因为人太多,所以茶杯还得临时去找。
村民见田花要去寻茶杯,于是急忙拦下她,叫她不用忙,都是一个地方的熟人。劝阻下田花后,村长看了一眼老者,那老者这便走出一步,分别对我与马真人拱了拱手,说:“两位先生,在下姓李,也算是这个村子的长辈,咱这个村今年不太平啊,干旱闹的严重,今年一准是颗粒无收。唉,事情的大概两位先生也都知道,我也就不多讲了,今晚就劳烦两位先生出手,把兴平这孩子喊上来,一来是帮了兴平,二来是也帮了我们大家,我们也不想错刨了兴平的坟墓。拜托了……”
有马真人在跟前,我自然不多说话,马真人早已起身对老者拱手回了一礼,点头道:“老哥放心,这事我们接手了自会办妥。今日下午我们也去了兴平的坟头转了一圈,并没有发现问题,他变旱魃的可能性是极低的,不过等下我还是会喊他上来一趟,以好让你们大家安心。”
老者点点头:“如此最好,如此最好,那麻烦两位先生了。”
这时,马真人看了一眼屋外黑凄凄的夜晚,于是说:“事不宜迟,咱现在就开始吧!田花,你带你那娃先穿上麻衣孝服,我们这边先摆好供桌来。”
田花点点头,立马带着儿子去换麻衣孝服,而村民们也没闲着,将八仙桌子抬到了屋外,然后将香炉奉品摆上了台。
供桌收拾好了后,田花母子俩也换好了衣服,这时我便去将田花事先准备好的竹竿拿了过来,然后顶梢上挂着箩筐,箩筐里面装一只雄鸡,叫田花举着,站在供桌旁。接着我又找来灯笼,在灯笼上写上兴平的名字,然后叫其儿子提在手中,与他母亲一起站在供旧的两边。
忙完这些事,马真人便招手对大家伙道:“大家都让开一点吧,我这不要行法了。”
村民们纷纷点头,然后退到一旁,空出一大块地儿。
这时,马真人先从我包袱里拿出铃铛,置于供桌上,然后燃起香烛,置于香炉之中。随后他点燃三柱香,对着八方拜了一下,一边拜,一边念着咒。
咒念完了,他便手捏黄纸,再次念起了咒语,这一念足足念了三四分钟。
咒语再次念完,马真人便拿起供桌上的铃铛,有节奏的摇了起来,每摇一下铃铛,便喊一句兴平的名字,一连摇了三次铃铛,一连喊了三声兴平。
喊完之后,马真人便对我使了个眼色,我知道他的意思,于是急忙叫田花摇起手中的竹竿,把吊在竹竿尾上箩筐中的雄鸡,摇得大叫。接着我又对田花的儿子说:“等下马爷爷会大声喊你爸爸的名字,叫他回来,你一定要记得喊‘回来了,回来了’,知道吗?”
田花的儿子虽然才不过十岁,但是却格外懂事,听我吩咐完,立马点头应是。
吩咐完这事,我示意马真人可以了,于是马真人便铃铛再次摇了起来,一边念咒,然后突然大吼一句:“兴平,回来!”
这时,在供桌旁披麻戴孝的田花儿子立马就大叫道:“回来了,回来了……”大家若是觉得有办法的,也可以帮一下她们。
第一百六十五章 旱魃(4)
话音刚落,只见阴风突起,地上的燃着的草纸灰烬立马卷飞而起,儿子手中的灯笼也一阵猛晃,再看那一直在箩筐中不断挣扎的雄鸡,此是突然停了下来,一动不动,任田花摇的多使劲,它都不再挣扎不再扑腾,这般场景很是诡异。
是的,兴平回来了,他正站在供桌前,深情的望着自己的老婆与儿子,可能是又想抱儿子,也想抱妻子吧,所以一时愣在那儿不知抱谁好。
再看那些村民,见到这诡异的一幕,都知道兴平被喊上来了,只是看不见所以都瞪着双眼你看我,我看你的,满脸的怪异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