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残

    拖着疲惫的脚步，唐与盐从闻家别墅走出来，顺着基地大道慢慢从a区走回c区。这一段路程，足足走了四十五分钟。
    沿着青石板小巷道向前，就可以看到珊瑚的小酒馆。
    晚上八点一到，这家酒馆灯火通明，成为昏暗c区最闪亮的场地、最热闹的地方。
    柜台前放在三把高脚椅，魏炎、齐谋和魏芝坐在椅子上，看珊瑚调酒。
    魏芝直起腰，拨弄着耳边的卷发，红嘟嘟的小嘴一撇：“珊瑚，不是我说你，你那小黑板上的字，实在是太丑了！”
    魏炎一口酒呛在喉咙里，差点没背过气。他胀红了脸，冲魏芝嚷道：“姐，你别这么耿直，行不行？”
    魏芝像发现新大陆一样，“哟”了一声，奉上白眼一枚：“干你屁事？要你多嘴。也是，就你那连高中语文都考不及格的水平，字写得跟狗爬一样，肯定觉得珊瑚这字写得还行。”
    魏炎感觉脸有点发烧，他气极了，一拍桌子：“魏芝，打人不打脸啊！”
    魏芝终于占了一次上风，乐不可支，笑得如花枝乱颤。齐谋眼底含笑，看着这姐弟俩斗嘴，心中觉得温暖无比。
    角落的桌子，坐了十几个客人，有熟人，也有生面孔。有好友喁喁细谈的，有独坐沉思的，有小情侣卿卿我我的，真让人生出一种末世前平安喜乐的错觉。
    唐与盐，就是这个时候，缓缓走进酒馆。
    他的眼底，藏着一丝阴霾，肤色在灯光的映衬下，越发显白。一身玄色衣裤，仿佛融入黑暗之中。这样的唐与盐，很不对劲。
    珊瑚一眼就看到了他。她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仿佛唐与盐是片飘零的落叶，只要秋风一起，就会卷上天空，四处游荡。
    珊瑚叫了他一声：“唐与盐。”
    唐与盐抬起头看着珊瑚，脸上渐渐有了生气。他径直走向柜台，站在魏炎身边，和队友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魏炎皱着眉毛问：“你不是去闻家吃饭去了吗？怎么搞得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
    魏芝也关切地看着唐与盐的脸，右手轻扬，一道治愈之光洒落在他身上。有一种温暖，从心底慢慢升起，唐与盐终于开口说话：“我没事。”
    珊瑚取出马克杯，加上茉莉、苹果味的营养剂，再放入一滴月光草汁，推到唐与盐眼前：“芬芳果园，尝尝？”
    唐与盐还没伸手，魏炎已经叫了起来：“为什么！他的杯子和我们的不一样？”
    众人这才注意到，唐与盐的杯子是白瓷带柄的马克杯，侧边还有一只卡通小猪。而其他人，都是清一色的玻璃高脚酒杯。
    浓浓的醋意，让魏炎的语气充满了哀怨。
    唐与盐安静而被动地接过杯子，低头轻轻抿了一口。一股淡淡的花香、混合着苹果清香、浓浓的酒香，在口腔里叠加，齿颊芬芳。他眼睛里有了光彩：“嗯，好喝。”
    魏炎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回了一句：“这么可爱的杯子，也只有小孩子才会用。哼……”
    魏芝“切”了一声，再次白了弟弟一眼。
    酒馆大门被人狠命一推，发出“哐！”的一声巨响。众人的目光全部被吸引过去。
    治愈系异能者余波，穿着一身灰，胳膊上套了个黑布套，眼中含泪，叉腰大叫：“唐——与——盐！我要为我弟弟报仇。”
    什么？
    治愈系异能者，向金系异能者挑战？
    余波疯了？他有什么底气叫嚣？
    唐与盐缓缓转过身，眼神锐利无比：“你？”
    余波的身后，站着一个人。个子不高，精瘦悍利，紧身的短袖t恤勾勒出饱满有力的胸大肌。这是基地强者，高级金系异能者，周武。
    周武冲唐与盐点了点头，道：“唐少爷，余波已经向基地管理中心提出决斗申请，我来做个见证。”
    珊瑚和魏炎等人交换了一个眼神：“？”
    唐与盐放下手中的马克杯，转身向大门走去：“酒馆不允许武斗，我们出去打。”
    余波两条腿都在颤抖，却强装镇静。他看了一眼周武，鼓起勇气指着唐与盐：“你说，为什么杀死余涛！”
    这句话，仿佛打开了某个开关。唐与盐忽然停下了脚步，怔怔地发呆。他的眼神渐渐变得迷离，声音也变得如梦呓一般：“我……是我杀死了余涛，我为什么要杀死一起任务的队友？我真是该死！”
    电光火石！
    唐与盐狂叫着跳了起来，金系异能爆发，手中刀光一闪，颈脖之间一道血线飞溅，鲜血瞬间喷涌而出。
    他竟然自残？
    余波被吓得一动不动，周武松了一口气，酒馆的人都呆住了。
    “不——”
    珊瑚大吼一声，左手在柜台上一搭，整个人飞身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