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再遇

    试戏的角色是女二号，虽是配角可项目是S＋，因此来了不少艺人，需要抽签选择先后顺序。
    沉漾很不幸地抽中了最后一名，周礼和小唐替她惋惜，不过她运气一直都不算好，没花太长时间就接受了。
    大约十分钟后房间开始叫号，想着离自己进去还有一会，沉漾不急不忙温习起剧本。
    台词她已经背得滚瓜烂熟，但每次看都会有不同的感悟，沉漾在脑子里给主人公许如意编写人物小传，编到末尾时，里面叫了她的名字。
    10月是海市的初秋，接近12点的太阳刺在皮肤上仍然很痛，艺人试完戏陆续离开，原本吵吵嚷嚷的大厅此刻只有零星桌椅移动的刺耳声。
    接受完周礼和小唐的打气，沉漾推开会议室的门。房间很大也很暗，只留一束光照在中间的椅子上。
    上面坐着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听见门锁转动的声音转过头朝她笑了一下，沉漾出于礼貌幅度很小地鞠了个躬：“裴老师好。”
    各方对这个项目似乎都很上心，试镜场地不仅布置地极具氛围感，还把主演之一的裴远驰拉来搭戏。
    节选片段是沉漾饰演的许如意向裴远驰饰演的蒋舟告白，被后者严词拒绝。
    和三位导演做了简短自我介绍后，沉漾就开始了。随着最后一个音节落下，屋内变得很安静的，散发着淡淡的木质香，渐渐抚平有些紧张的心，昏黄灯光打在裴驰远的身上，给他镀了一层光圈。
    “蒋舟。”沉漾听见自己说。
    裴驰远愣了一下，剧本里许如意并没有叫蒋舟，但只有几秒就很快反应过来：“如意，怎么了？”
    “你和顾姐姐在一起了吗？”许如意的声音略带哽咽，眼眶氤氲水汽。
    可惜低头的蒋舟没有注意到这点，他的脸罕见红了语气也带上几分扭捏，是很常见少经情场的害羞：“对啊，你不是也很喜欢顾姐姐……”
    “蒋舟！”许如意打断他，她的表情很复杂，灵魂像被劈成两半光明与黑暗间挣扎，终于下定决心，“其实我一直都……”
    “如意。”蒋舟脸上的害羞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冷峻的眼神，“不管和谁在一起，你永远都是我的妹妹。”
    蒋舟很聪明，能轻而易举摸透许如意的想法，也能不留余地拒绝她。
    听到这句话，沉漾忽然感到天旋地转，裴远驰和沉醉的脸在这一刻忽然重合。
    虽然两人长得并不像。
    大颗的泪珠终于落下，片段已结束，不知出于何种原因导演过了一分钟才喊结束。
    泪痕还挂在沉漾的脸上，裴远驰给了个拥抱，企图以剧中人的身份助她脱戏，她轻拍宽大的后背以示回应。
    沉醉就是在这时候进门，毫无预兆。
    室内激起一波涟漪，三位导演纷纷起身，脸上挂起虚伪又谄媚的笑：“试戏耽误了太长时间，还劳驾沉总找来。”
    他没有立刻回答，慢悠悠扫视了一圈，露出一个还算和善的笑容：“这是沉家踏入影视圈的第一个作品还是亲自看看才放心，现在看来你们办的很好。”
    怀疑自己出现了错觉，沉漾觉得停留在她身上的视线格外长。
    实际上从见到沉醉开始，就过度关注他的一举一动，沉漾猜大概是自己太久没见到他的缘故。
    几人又寒暄客套一番，沉漾认为再待下去就不礼貌了，找了个借口离开。
    还有几步就能转动门把手时，突然被身后的声音叫住，沉默半晌的裴远驰问：“你刚才为什么不叫哥哥而是直接叫蒋舟？”
    余光中沉醉的嘴角凝固了几秒才放平，他怔怔看向沉漾，似乎也在等待她的答案。
    “对许如意来说蒋舟是兄长亦是爱人，动心之前是哥哥，喜欢上了就是蒋舟，所以在即将捅破窗户纸时还是叫其名比较好。”
    说完沉漾没敢看沉醉，径直拉开大门，心跳得很快，好像要从嘴里蹦出来。
    她也曾直呼过沉醉的名字，好像这样就能磨平血缘，建立其他身份的关系。
    沉醉并不知道她心里的想法，捏住她的鼻尖训斥，语气却很宠溺：“看来哥哥把你惯的越来越无法无天，敢我的直呼大名。”
    那时她是怎么说的？
    她充耳不闻，笑嘻嘻地重复：“沉醉沉醉沉醉。”
    闭起眼睛试图将回忆终止，心里漫过一股酸涩的浪潮，沉默着任由浪潮将她吞噬。
    许是见她脸色不好，小唐的兴奋瞬间被一盆凉水浇过：“姐，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见沉漾摇头又说，“是不是试戏不顺利，没关系我们还有其他机会。”
    看着小唐焦急的神情，沉漾的心绪暂时转移片刻：“不是，王导让我们等电话。”
    “小唐说楼下见到的帅哥是沉总。”周礼神色复杂。
    不知道周礼因为沉醉是她的哥哥告知她，还是看出两人不和，提前让她做好心理准备，总之沉漾轻轻嗯了一声表示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