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不安
这一晚的绑架给骆嘉点了个醒,带周之窈出去住的事情,短时间内都不太可能了。骆嘉开着大G将房车拉回来,大步从车上迈下来。
第一个见到的人,是石岩。他小跑过来,“人怎么样?没受伤吧?”
骆嘉轻笑了一声,语气冷到极点,很是不满,“你问我,还是问她?”
石岩咳了一声,掩饰着心底的不安,“当然是问你。”
“嗯,我没事。”,男人耸耸肩,搭着石岩的肩膀回到营内。
一楼长桌上的人很全,都在等着骆嘉回来。
“查过了,那批枪在半年前流入南林市,接手的人是秦一冼。”,阿洋将讯息快速讲给骆嘉。
秦一冼就是秦老二,那个喜欢喝茶却喝不出来普洱的瘸子。他人已经死了,骆嘉亲手杀得。小儿子在宴会上袭击他,伤了周之窈,也被骆嘉杀了。这么看来,还剩个大儿子怀恨在心了。
“杜克夫那边的进展如何?”,骆嘉站到叶锐尧身后,双手搭在他的肩膀上。
“他的原料运输已经打通了,制药工厂的选址也已经完毕,现在很多人手正在陆续赶往南林。不出一个星期,南林的产业链就可以搭好。”,叶锐尧有条不紊的描述着。
骆嘉思索了一会儿,坐到主位上,“三日后回南林,邢耀、周子晨带着于周留在这边,其余人都跟我走。”
“你个通缉犯,你就别回去了。”,阿洋劝说着。
“陈柏亮的注意力若是放到万永峰身上,自然也就注意不到我了。”
骆嘉这样说,心底便是已经有主意了。众人俯首。
周之窈是被疼醒的,腹部坠着发痛,绝对是大姨妈来了。她之前上网查过,避孕药的副作用会导致月经不调,再加上舅妈的离世,那段时间她的情绪都郁郁寡欢,也没有注意例假的日期。
实在数不清这是迟来了多久的姨妈,万幸是来了就好。
她撑着身子,看向床单。果不其然,几块红褐色的血迹浸透着白色的床单。人有点无助,浑身没力,头也发晕。她攒着劲儿高喊着:“骆嘉!”
声音隐隐传进营内,耳尖的人都听到了,齐刷刷的看向骆嘉。
他正抽烟呢,前一秒还想着趁着周之窈睡觉多抽几根,后一秒就被喊走了。
烟头都没灭,就被丢进烟灰缸里。他小跑着进到房车,“窈窈。”
周之窈的脸色很不好,她裹着被子朝骆嘉伸出双臂,好生委屈的叫着:“骆嘉,抱抱。”
“是不是着凉了?”,骆嘉急忙将人抱进怀里,试探着她额头的温度,并不热。
“肚子疼。”,窈窈怪不好意思的掀开被子,露出干涸的血迹来,“弄床上了。”
骆嘉摸了摸她的头,“没事儿,一会儿我换。”,他把衣服给窈窈拿到手边,“先穿上,回房间躺着。”
他一边说着一边替窈窈穿好衣服,抱着人儿回到房间去。大厅里的人都木讷的看着骆嘉将人抱上楼,只有石岩,看到了窈窈惨白的脸色。
脑子里假想着她受了何种遭遇,才导致这么憔悴。
没一会儿,骆嘉又从楼上下来,“散。”,他开车驶离了军营,一楼的人也散的差不多了。
石岩担心周之窈,身体不受控制的来到骆嘉的房门口,敲了敲门。
没人回应。
窈窈听到了,只不过实在没力气下床。她也不知道是谁,也许是骆嘉找来的医生,或者送饭来的谁。
沉重的敲门声又响起,话语几乎是吼出来的,“进。”
石岩推开房门进去,就站在卧室门口,看着窈窈面无血色的躺在床上,一颗心脏被倏地攥紧。
“他怎么你了?”,是他不是他们,在石岩的眼里,骆嘉才是最有可能伤害周之窈的人。他强迫周之窈从了他,又隐瞒杀害她舅妈的凶手为了留住她。
周之窈愣住,“我只是有点不舒服,你有事吗?”
“我有话和你说。”
阿洋在对门就听到了敲门声,眼看着石岩推门进来,现如今就站在客厅里,盯着石岩的背影。
“啊?什么话?”,窈窈被搞得糊里糊涂的,但还是撑着身子坐起来以示礼貌。
“杀你舅妈的人不是周元武,而是我们派过去保护陈婷的人。骆嘉怕你知道,告诫全营上下守口如瓶,他根本不敢让你知道。但我觉得……”
石岩一口气说着,却被周之窈打断,“我知道了,谢谢,我会自己问他。”
周之窈远比他想象的平静,但该说的已经说了,他点了点头,转过身离开。
撞上阿洋时,他下意识的垂头。阿洋扯了下嘴角,看着他离开。
然后靠在卧室的门框上,双手抱胸,“骆嘉去给你买东西了,一会儿就回来。”
窈窈还在消化石岩刚刚说的话,挤了个标准的假笑给他,又点了点头。
“我相信你有你自己的判断,好好休息。”,阿洋丢下一句话,帮她把卧室的门关上,而后离开。
周之窈的身子缓缓滑落,倒了下去。凶手不是周元武,是派过去保护舅妈的人。
她之前就一直很想问骆嘉手腕的伤是怎么来的,现在隐隐的已经有了答案。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深深的平静和坦然。曾经痛苦和挣扎的痕迹已经消失不见。骆嘉和她都在渐渐走向彼此,他的关心和照顾都是切实的,周之窈感受的到。
舅妈是她继父母离世之后最亲的人,而骆嘉是她失去舅妈之后,最依赖的人。
骆嘉很着急,一个小时的车程,半个多小时就赶回来了。阿洋就在他房门口等着。
“门神啊?”,骆嘉的手已经握上门把,却被阿洋拦住了。
“她知道了。”
骆嘉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面色瞬间沉了下来,“知道什么?”
“秦普。”
这个名字骆嘉可记得太清了,但他顾不得周之窈是怎么知道的,她现在身体不舒服才是最重要的。骆嘉把红糖递给阿洋,“叫阿志加上红糖熬点粥水,尽快奥。”
阿洋撇嘴,心底骂着:死恋爱脑。
骆嘉进到卧室的时候,窈窈侧躺着将被蒙在头上,啜泣声变得发闷。他坐在床边轻轻扯开被子,“窈窈。”
“你回来了。”
人儿从被窝里钻出来,双眼红肿,眼圈周围泛着淡淡的红晕。泪水不断地从眼角滑落,湿润了脸颊,眼神中充满了悲伤。
那双眼睛对上骆嘉的时候,心都被揪成一团不安的跳着。
骆嘉逃避性的躲开她的视线,手中的袋子递给她,“我不知道买哪个,你挑挑看吧。”
好大一袋子卫生巾,几乎包含了热门的所有牌子所有尺寸。
窈窈察觉到了他的异样,一直垂着头,像个犯错误的孩子,“骆嘉,你怎么了?”
骆嘉的心底空了一拍,鼻头一酸,缓缓抬头看向她,“窈窈,你怎么了?”
周之窈何时见过他这个模样,一副小心翼翼的不敢说话的样子。她没有回答,从袋子里挑了一包钻进卫生间。
没说话,骆嘉的心更加不安了。手心都冒出冷汗来,他该怎么解释呢?说自己管教不利,就可以逃得开责任吗?说自己毫不知情,没尽到责任不也是罪过吗?窈窈又想走该怎么办?留不住她该怎么办?
“啊!”,卫生巾传来一声尖叫。
骆嘉飞一般冲过去,开门就被一个纤细的身子撞了个满怀。他想推开人儿看看是不是磕到哪儿碰到哪了,怀里的人却死死抱住不撒手。
“骆嘉,我不怪你。”
那股声音轻柔如丝,瓢进骆嘉的耳朵。他眸底的震惊不加掩饰,吞咽口水的动作也出卖了他的慌乱。
窈窈抬头看着他,坚定的看着他,“我不怪你,舅妈也不会怪你。”
“真的吗?”,他抿了抿唇,抱着窈窈的手更紧了一些。
“真的。”,她将手臂从他的腰间抽出,扣上他的脖颈,“抱我回去。”
骆嘉展颜,抱着她回到床上,拿出暖宝宝给她贴在小腹处,四个角落的被子塞得没有一丝缝隙。
于周也将红糖小丸子送了上来,“走之。”
“周!”,窈窈快跟他说一万遍了,真想把平翘舌不分的人塞回娘胎里重生。
骆嘉接过碗,抬颌的动作示意他出去。然后耐心的吹着滚烫的汤匙,喂给周之窈。
周之窈的视线落在他手腕的疤痕,还在瘢痕期,很长的一道,几乎环绕了他整个手腕。红色的马蹄结被他挪到这个手上戴着,也遮盖不住它的显眼。
“人家石岩可是好心告诉我,某人该不会惦记着怎么处罚人吧?”,窈窈又吞下一口小丸子,不经意的开口。
“他喜欢你,我留不下他。”,骆嘉似乎都已经想好了石岩的死法,语气中也是不可撼动的坚定。
“可我不喜欢他。”,言外之意,我喜欢的是你。
传到骆嘉耳朵里,根本听出来,“你不喜欢他,他又多了一个去死的理由。”
周之窈无语住了,白了他一眼。
骆嘉笑了一声,“逗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