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陈萃低头说好哦,武成晚瞧见陈萃低头摸手机,旋即自己就收到短信,来自哥哥:小晚,我不回去吃了。宁可眼光探下去,像要刺穿陈萃的手机屏幕,啧了声,说:“这也要报备,有意思吗?”
陈萃点点头,回答的颇为认真。宁可翻了个白眼儿,伸手拦路边的的士,两人上了同一辆车。陈萃通勤有开车,跟宁可出去吃饭偏偏不开,大概率是怕宁可灌他酒,他可以不喝,但宁可让不让他喝就是另一回事了。
武成晚跟在那辆车后面,不远不近,天边的晚霞绚烂的要命,云一多天幕就显得低,就跟在眼前似的。
驱车三公里,就近一排街上都夜市,还没黑透,彩灯led屏亮起,俨然已经灯火通明。他们坐在了外头,店铺对面是马路沿儿,武成晚车就停在对面,不动,只被人当作是来客停的车,车里有没有人就不清楚了。
宁可点不少,陈萃几次想劝,他们就两个人,忒多了也吃不完。宁可吊儿郎当的样子,陈萃只好闭嘴,由着他造。凉菜上的快,烧烤慢,要排队等。宁可开了瓶啤酒,没头没尾道:“是哑巴哥吧?”
陈萃愣了下,反应过来,宁可说和他在一起的人还是武成晚吧?他说是。
宁可突然笑了声,说:“你配他,就跟铝盖儿搭金锅似的,不配,你知道吧。”
陈萃难得平静地反驳:“你每次都不说好话。”
宁可把玻璃酒瓶重重的按在桌上,武成晚瞧见陈萃小幅度的动了下肩膀。暮色四合,灯偏偏是亮的,叫武成晚瞧出他无端的不安。
“对什么人我就说什么话。”宁可粗鲁的把他下巴掰过来,凝视他在霓虹闪烁的光影下过于清秀的一张脸。妈的,长成这个样子。陈萃怕他。宁可从陈萃那双颤动的瞳孔里觉摸出他的情绪,毫不客气的说,此时此刻的陈萃对他而言更像一条猫亦或是一只狗。他跟陈萃不是平等的。永远也不可能平等。
陈萃被他的狞笑唬住,拼尽全力的挣开他,抓起桌上的钥匙,留下句:“我去结账。”人就没影儿了。
宁可一个人吃饱喝足从店里离开,吹着口哨,脚底像踩了棉花,走路走出摇摇欲坠的架势。
甫一从灯火通明的街道离开,小径昏暗的路灯就像接触不良了般,扑朔的路段,冒出一点猩红的火光,尼古丁四散,宁可用力挤了挤眼,方看清从黑暗里走出来的人是谁。
“哑巴哥,好久不见。”他讥笑。
武成晚那几步走的太慢了,以至于宁可根本没有料到他下一步的动作,一记勾拳,下绊,宁可倒在地上的时候好像把身体里的酒精也给摔了出去。清醒几分,还是笑,说:“好身手。”
武成晚俯身,掐着他脖子,单手打字,嘴里叼的烟渐渐的燃。宁可盯着他那半截烟,很难去嗤笑一个哑巴,跟人打架都没办法放狠话,还要用手机打字。他气势哪来的?宁可目光刺向他眉心,看到全然的平展,冷淡,漠不关心。
‘你想死了?’
宁可看他手机屏幕,抬了抬头,倏地又把头枕向大地,夺过他口中的烟,在吞云吐雾中含糊道:“装什么精英滥好人,看吧,这才是你。动不动就要人死。”
武成晚敛眸,最起码在这一刻,宁可清晰的知道他不是在开玩笑,算是个聪明的糊涂蛋。
“他有什么可金贵的?”宁可嗤之以鼻,看不上陈萃那个窝囊的样子。
‘你又是个什么东西,我要听你评判他。’
宁可哈哈大笑,说:“是啊,我不是个东西,看把你们俩愁的,不会长白头发了吧。他好*吗?我就问你他好*吗?”
武成晚一拳打断他的污言秽语,黝黑的巷猛然安静,宁可被一把不锈钢水果刀拍着脸颊,刀锋走进他的口腔,武成晚好整以暇的看他僵硬的张大嘴巴,生怕那把刀划破口腔内壁或舌头。舌苔上的刺痛让他惊惶的把嘴巴张更大,撕裂嘴角,铁锈味险些盖过尼古丁。
‘你让我今晚还要哄陈萃。’武成晚敲下这行字,又道:‘你知道的,下次,你怎么对我们家陈萃的,我就怎么加十倍百倍的还给你。’
‘你想让我变成你这样的人。’武成晚晃晃带血的刀,冷笑,‘就不怕我先让你变成「像我这样」的人啊。’
嘴巴放干净点。
宁可含着血水忍痛冲他背影喊:“都一样!烂吧!你也是个烂人!”
武成晚回家近十点,那点儿烟气怎么都驱不散,陈萃狗鼻子,他指着陈萃早早睡下他好先去洗漱。一面又担心陈萃做噩梦,忍不住去卧室瞧。新换的四件套,奶油黄融掉房间原本的简洁冷硬,陈萃趴在上头看电视,修长的小腿斜斜的耷拉在床外,被武成晚一把攥住。
“唔!”陈萃受到惊吓回头,蜷缩着跪起来调转方向去抱他,闻到他身上的烟味,嘟囔道:“咋抽上了。”
他脖子上沾到了一滴血,太黑了他自己也没看见,陈萃皱着眉头,起初以为是他流血了,轻轻的探过去,一碰,痕迹就不像了。他也扭头看,对上陈萃要追问的眼神,疲于解释,他本来就是个哑巴,解释不了一点儿。
陈萃被他吻住那会儿还想问,后来被强吻的险些缺氧,也就把这件事给翻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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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师,我的药吃完了。
陈萃跟医生聊天总是背着武成晚,不肯叫他知道。等以后,好了,再和他说。陈萃相信自己会好的,如果没有宁可,他已经不需要再吃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