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七章 另立新主
对倭国而言,这场变乱足以载入史册。那是倭国王室最后的挣扎,从倭国的立场来说,这场变乱无疑是正面的,王室和臣民不甘于被大唐奴役统治,于是奋起反抗,虽未成功,但已成仁。
从大唐的立场来说,这不过是一场叛乱,渭南县公李钦载布局之后,轻松镇压了叛乱。
无论怎样的立场,最终只会留下一个立场。
不久以后,大唐的文士儒生就会来到倭国,设立塾学,从文化上彻底将倭国人同化,继而臣服,最后纳入大唐的版图。
倭国在历史上只剩下一抹痕迹,就像成为悬谜的神秘楼兰古国一样,千年以后,它只是一个传说,曾经在遥远的海岛上,有那么一个国度……
叛乱结束了,该杀的人还是要杀。
居住在飞鸟城的倭国臣子被唐军一个个从府邸里揪出来,剥去了华贵的官衣,有的被打入大牢囚禁,有的直接押赴刑场斩首。
飞鸟城外的护城河已被鲜血染成了一片血红,无数的活人成为尸首,尸首又被抬走埋葬。
接下来的几日,唐军在飞鸟城大索全城,大开杀戒。
但凡跟叛乱有牵扯的人全部拿问,无论臣子还是百姓,都被唐军杀了。
城外还圈禁着四万余人,被数千唐军日夜看管着,这四万余人里,有一半是被尊王令所逼迫,不得不主动来到飞鸟城向中大兄宣誓效忠的。
还有一半则是叛乱之夜的那支联盟军,被刘仁愿和王方翼所部前后夹击,毫无生望之下最终不得不放下兵器投降。
那一夜杀了不少人,但活下来的更多。
李钦载克制再克制,尽量少造杀孽,但前后还是杀了数千人。
唐军在飞鸟城内外清算叛逆,李钦载也没闲着。
中大兄在变乱的第二天便起拟了退位诏书,诏书的内容当然没那么阴暗,无非就是寡人身体染恙,不克于行,无法执政什么的,所以决定退位,望倭国全体臣民不要多想,真跟叛乱无关,不信谣不传谣。
然后李钦载在中大兄的所有皇子皇女中选择了一个人当国主。
这个人是女子,名字很好听,叫“明日香皇女”,是中大兄与国内皇族阿倍家族的阿倍橘娘所生,今年十一岁。
新国主是李钦载亲自挑选的,挑选的标准很简单,因为她的年纪,她是中大兄所有皇子皇女中年纪最小的一位。
还有就是,冲着“明日香”这个名字,李钦载怎能不肃然起敬?前世教过他那么多知识,做人要懂得感恩。
倭国臣子被囚禁,被斩首,李钦载几乎将倭国宫室朝堂清洗得干干净净了。
至于这位明日香皇女,倒是不必急着即位,大唐吏部很快会遣来官员,辅左这位皇女成为国主。
朝堂没了臣子也没关系,从倭国的文士甚至僧人里选一批出来,反正都只是虚设。
倭国真正的权力仍死死掌控在大唐手心里,经过这次镇压叛乱后,大唐对倭国的掌控更彻底了。
…………
大战之后,李钦载下令唐军休整三日。
倭国已经被唐军治得服服帖帖了,各种姿势任摆,接下来李钦载命刘仁愿和王方翼将四万倭国炮灰编入战斗序列,并每日不停地操练他们。
虽说短短几日的操练没啥用处,但临阵磨枪这种事,李钦载两辈子都没少干,求个心理安慰吧,真正进入到海东战场上,好歹能多撑一会儿,多挨几刀。
唐军大营后军的一座营帐内。
李钦载和薛讷相对而坐,两人面前的矮桌上摆着几样硬菜,鸡鸭鱼肉都有。
桌子的一角搁着两坛酒,没错,又是薛讷偷偷从大唐带来的私货。
军中禁止饮酒,但薛讷显然没把自己当军人,这几日兵荒马乱的,李钦载根本没见到薛讷,也不知他趴在哪堆草丛里苟且偷生。
“你这弼马温越当越舒坦了,别的事我不管,我的战马你可得给我管好了,要是上了战场发现马儿跑肚窜稀,你自己想想是啥下场。”李钦载啜了一口酒道。
薛讷使劲一拍胸脯,用力过勐,面红耳赤呛咳半天,才道:“景初兄莫小觑我,我也是将门出身,如何服侍军中战马,我爹早教过了。”
“这几日战乱不断,我虽亲身上阵,但咱们唐军的战马哪一匹给你添过乱?”
李钦载嗯了一声,又道:“你爹把你踹进大营是为了锻炼你,也想让你建功立业,管战马这活儿是后勤的事,很难有立功的机会呀。”
“要不我把你调到前锋营当个校尉?”李钦载试探问道。
薛讷脸色顿时白了:“景初兄,想杀我拔刀捅便是,何必费此周章?前锋营伤亡太大,立功的机会或许很大,但活下来的机会更渺茫啊!”
李钦载横了他一眼:“怂货!怕死当啥兵?”
“我也不想当兵啊,我爹把我踹进来的。”薛讷委屈地道。
“你就死活不从,你爹难道会把你活活打死?”
薛讷想了想,认真地道:“会。”
面色一暗,薛讷叹道:“我这辈儿好几个兄弟呢,我爹不缺我这一个儿子。”
李钦载叹了口气,这怂货要是自己的儿子,非把他……罢了,自己的儿子还真有些舍不得送上战场,这一点上,老薛的觉悟比他高,心也比他狠。
挠了挠头,李钦载叹道:“等登陆海东半岛,我琢磨一下给你个不太危险又重要的机会,让你立个功劳回家交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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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争气的兄弟也是兄弟,薛讷是李钦载来到这个世界后的第一位朋友,还能咋办?当然是选择原谅,然后成全他。
薛讷感动地端起了酒盏:“都在酒里了!”
正要一饮而尽,李钦载眼疾手快捂住了他的嘴,然后将他酒盏里的酒倒进自己的酒盏中。
“少特么跟我玩虚的,大营里禁止饮酒,这酒喝一口少一口,你就别敬来敬去自己过酒瘾了,真有心的话,把你的酒都留给我。”
“景初兄,一军主帅,不至于吧?”薛讷惊愕道。
“至于,很特么至于!”
李钦载扭头四顾,打算从薛讷的营帐里再翻几坛酒出来,然后满载而归。
见李钦载左右翻找,薛讷的脸色有点变了,急忙上前。
“景初兄找什么呢?跟愚弟说,愚弟帮你找。”
李钦载没搭理他,转身朝营帐的床榻上一摸,然后,李钦载和薛讷的脸色都变了。
李钦载一脸震惊,薛讷一脸慌张。
床榻上的被褥被掀开,里面竟是堆成小山的金银珠玉和各种值钱的器皿,宝石,象牙……
李钦载惊呆了,才几日没见,这货在倭国发财了?
营帐内,两人互相对视,沉默良久。
半晌之后,李钦载悠悠地道:“慎言贤弟,你特么最好给我解释解释,这些东西是咋来的,并且立马给我免费传授宝贵经验。”
薛讷赶紧将被褥盖上小山般的金银珠玉,强笑道:“都是血汗钱呐!”
“老子剥削的就是血汗钱,没收了!”李钦载说着便上前。
薛讷大惊失色,整个人扑在金银上,怒道:“血汗钱还没收,有没有人性了?”
“你可以当我是畜生,我不介意,但血汗钱必须没收。”李钦载伸手扯被褥,薛讷不从,两人奋力地扭打在一起。
互相搏斗许久,两人都没了力气,李钦载喘着粗气道:“听话,你还是个孩子,这么多钱你把握不住,我来帮你把握,保证它们花到刀刃上……”
“景初兄,有钱我们兄弟可以一起花,但你全部没收就过分了!”薛讷悲愤道。
“你个弼马温需要花啥钱,我才是急需用钱的人,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