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花季 第94节
君熹愣了愣。“为什么能让他没跪成,就是他带了人去,不然他怕你死在隋鹤宗手里。”赵高启轻叹,“然后我和苏元没控制住都对隋鹤宗动了手,那狗杂种差点死了。这些,都要算在晨书头上的,你就当他数罪并罚吧。”
君熹有点晕,伸手捂住额头垂下脑袋努力忍着。
赵高启:“所以事后,谢应两家没少折腾,费了挺大力气保他的。”
“因为我出的事,他家里怪……”
“也不能说是因为你出的事儿,你是因为他出的事。”
“那他家里,和联姻对象,知道了他是为了我而出事,对他有影响是吗?”
“对他来说没什么,关键是他为了保你,确实妥协回去……”他戛然而止,及时沉默了下去。
第54章 倒计时。
我不是好人,熹熹。
挂了电话不知道在客厅站了多久, 等君熹回过神来,她下意识想找应晨书,却发现他没带手机, 她找不了。
想了想,打了个电话给应晨书的专属司机刘叔。
司机接了电话说:“哦,对, 先生出来了。”
“去哪儿了?”
“哦, 他,”司机迟疑了一秒,又毫无痕迹地说, “他出来和曾先生见面了。”
“曾先生?曾教授吗?”他和曾山因为工作没有在一个圈子,平时几乎不会有事需要找他, 只是因为两人从小出身一样,在一个大院里长大, 所以是关系很好的兄弟。
所以他找曾山干什么。
司机说:“对, 曾教授。”
“他找曾教授做什么?”
“这个, 我不太清楚, 君小姐。”
“行。”
挂了电话,司机从车里出去, 进了医院去找到应晨书所在的科室。
曾山正和主任医师探讨呢,见司机进来后对沙发上的应晨书说:“刚刚君小姐打我电话找您。”
正闭着眼的应晨书闻言便睁开了双眸,“她回家了?”
“对, 说您手机忘记拿了, 找不到您。”
“告诉她我马上回去了。”
“我说了。”
司机点了个头便出去了。曾山回头和医生点点头, 也起身了。
应晨书撑着双膝慵懒地站起来, 二人前后出了医生办公室。
曾山手里捏着药单, “我去给你开药吧, 晨书,你还是要吃个药才能舒服一些,也不会继续发展。”
应晨书伸手接过那张药单,捏在手中,纸张哗啦作响的声音蔓延了两秒,在路过走廊的垃圾桶时,被他从掌心丢了进去。
曾山怔愣了下:“晨书……”
“走吧,小问题。”
曾山马上道:“怎么会是小问题?没不舒服你才不会再次来检查。”去年九月份君熹住院的时候,他就一直不舒服地咳。
这家医院和曾家有点瓜葛,当时他就给应晨书安排了检查。那会儿的检查结果并不算坏,只是他那一阵子事情太多,那一天更加忧心思虑,情绪起伏太大,所以身体一时间没扛住就出现了异样。
但是他断断续续也不舒服了一年了,最近也肯定是很不舒服他才会想再次检查的。
曾山今天被他打了招呼安排一下检查,便知道肯定不对,自己马上赶到了医院。
“晨书。”曾山拉住他的手,“肺炎你不住院已经不好了,在这样发展下去很严重,现在,你听我的,开个药。”
“不用,你在君熹面前别乱说。”
…
君熹把手机拿回去,原封不动地放回书房桌子下。
刚回房间没一会儿就有脚步声传来了。
应晨书出现在门口的时候入眼看到的是小姑娘在卧室里的一张小茶几前坐着,在插昨天他送的一束玫瑰。
粉色玫瑰总是很衬他的君熹,明艳又不掩她的清纯可爱。
“怎么这么快回来了?见不到你曾教授吗?”应晨书边迈开腿越过屏风进去边调侃。
君熹点点头:“他是不在,没想过被你叫走了。你去哪儿啦?不带手机。”
“抱歉,你曾教授有事找我,寻思只出去一会儿而已,就忘了带了。”应晨书走到茶几边上,微微弯下身,手指捻起一朵花去逗她。
君熹躲躲藏藏哼哼唧唧,嘟囔着说他为老不尊。
应晨书被逗得直笑,“我老了?”
“是啊,不年轻了,也该……结婚了。”
应晨书微顿,随后转移话题,“熹熹,声音怎么有些哑?”他手指穿过她的发丝,温柔地抚了抚她的脑袋,“哪里不舒服吗?”
“没。”
“这么清晰,你自己没听到?感冒了还是?”他直起身子往外走,去倒水。
君熹终于抬头,目光中倒映的不再是满满的花而是比花更让她着迷的男人高大的背影,“应先生。”
“嗯?”
君熹:“你什么时候结婚啊?”
应晨书绕过屏风的身子停滞住了,想到刚刚路上赵高启给他发的消息……
缓了缓,再不动声色地往前去接了杯水,端回来。
“问这做什么?傻瓜,有需要我会告诉你的。”
“你是想着,结了婚还和我在一起吗?”她仰头看着他。
应晨书把水杯徐徐放到她面前,人也屈膝半跪在沙发边,静静看着她,“熹熹,怎么忽然问这些了?”
“有需要你可以和我说的。”
“熹熹。”他蹙眉,“怎么了?你问高启之前的事,怎么了吗?”
君熹张了张口,努力想正经地出声,但是声音还是不知道为什么那么轻,那么细……好像小到只有他靠这么近才能勉强听到。
“你订婚了。”
应晨书眼底的光深深地黑了下去。
君熹就像亲眼看到一场皓月尽退的过程,她还有点慌,有点措手不及,她不喜欢毫无生气无所适从的应晨书,喜欢那个从容不迫温文尔雅总是对她含笑的应晨书。
所以她下意识安抚他,“没,没事,反正都是早晚而已,只是……”她蓦地轻笑,“没有恭喜你,还挺遗憾的,我一直想着,总要第一个恭喜你的,那毕竟是你的婚姻,我是希望它很好的。”
应晨书一瞬起了身。转身才转了一半,忽然有个小手抓住了他的手,那道细软的女声低哑娇柔,每一句话都像滚过他心尖。
“因为上次那件事对你影响很大,所以你需要立刻订婚,是嘛……应先生。”
应晨书身子发僵,好像在隆冬夜里淋了一晚上的雪。
他回过身,把她抱起来,自己坐下后将她放怀里拢着,深深拢着,低下头,薄唇贴着她的侧脸,耳廓,碰了又碰,灼热气息随着呼吸钻入她的耳朵中。
渐渐地,还有男人低哑的嗓音:“对不起,熹熹,对不起,辜负你了……”
这句话沙哑得他好像几天几夜没有休息,她想开口,他却继续说了。
“又没有告诉你,我知道你不愿意做这样一个人,对不起,熹熹,对不起。”
君熹都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掉,她眨眨眼,忍住哭腔,“这些无所谓,我其实无所谓……这不是我赚来的日子吗,只是,赵高启说你是为了保我……”
她抬头,看他:“你家人不同意,觉得我耽误你太多,让你失去理智做错了事是不是?那为什么你不告诉我,我们分了,就一了百了了。”
“我想要的,是一了百了吗?”
君熹愣愣地看着他。
应晨书目光和她缱绻交缠,薄唇轻捻,嗓音嘶哑:“从来都不是。”
君熹蹙眉:“应……”
“何况你当时在住院,骨折了,”他徐徐浅笑,都是平静的笑容,“熹熹,你要我怎么放下你。”
君熹眨了眨裹着泪的眼,“那我已经出院很久了,能下地很久了。”
“你还没毕业。”
君熹眼眶中陡然有笑意穿过泪珠闪烁,她苦笑:“你的要求,你拿订婚和家里换来的要求,是等我毕业吗?毕业你就结婚。”
应晨书沉默了下去。
君熹知道,猜对了。
她真的不知道他谈条件的时候是怎么样的难受挣扎,要在她为他骨折住院的时候,和家里谈条件,要等她出院再回去订婚,要等她毕业才分开。
他为她做的已经够多了。
“我研二结束了,应先生……最近一直想和你商量的。”
应晨书搂着她的手紧了紧,君熹清晰地感觉到了。
她说:“我研三要工作了,我不在北市了。”
“去哪儿?”
“你不用关心我去哪儿了。”
应晨书捧起她的脸,深拧的眉头下,眼眶中都是不可思议,“你什么意思?我不用关心,那我要关心什么?”
“关心你的婚事,你的……”那两个字君熹没说出来,她低着脑袋,静静看着桌上的粉色玫瑰,“总之,也不好藕断丝连吧。”
“所以,我连你去哪儿了,在哪儿生活,都不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