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路
接下来,沉月想也去看看路,她选了条相对容易的路,赵五娘也一同去了。沿路一边走一边记号。走了不知道多久,突然看见一个简陋的小屋。说明这里有人居住。
两人一惊,正待上前查看,赵五娘身子一晃,摔倒在地。
沉月一看,她踩上了猎人设的陷阱。
说是陷阱其实也简陋的很,无非木刺与罗网。
“你还能走吗?”
“好像,好像扭到了,疼。”
沉月想了下,“你先坐,我去前边那屋子看一看”。
“你小心,不知道有没有人。”
不久,沉月回来,“没人,但东西挺多的,大约有人住过,咱们,你去哪里歇一歇……不行,日头已高,咱们得往回走了,哪怕我回去,再叫人来也不能再走个来回了。”
“好,”赵五娘赞同,“好,可是我这样真的不好走,要不我在这里呆一晚上?你回去,你明天带人来寻。”
“或者咱们一起在这里,明天他们肯定会来寻?他们知道咱们往这别走,也晓得咱们的记号。可这样徒增人担心。”
“五娘,你说怎么办?”
五娘摇摇头,根本无法集中精力细想。
沉月想,怎么办呢?给我拿主意杨九郎会怎么做?
不知何时,屋里出现了第三人,穿着不显,个子不高,背微驼,手里拿着砍柴的斧头,脸上不少褶子,一张口声音嘶哑:“两个小娘子……”。
五娘一惊,不禁拉着沉月向后缩了缩。
那人见了一哂。
沉月也怕,强装镇定,想:我既不应该直接信他,但更不应该断他是恶人。之前张家儿子有张家夫人爱护,而这人虽年纪大了,也曾有懵懂可爱之时,那时他也是父母的宝贝啊。我虽少他几岁,但也不用惧他。
于是便定下心来,向他俯身施礼,“我二人流落至此,见此屋,以为无人居住,惊扰主人,实在抱歉。”
“嗯?”这人也不说可以,也不说不可以。
沉月硬着头皮继续,“那我们先回去,来日再来……”
“哦?”这真是怪人。
“再来拜访。”沉月说完。
“带着同伴也打杀我?”
“不是,不是。”沉月忙道。
“那就一起走。”
沉月只得应是,扶着赵五娘,慢慢走。
好在路虽长,大多比较平坦,给赵五娘找了一根结实的木头做拐,也就可以走了。遇到实在难走的地方,沉月半拖半抱她走过。走了大半,实在不好走,沉月蹲下身把赵五娘背起来。
那怪人本是一言不发走在身后,此时开口道,“我以为你是大小姐呢。”
沉月精力都在低头看路,哪有功夫应付他,“嗯嗯。”
那人听着敷衍不满意,“你这一路标记,指定不安好心。”
这话说的就没道理了。
心里有点委屈,心里默默希望自己也能像杨九郎和吕二郎那样,很快和人熟络。
他这样脸色对我,但对家人一定是和善的。我客客气气对他,他何妨对我友善一些?
又想,我对他如何如何,怎能以此而期待他人回报呢?这样我不是功利,势力的了吗?虚伪虚伪。
走到太阳西斜,离天黑应该还有几个时辰的时间,但林中的路已经暗下来了。
前方出现了两个身影,是霍三郎和杨九郎。
正是见他们久久不归,来寻的。
人未到,已经听到霍三的抱怨:两个女郎,不好好看火,乱跑什么呀!平添麻烦。
沉月早已习惯霍三的嘴,赵五娘脸热,悄悄对沉月说:这人的嘴太坏了。
不久霍三杨九二人走近,见到又陌生人,一喜;但又见赵五娘脚扭了,那陌生人也并不是好相处的,眼看着一个瘦弱的女郎背着另一个,却置身事外,又忧。
杨九郎与那人相互招呼,那人自称姓何,众人客气称他何叟。
在行走时,杨九道了一声“抱歉”,稳稳的背起赵五娘。
沉月长舒一口气,再走下去自己要累趴下了,被何老头抓去吃掉,自己无憾,但就太对不起赵五娘。
这么讨人喜欢的女郎被人吃掉太可惜了。
霍二霍三也不好和赵家交代。
不过现在有了杨九郎,一起都不要担心了。
一行人越走越快,想着天黑前回到住处。
沉月渐渐跟不上了,她一天本身也没吃什么,还背了五娘这么久,此时早已头昏眼花,恨不得先坐下休息,睡一觉再继续。
不过,稍微与众人拉开距离,就看霍三回头等她。真是稀奇。
“杨九怕你丢了,麻烦精。”
杨九走在前边,还不忘自己,沉月心里暖的。点头道谢。
“那你要不要我来背你?”别扭了一阵,霍三终于问出来。
“不用不用,”沉月连忙拒绝。
霍三也舒了一口气,“那你快点走。”
真是,霍三郎一点不讨女郎喜欢。
不过,沉月想,我也不讨人喜欢,我也说话不好听,怎么还嫌他说话。霍三在众人里是最年轻的,谁从小就很会说话呢?我见小孩子咿呀学语不觉得碍眼,那霍三说几句不太适宜的话,也不应该恼。哎,我竟是小肚鸡肠,心胸狭窄之辈。
此时,天还亮,地上却已朦胧,几次差点摔跤还是霍三帮她才躲过去。中间一道水,二人皆没看见,踩了进去。
一下子,鞋子也湿,衣服也湿。两人走的都意趣阑珊。
等到丛林完全褪去,沉月差不多是闭着眼睛,拽着霍三的衣服在走路。
杨九郎又出现了,他送回五娘折返回来,看见他们走的这么慢,原来是沉月快睡着了。
他蹲下身,让沉月上来,沉月连忙推辞。
霍三不耐烦,“你别矫情,你走得慢累我们都等你。”
这么说,沉月这是不好意思,她于是就攀住杨九郎的背。
霍三怕她心中羞愧,说,“你放心,不会有麻烦的,刚刚杨九郎背了赵五娘呢不是,给以身相许他的都许不过来了。”
沉月笑,霍三嘴坏心是好的。
杨九郎赶快让他闭嘴,“省点口德,以后你还要娶媳妇呢,说话这么没边儿。”
在杨九郎背上真是安心,快睡着了。
九郎呢,他一点也不觉累,沉月比赵五娘轻不少,正如她在人群中,总是想把自己隐藏起来,而五娘是明艳的。
这么轻,这么瘦弱的女郎,如何将自己一路带回家,保护被打的张家儿子,这次又背了一程赵五娘。
霍三郎今日刚见她负人而行,很惊讶,她说,“比这更重的我都能背呢!”
杨九郎哑然,那不是自己吗?
只是没想到,她只有这么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