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冷静之后
颜兆星一直以理性自称,虽然有时候他也看不起自己的理性,而每每觉得正是理性扼杀了原本可能发生的许多更有意义的事。萧致远老说他想事情过于理想主义,随便一件小事都能扯到哲学问题上,非寻得一个所谓的价值观。萧致远认为自己是现实主义,因此从不与他辩论,说他辩论起来有buff加成,其实是从道理上确实说不过他,不过这不妨碍他们成为很好的朋友。
可是今晚他的理性在面对颜兆菲时,土崩瓦解到自己都震惊的地步。
特别是当她对自己说要他“进去”时,他的大脑中竟然产生了非常愉悦和兴奋的感觉,他不想拒绝,一点儿都不想。
但是就在他很想对自己的冲动妥协的时候,有一刹那他再次对自己的所作所为产生了质疑。
他是颜兆菲的亲哥哥,却对自己的妹妹把持不住,这是应该的么。
他承认今晚是有些放纵了,刚刚在她耳边都说了些什么不像话的话。
真是该死。
何况这样的事情一旦做了就回不了头,如果有一天她后悔了,那么过去所有的甜蜜就会变成伤害,连一点回忆都留不下,便更是不可饶恕了。
这么想着,颜兆星冷静下来。
对于妹妹,他应该再多了解。至少现在,他们之间的对话还不够,所以他才如此的担忧和不确定。
“哥陪你说说话吧。”颜兆星忽然起身,将她的睡裙给她套头上,又将自己的睡裤穿好,“今晚去你房间睡。”
兆菲被这么闪了一通,有些愣在那里,颜兆星见她不动,便又亲自动手给她把裙子穿好,将两条胳膊一只一只套进袖子里,裙摆扯下来,遮住馥郁白皙的花蕊。
穿好了睡裙,便俯身一手放在她脑后,一手托住她的大腿,将她抱了起来。兆菲下意识地用双臂勾住他的脖子,脑袋靠在他胸前,身体里汹涌的潮汐渐渐平静。
真好,被哥哥抱着的感觉,安稳、舒适、幸福,而且令人心动。好希望时间静止,就这么被抱着一直走下去。
“哥,你会一直陪着我么?”兆菲被放到床上,眼睛一直看着颜兆星的脸。
“嗯。”颜兆星摁开了床头灯,与她对视,“只想陪着你。”
语气很轻,却非常珍重。
兆菲确定哥哥听懂了她真正想说的话,她很安心,心里有种拨云见月的清朗。其实哥哥的很多行动都已经证明过了,他们的亲密,超过一般兄妹与恋人,是与其他所有的人都不同的。
“我一个人在家的时候,有时会觉得很孤独。爸妈都对我这个人没有兴趣似的,只提供物质条件,不管精神上的需求。”
“因为他们没有精神。”
颜兆星说起自己的父母的问题,倒是从来不嘴软,颜兆菲有时候觉得他胆子真大,并且很神奇,对周女士从来不嘴下留情,可是周女士却不怎么认真和他生气。
“哥你知道吗,说起精神,你有没有发现咱妈根本没有能力了解自己小孩的想法,尤其是在我长大之后,她愈来愈不能和我共情,就只会一味的回忆过去,给我重复讲她和我的关系在作为母婴关系初始形成的那段时间,大概是就是五岁之前那种孩童无意识地依赖母亲时候的快乐时光,我发现这样能让她把渐渐失去的做母亲的感觉找回来。”颜兆菲一面想着周玉凝对她说过的话,一面对颜兆星说,“她老说我还是小时候可爱。但是哥,我不知道她对你是什么样的,我有时候就很好奇。”
“对我么,也是这样。”颜兆星淡淡道。
“她说过你什么,也是小时候比较可爱?”
“她说我长大了,翅膀硬了。”
“……”兆菲愣了两秒,继而笑得捂住了肚子,“哈哈哈哈哈……变了相地说你不如小时候啊。不过听你这么说,我倒觉得心理有点平衡了。”
颜兆星搂着她的肩膀捏了捏,笑道:“哥比你多活了七年,这种体验只会比你多,不会比你少,你大可以平衡了。”
“所以你才要出国,是为了躲避?”
“那不至于。我是为了自己。”
兆菲不懂。包括当年他放弃了极高的高考分数,而选择去美国。
现在他研究生的课程只剩下半年,可是有次听爸爸说起来,他的意思是好像还要留在那边读博士。
是不是将来还要在那边工作?
兆菲不敢问。她自己的未来有些扑朔迷离,以现在的成绩,确实很难考上什么有头有脸的大学。出国爸妈肯定不支持,当年颜兆星是因为被哥大录取,所以父母才不好说什么,而极爱面子的他们,又怎么会容许女儿因为考不上国内的好大学,才出国留学?这要是在人前说起来,有会被嘲笑的风险。
兆菲怅然地想,他们爱面子有甚于爱她,对她的爱也都是落空的,因为根本不知道怎么爱。
她唯一觉得很安慰的是,她还有颜兆星。他是一个言出必行的人,既然说会一直陪着她,那就必然不会丢下她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