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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她送到中环以后,我便逕自回家。再收到她的来电时,已是翌日的黄昏;颱风已经登陆,天文台刚改掛八号烈风讯号。「阿臣。你在哪?」
我正在附近的超级市场找着方包,没找着;就随便买点公仔麵。在香港,颱风要是没能力到九号、十号的程度,一般不需要特别做点什么准备;除非你住在低洼地区。走到街上,还是能找着廿四小时营业的便利店,不愁没能买到吃的、喝的。在超级市场走走,单纯为了感觉良好;感觉自己不至于颱风夜还是毫无差异地一人躲在家里,观看风暴消息。
她也是一个人,在家,就想起了我。
上一次打八号颱风的时候,我和她在一起;当她的司机,送她回到家,让她当我最后一个的士乘客。然而,日子过去,明天我便会再当上的士司机;而她,大概不再需要电召的士。
「要是我现在想要见你,会不会很过份?」
「我可以打的过来。」
「不用了!」能听到她微弱的笑声,「知道你愿意就好。」
隔着话筒,那一刻我有想过永远。
「你知道,像我这样的人,不懂浪漫,只懂盲目对你好。」
我说,没经大脑。她在话筒的另一端一直没作声,呼吸声越发沉重。然后,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那一刻,她可有想过永远?
在这个小城市里,你并不需要完全了解一个人,也能知道彼此之间的距离有多远,大家追求的有多不一样。她追求的东西,大概我永远也无力给予;我渴望的,她大概也无法为我而停下脚步去欣赏。我们之间,大概有这么一点小火花,绚烂的,终究归于平淡的,让我们短暂忘却所有的。
短暂的交会,像歌里唱的一样,如流水恋落花,淡淡不留痕,共有过的温柔却可长留在心。
「你还没有带我去看下白泥的日落。」
「哪一天你有空,找我,我载你去看。」
「哪一天。」
「哪一天都行。」
说罢,便听到那头的她在哭。很想把她搂进怀里,呵护她进睡。很想。很想。
我站在街上,看着雨水因着强风而横扫马路。旁边的男人抽着烟,看着倾盆而下的雨水溶入于风里。一个女孩揹着背包,没打伞,瀟洒地在雨中横过马路。
「在那之前,你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安少臣。安全的安,少年的少,臣服的臣。」
「尚然。崇尚的尚,自然的然。」
人生之中,总会遇上很多有名字或无名字的人。好些,是要在一起的;好些,是要忘记的;好些,是要以一生来怀念的。或许,就该为找到一个能让自己一生怀念的人而感到欣慰。不知道,安少臣可也会成为让人怀念的一个名字;尚然,我会永远的惦念着你。
这刻,漫天风雨中,我的心里没有悲,也没有喜,只有淡淡如水的一股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