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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他杀光了皇族和敌军。
尸山血海中,那只白蛟因为铸下生杀大错遭到反噬,他带着身上的女孩回到自己的那片湖泊,徐谨礼抱着她咳血不止。
妖兽的生命很长,足以漫长到他遗忘一切伤痛。
可他的生命在看见女孩的尸体的那一刻似乎就已经走到了尽头,他没有办法面对没有她的未来。
曾经的那些预想,都只是他的一厢情愿。
他根本做不到放下。
他想和她一起走,她不能就这样将他舍下。
以前总是水苓跟在他的身后,现在徐谨礼要紧接着她身后赶来。
他带回了她用来自刎的剑。
“等等我,苓儿……等等我……”
浓厚的血在水中弥漫开,他将剑身一寸寸没入胸膛,随后拔出抛掷一边,化成白蛟卷着水苓。
水中的生灵会逐渐将他们啃食殆尽,在它们碰到水苓之前,会先把他吃光。
在他阖上眼睛之前,他靠近水苓的颈边,念叨着一直没能说出口的那句:“对不起,孩子,对不起……”
苓茏眼看着他自尽,魂魄游离于一片光影斑驳的水中,一直摇头说着不要。看好文请到:p o1 8a r t. co m
她看不下去,她真的看不下去了……
为什么,为什么这一切都这么痛苦?
他们究竟是为什么会遭遇这一切,他们为什么在无数的轮回中重逢又总是如此阴差阳错。
为什么总是差一步?到底是为什么?
为什么偏偏是他们呢?
苓茏抱着头,周围的一切在她眼中晃动成无数的重影,她蜷缩在地,头像要碎开那样疼痛,不住地喘着气。
“苓茏……苓儿……”悠远的声音缓缓传来。
她在回忆中听见有人在叫她,那个声音很耳熟。
是她一直放不下的那个人。
倏地,白光闪过的瞬间,她呆愣在原地。
她想起来了,什么都想起来了。
所有的一切都有了缘由,都是因为她犯下的错。
她不是什么刚修行两百多年的小狐狸,她是王母座下九尾赤狐。
而徐谨礼和她的故事要从她还无忧无虑的那段时光说起。
…………………
一年一度的神宴上,那年多了两个新面孔,其中一个就是徐谨礼——照雪仙君。
彼时他刚成仙不久,算是一众神仙中最年轻的后来者。
苓茏那个时候还不叫苓茏,大家都叫她九尾。
她一天到晚以九尾赤狐的样子穿梭在天界云上仙宫中,所有神仙都认得她,她不喜欢化成人形,所以和姐姐三足金乌不一样,没什么人和她说话。
她当狐狸也自在,王母不会因为她闹腾而生气,反倒很喜欢她活泼的样子。
那次宴会上,她够着偷喝了王母盏中的仙酿,醉了个七荤八素,歪歪扭扭抬着爪子,头都不知道往哪晃。宴席上的神仙们都笑哈哈地看着她晃来晃去,赌她走到哪才会停下来趴地上睡过去。
她晃悠着朝前,路过一个个神仙身边,被一阵清香吸引,最后瘫倒在照雪仙君的膝上。
照雪仙君低头看着膝上那团火红的小家伙,也难得笑了出来。
王母坐在尊位看着那小家伙摇摇头笑说:“她倒是会选……”
这一干神仙中,偏偏倒在了那个最好看的仙君膝上。
自那之后,她经常去找照雪仙君玩,王母不管她,她就天天去。
照雪仙君每日要审理即将渡劫的凡人名册和编写升仙名录,不像她时间那么多,只能分出一只手时不时去摸摸她的脑袋。
一日,照雪仙君在撰写完名录后问咬着他手指的九尾:“我该叫你什么?你叫什么名字?”
“……九尾,他们都叫我九尾。”她答道。
照雪仙君眉心短暂地蹙了一下,觉得这样的称呼算不上姓名,他翻了翻身边的典籍,看了看身边火红的小狐狸。
自由自在、无拘无束,像蓬勃烧不尽的青草,扑面而来旺盛的生命力。
他在纸上写下两个字,搁下笔,把她抱到怀里,让她看见那两个字。
“苓茏。”
九尾转头问他:“这两个字怎么念啊?是送给我的吗?”
她开心地晃着后面的九条尾巴,有些扫在照雪仙君的脸上,惹得他发痒。
照雪仙君笑笑:“嗯,送给你的。这两个字,念作苓茏。”
“我想这么叫你,愿意吗?”
苓茏?苓茏……
她在心里念叨着这两个字,嘴上嘀咕出来,然后问:“这算是我的名字吗?”
照雪仙君点头:“如果你愿意的话。”
苓茏的金瞳中浮上一层亮亮的水光,她挣扎着要够到桌面上,用爪子蘸了一下旁边的墨水,按出一个爪印在那张纸上。
她笑得很开心:“哈哈,这是我的名字,我有名字了!”
“这张纸送给我吧,它是我的了。”
照雪仙君看着那个小爪印,抬手施术抹去她狐爪上的墨汁,温声道:“嗯,拿去吧。”
她衔者那张纸飞奔着跑回去带给姐姐三足金乌看,兴奋地围着正在梳理羽毛的姐姐转圈,把那张纸放在她面前。
“姐姐,姐姐,我有名字了!就是这个两个字,苓茏!我以后就叫苓茏啦!”
三足金乌看见她乐哈哈的样子,觉得有些傻气,又有些可爱:“这是谁给你的?照雪仙君吗?”
九尾点头:“是他给我的,他说以后就这么叫我。”
“看把你高兴的,傻样!”三足金乌笑笑又说,“别天天去找照雪仙君,他没时间一直陪着你玩,后面我们也要轮番去守妖塔和藏经阁了。”
“知道啦。”她喜滋滋地哼着答应。
知道归知道,但并没有收敛,苓茏依旧天天去照雪仙君的阁楼里待着,连王母都看不下去:“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照雪座下的神兽,怎日日往他那跑?”
苓茏围着王母转圈撒娇:“娘娘别生气嘛,我只是爱和他玩,当然还是听您的。”
王母笑着和照雪仙君说道:“她虽调皮了些,但本性不坏,要是犯了什么错,照雪你多费点心。”
照雪仙君微微颔首行礼,答王母:“是,照雪谨记。”
苓茏跟着照雪仙君学了很多东西,从那些枯燥的典籍到一些稀奇的法术,照雪仙君都一一教她,更多是为了乐趣而非真的上课。
苓茏与他越亲近,越玩心大起。在照雪仙君踏进瑶池之后,趁他一个不注意钻了进去,结果因为不通水性,喝了一肚子水被照雪仙君捞了上来。
照雪仙君气恼无奈看着那只皮毛尽湿的小狐狸,在她吻部探了探气,被苓茏咬住手指抓来抓去。
以为她是装的不会水,照雪仙君刚想脱手,被苓茏四只爪子死死抱着他的胳膊:“不行,我真的不会游泳。”
“那下次教你,先出去。”
“这次就学不行吗?”
照雪仙君忍了忍:“苓茏,我在沐浴。”
苓茏眨着眼睛:“你洗你的,我游我的,不行吗?”
“行什么行,别闹,出去等我一会儿。”照雪仙君气结。
“是不是当狐狸不方便?那我变变就好了。”
苓茏一说完想都没想就化成了人形,刚好不着寸缕地贴在照雪仙君怀中。
“你!”照雪仙君转过头去闭上眼睛,手握着她的肩把她拉开,“出去,现在,立刻!”
苓茏第一次听照雪仙君和她说话这么凶,有点委屈,凑上去咬在他肩上。听见他一声短促的嘶声,苓茏哼了一声,化成狐狸跑上岸离开,不忘回头抱怨:“凶死了,不理你了!”
那几日,连三足金乌都纳闷她怎么不去找照雪仙君玩,就自己待着。苓茏不想说他的不好,没和三足金乌说那件事,只是说玩腻了。
三足金乌的翅膀刮着她的狐狸脸:“噢,出息了?竟然玩腻了?”
苓茏甩了甩头,刚想大放厥词说以后再也不和他玩了,就看见照雪仙君来找她,二话不说又跑过去。
三足金乌在后面瞧着,挑眉摇头:还以为她这回多硬气,又屁颠屁颠跑过去了……
苓茏心里还有点委屈,故作骄矜:“你来干什么?”
照雪仙君笑说:“来找你道歉。”
就这么一句话,苓茏就一点都不生气了,她鼓鼓嘴巴嘟囔着说:“……我也有错,但你下次不能那么凶。”
照雪仙君蹲下来摸了摸她毛绒绒的小脑袋:“好,知道了。”
他说话算数,连教苓茏游泳被故意甩了一身水都一点没脾气。苓茏被他教得水性好得不得了,有一阵天天浮在水里玩,天天皮毛都是湿漉漉的。
他们待在一起的时间实在是太久,王母也不管。
苓茏和照雪仙君关系好这件事,凡是仙宫中的神仙都知道。
经常和照雪仙君待在一起,苓茏把他身边经常认识的人都熟了个遍,尤其是和他一同升仙的师兄,苓茏经常见到这个男人。
他们都把她当王母的神兽,对她时而客气时而轻慢,只有照雪仙君对她不一样,到底是哪不一样,苓茏自己也说不上来。
后来快到了守藏经阁和妖塔的日子,苓茏将这些事告诉照雪仙君,说她不能随便离开藏经阁和妖塔,让照雪仙君主动一点去找她,不要把她忘了。
照雪仙君笑了,连连头答应着,说忘不掉,必定会去。
妖塔在人界与天界之间的一座巍峨的大山上,而藏经阁在昆仑山王母住处,两处离天界仙宫都不近。
苓茏和三足金乌会在每年阴气最盛的那段时间去守着妖塔和藏经阁,妖塔中镇压着多年来铸下滔天大错的妖邪秽物,藏经阁中有密钥可以打开妖塔,闲杂人等统统止步。
一般的神仙都不能靠近藏经阁,里面除了密钥,还有着一些极为重要的典籍,例如轮回册和点仙册。
轮回册可看仙家往事,数劫轮回。点仙册是晋仙的依据,所有即将升仙的生灵,名字都会逐渐在点仙册上写就。
一个记录着仙家秘闻,一个掌握着升仙大权,除了王母,没有谁能随意打开和阅览这些仙册。
而苓茏偏偏就错在这些不能犯错的事上。
她在守藏经阁时因瞌睡不慎打翻了灯盏,烈火一发不可收拾,烧到了点仙册,外来的贼趁乱盗去了开启镇妖塔的密钥。
那日照雪仙君编完新卷好不容易得空去看看苓茏,结果远远看见藏经阁起了火,连忙赶去施术救火,虽然及时遏制了火势,但点仙册被烧了大半。
没了一半点仙册,意味着升仙的秩序将被打乱,有一部分生灵将不管如何修炼最终都无法被点化成仙。
王母得知此事勃然大怒,发下难来。
照雪仙君看了看苓茏被火燎到的尾巴,将责任尽数揽在了自己身上。
苓茏从没见过王母这么生气,她不想照雪仙君替她担责,想化成人形张口和王母解释,却发现自己完全说不了话。
王母身边的三足金乌朝她使了使眼色,苓茏这才发现自己中了王母的禁锢法术,使她不能动弹,不能张口。她用眼神像王母娘娘求情,希望她不要罚错人。王母没有理她,一道玉诏令下,罚照雪仙君的神魂去凡间历劫,等历够了人世八苦,肃清完世间妖邪,将天道秩序推回正轨之后,才得以重新回到天界。
苓茏蹙着眉用眼神像照雪仙君道歉,她不想害他被罚,但她说不了话。
照雪仙君一如往常,只是沉默着领旨,对苓茏点了点头,仿佛这是什么轻飘飘的小事。
可苓茏知道,神魂下凡历劫动辄百年,人世八苦皆是剥皮沥骨的苦楚,更别说在这其中还要肩负斩妖除魔的难活,他本不该受这些罪。
待照雪仙君离开后,苓茏终于能出声,她去求王母:“娘娘,不是他的错,能不能收回成命,是我犯了错,要罚也该罚我。”
王母看着苓茏:“你以为我不知道是谁的错?”
苓茏愣住了:“那您为何还罚他?”
王母瞥了她一眼:“既已成仙,还分不清什么责任该当,什么责任不该当,那这就是他该历的教训。更何况他本就尚有情劫未历,被破格升仙,现在重新下凡尘,刚好了却这些尘缘。”
“可再怎么说,他也是为了帮我才被您罚,我如何能安心?”
王母看看她,并未回答她这个问题:“孩子,我并不想你那么快长大,成长需要的代价对于仙家来说,往往是格外沉重的,更何况你还是一只狐狸。”
说完之后王母便离开,三足金乌在她身边叹气,宽慰她:“娘娘安排自有她的道理,我等听令就好。”
“可是,这不是他的错啊,是我害了他……”苓茏垂下耳朵,心中郁结。
“姐姐你能不能帮我求求娘娘,让我下凡去帮帮他?”
三足金乌一听她这么说,脸色顿时严肃了起来:“胡闹!你以为下凡是你想去就能去的吗?”
“可——”苓茏想再争取一下,被三足金乌打断。
“不行,娘娘不会答应,你根本不懂人界有多险恶,别自讨苦吃。”
三足金乌所言不虚,无论苓茏之后如何求王母,王母都没有答应她。
话说多了,她反而被禁足在昆仑山禁域之中,连照雪仙君下凡历劫的那一刻都没能去送送他。
因为这件事,她整天蔫着,提不起精神。
苓茏不吃不喝,哪也不去,到后来时间久了,三足金乌担心她会出事,过来安慰她。
苓茏又求她,求姐姐给她帮帮忙,她真的做不到看着照雪仙君替她负罪,说着说着竟哭了出来。
三足金乌既懊恼又心疼:“你能帮得了他什么?娘娘都说了他下凡就是要去历劫,即使你也跟着下去,也免不了这些劫数,甚至会连累你,你又何必想不通,非要抓着不放呢?”
苓茏呜咽着蜷缩成一团不说话,三足金乌拿她没办法,毕竟相伴千年之久,她一直将苓茏当作妹妹,如何能对妹妹狠下心。
“我有一个办法,引魂香可以引出你的一部分魂魄下却凡尘,再加上仙术的干涉,我可以让你去到他的身边。但你要想好了,你下凡想要遇见他,万一他的命数将你织就其中,你也免不了要一同吃苦,人间的苦难太多太深,你吃不消的。”
“我不怕,本来就是我该受的,他是替了我才背负这些,姐姐你就让我去吧,求你。”苓茏趴在她面前求她。
三足金乌的尖喙在它的小脑袋上磨了磨:“好,那我明日去取引魂香。”
“谢谢姐姐,谢谢,我最喜欢你了。”苓茏高兴地抱着三足金乌的真身,本来想亲她一口,却差点一口含进她的脑袋,被三足金乌一脚踢开。
三足金乌暴躁地挥挥翅膀:“都是口水,离我远点。这个时候叫姐姐,明明看见照雪仙君就把我忘了,小没良心的。”
苓茏笑呵呵地赖着她:“没有嘛,那不一样。”
死皮赖脸求着三足金乌终于有了成果,第二天苓茏躺在榻上,旁边三足金乌点上香,叮嘱道:“你下凡尘不能带着身为神兽的记忆,所以我会剥离你的记忆,只能让你忘干净了再下去。”
“啊?那我要是不记得他了怎么办?”苓茏急得从床上坐了起来,“姐姐,能不能第一世让我先留下记忆,我怕找不到他。”
三足金乌摇头:“我的咒术不会有失误,你肯定能找到他,所以我不能给你留下记忆。”
“就一次,第一次就行,求求你……我真的怕我即使找到他也帮不了他,更怕找不到他,你就通融一次,一次之后我就放心了。”
苓茏双手合在面前向她求情,三足金乌叹气:“那就一次,切记,不可暴露你是神,否则将引来天罚。”
苓茏赶忙答应躺下:“好,我一定记得。”
三足金乌履行了承诺,没有抹去记忆,将她送去了照雪仙君徐谨礼的身边。
那就是他们在凡间相遇的第一世。
徐谨礼是个剑客,苓茏下凡尘,化身成一个不谙世事的大小姐,他们在秋叶落满山的时节相遇。
苓茏带着记忆,自然而然地对徐谨礼生出很多熟悉和亲昵,使得徐谨礼经常因为她太过直白而无措。
她在凡间用水苓这个名字和照雪仙君相伴,在不被发现的情况下,替他除去那些可能会发生的危险。
不知不觉,苓茏发现她对照雪仙君的感情和以前不一样了。
她以前一直当照雪仙君是她的玩伴,可下凡后她发现他对自己来说已经不仅仅是玩伴。
她爱上徐谨礼了,不用多久,如此轻易。
他仍旧像在天界那样懂很多东西,也愿意教她很多东西,穿衣、用筷、绾发这些身为人的琐事,苓茏以往都是用法术解决,直到他开始教她,她才学着从狐狸去做个人。
她沉浸在这种幸福之中,甚至如愿和徐谨礼成了婚。
第一世太美好,就连结束都没有丝毫遗憾,所以当三足金乌要褪去她的记忆让她下凡去找第二世的徐谨礼时,她乖乖听话了。
结果,因为失去神的记忆和能力,她无法再和徐谨礼身上所带着的命运和使命抗衡,反倒构成了让他痛苦的一环,成为了他的情劫。
她答应了三足金乌后面几世要失忆下凡不能抵赖,否则三足金乌不让她下去。
姐姐尽力帮她了,但身为凡人的苓茏抗争不过天定的命运,她越是勉强,便越让徐谨礼痛苦,越招致不幸。
这是天道对她自以为是的惩罚,她终于认清命运,一次次低下头去,在无数困顿波折之中,学会谦卑,学会悲悯。
直到最后一世,她真的受不了之前那样的痛苦,就最后一世,难道不可以留下一点好的回忆吗?她求三足金乌开恩,让她再次带着记忆下凡,给照雪仙君的最后一世留下一个好一点的结局。
不料此事这时被王母发现,三足金乌和苓茏皆吓得立刻跪地认错,因为是苓茏的想法,她不想姐姐被惩罚,如实和娘娘道明是她求的姐姐,希望娘娘别惩罚三足金乌。
王母看着地上那两个小家伙,气得不行,又狠不下心因为这种事惩罚她们。
到最后还在得知他们的前尘往事后,伴随着苓茏的反复哭诉,答应让她在最后一世下凡找徐谨礼。
王母给了苓茏一个玉镯,用来封印神力,让她不准再用引魂香,否则魂魄多次脱身会有回不到本体的危险,让她直接下凡去找徐谨礼。
苓茏感激不尽,给王母接连道谢磕了三个头,再度去往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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