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至潮汐 第87节
凭什?么他?一生?下来就不如?其他?人?所有人都说他?资质平平,不是经商的料。
梁亭故的父亲是长子,梁氏交到他?手上后,他?就给了梁铭一个?还不错的职位。
若是他?知足,他?可以在这?个?职位上享乐一辈子。
可他?不甘心,凭什?么?
他?想要的梁氏,给了梁亭故的父亲。
他?喜欢的女人,爱的是梁赫。
就连当?初离开梁氏,若不是有那些老东西的把柄,他?们根本不愿。
凭什?么他?想要的,都得不到?
可铭氏的发展并不如?他?所料的,他?以为他?可以和梁亭故抗衡,谁料到铭氏几乎败在了一个?刚刚崭露头角的新企业手里。
他?不知道这?其中有没有梁亭故的手脚,但这?确实逼急了他?。
那他?就抢过来好了。
抢过来,就属于他?了。
他?不但杀了梁亭故的父母,他?还想杀了夏薏,杀了梁茉,杀了他?身边所有人。
凭什?么他?身边的人一个?个?离去,他?凭什?么该落到这?个?地步?
他?要让这?世间所有阻碍他?的人都消失!
这?样?,所有都是他?的了!
他?近乎疯狂的话让夏薏紧绷着的那根弦断裂,她咬着牙往楼下走去,梁铭敏锐地回过头,见?他?们三人完好无损地下来,他?脸色突变,而下一秒,他?被人猛地压到在地,毫无反手之力。
梁亭故鲜少会有这?般暴戾的情绪,他?一幅斯文矜雅的模样?,黑色西装浮起褶皱,他?死死压着想要将人置死的冲动,嗓音冷如?冰窖:“只可惜,你就是这?么没用。”
“一辈子都争不过别人,梁铭,你彻底败了。”
伴随着男人一字一句,他?眼底的不甘化为了寸寸颓败,最后如?同一潭死水。
也是此时,梁府的大宅被人踹开。
以宋予淮为首的一群人闯了进来,穿着笔挺警服的男人严肃,他?冷然的面孔上,一双眼如?同锋锐的刀:“梁铭,铭氏涉及偷税漏税,并与多起命案、非法囚禁有联系,现将你逮捕归案进行调查...”
......
楼上梁铭安排的人也被警方带了下来,铐上手铐时,梁铭看?到了那只录音笔,他?亲手录下的,与那肇事司机对话的录音笔。
男人面如?死灰,坐进车里之时,他?回过头不死心地问:“今天的事,也是你早就计划好的?”
梁亭故似是懒得牵起笑?意了,他?嗓音依旧冰冷:“二叔总算聪明了一回。”
......
车门被拉开一截,宋予淮肩膀处的徽章闪着光泽,他?回过头去,只见?男人神色淡淡,而他?身边立着的姑娘,只是和他?微微颔首。
宋予淮喉间一梗,他?唇线拉得笔直,没有再?看?他?们一眼。
这?也许,是最后一次见?面。
烈阳穿过车窗,他?指尖掐进皮肉,刺眼的光线扎进眼里,干涩的情绪从五脏六腑蔓延开来。
车子启动,窗外的人影逐渐远去。
宋予淮压着胸腔涌上了的酸涩,他?合上眼,薏薏,这?次,我没有食言。
......
梁家的大院里飘过一片枯萎的花,烈日?炎炎,又没有人照料,不知是什?么时候早就蔫了。
看?着离去的车影,夏薏松了一口气。
还好梁亭故让她提前联系了宋予淮,警方在这?别墅里排查出了炸药,梁铭丧心病狂到想要和他?们同归于尽。
梁亭故带着她去了路家。
他?父母的牌位都在这?里,走进幽静的祠堂,看?着路老爷子的名字,还有梁父梁母的,梁亭故屈膝跪在牌位前,锋锐俊朗的五官处笼下了一小片阴影。
夏薏看?到他?缓慢阖起眼皮,他?薄唇轻启,低哑的嗓音随着烛灰蔓延开来:“父亲,母亲。”
“我为你们报仇了。”
烛光摇曳,祠牌前的香灰陡然落下,随着一阵冷风,似乎将男人的疼痛渗进了她的骨子里,化为了无尽的酸意,从胸腔满满涨涨地蔓延开来。
第62章
静寂的祠堂里?, 梁亭故的身边掠过一缕微风。
夏薏直直跪在他身边,她眉眼平静温和,双手合十, 梁亭故喉间一涩,只见她虔诚至极地叩拜, 一共三下, 再次抬起?眼时, 窗外的光线在地面落下了一道暖黄的影子, 那双干净清透的眸子看向?他?。
“学长,我们回家吧。”
梁亭故喉结上下一滚,再开口时嗓音有些哑:“好。”
……
五月,庄严肃穆的墓园里?,梁茉倾身放下了一束粉百合。
是母亲生?前最爱的花。
她站起?身时踉跄了一下, 幸好夏薏及时扶住, 只见她眼眶红得厉害。
梁铭罪有应得受到了法律的惩罚,可他?们是真?的不在了。
他?们本?该看着她在荧幕前闪闪发光,会?在她回家后心疼地抱着她
, 也会?骄傲地同合作伙伴说:那个漂亮的女?明星, 是我女?儿。
可他?们看不到了。
直到这一刻, 梁茉真?真?切切地意识到, 她没有爸爸妈妈了,也没有外公了。
不知过了多久,她摸了下脸,将湿润擦去, 嗓音还有些哑:“哥, 薏薏,我先走了。”
梁亭故颔首, 只见女?人看向?黑色的坟墓,她温婉一笑:“爸,妈,外公,我去工作了,新剧的磁带还没有录好,下次我会?给你们送过来?。”
她离开的背影落下了一道长长的影子,纤瘦,脆弱,却极其坚定。
夏薏看到墓园前停着一辆陌生?的黑车,梁茉视而不见地路过,而不知过了多久,车窗摇下,蒋林琛的侧脸锋锐,那沉沉的目光看向?前方。
车子离去之时,夏薏脑中浮现?着他?的模样,黑色肃穆的衬衫,而今天停在墓园前的,不是那辆嚣张至极的阿斯顿马丁,而是一辆低调沉稳的车。
她缓慢地收回视线,只见苏颖站起?身,她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看向?梁亭故,和他?鞠躬道谢。
那天在梁家的一切,是梁亭故与苏颖之间的合作。
故意让梁铭看到他?们之间的往来?,引诱他?主动出?击,苏颖吃了不少苦头。
但她不后悔。
甚至是,她抬眼,阳光明媚,此时却刺眼到让她想要?流泪。
她解脱了。
她终于?,逃离了梁家的牢笼。
从今以后,她不再为任何人而活,她只为自己。
苏颖离开后,整个墓园只剩下他?们两?人。
夏薏眨了眨有些干涩的眼,梁亭故和父母说了一些话,他?站起?身,却被人拉住了手。
“我想和伯父伯母说一句话,可以吗?”
梁亭故黑沉沉的眸子静静看着她,只见小姑娘眉眼温和乖巧,她没有松开他?的手,面向?他?父母的墓碑,明媚的光线落在她姣好而认真?的侧脸处——
“伯父,伯母,你们放心。”
“从今以后,梁亭故不会?那么孤独,也不会?这么累了。”
男人的视线灼灼如?烈日,她回过头去,那双干净清透的眸子像是看进他?眼里?,她忍着眼角的泪花,弯唇一笑:“以后有我陪着他?呢。”
“我会?好好照顾他?的。”
所以啊,你们放心。
他?这么好的人,我会?陪他?走一辈子的。
……
六月,夏薏又好一阵子没出?门。
这段时间呆在家里?,店里?有什么事苼笙会?打电话给她,她如?今被夏薏提为了店长,大大小小的事都交给了她。
店里?还新招了两?个员工,那天叶葭然笑着和她说,小姑娘板着脸还挺有领导风范,和曾经的她简直一模一样。
可在私底下,尤其是她面前,笙笙依旧是那个活泼又好动的姑娘。
至于?冯期,梁亭故将人挖去了梁氏。
他?这般人才该有一片属于?他?的领地,听说他?走了之后,却依旧每天过来?接笙笙下班。
那时还发生?过一件趣事儿。
有个常来?店里?的大学生?似乎对笙笙有意思,那天晚上,等店里?没人后他?大胆上去表白,却见笙笙突然脸色尴尬地看向?他?身后,还喊了声哥。
那男大学生?一时没反应过来?,竟也傻乎乎地跟着叫了句哥。
谁想到这西装革履的男人竟没什么情绪地一笑,不知是不是近墨者黑,跟在梁亭故身边久了,竟从他?身上瞧出?了些笑面虎的意味。
“哥什么?”
“我是她男朋友。”
“....??”
这一幕恰好被向?星所看到,几人小群里?,笙笙被打趣的羞恼发疯,夏薏笑个不停,却不忘朝梁亭故讨好处。
“冯期以前好歹是我这边的,你挖走我的人,不应该给我点?补偿吗。”
她讨要?的模样理直气壮,梁亭故懒散一笑,他?往后一靠,就这么好整以暇地看着她:“那想要?什么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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