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嗯,我很想熠川,我想……他应该会为我感到开心的吧。应该会的。我肯定还会回来,争取每年都回来看看他。”二十二岁,在惠斯勒的道外修炼。
——“这样可以吗?我看看,哎,感觉姿态还可以更好。再drop一次吧。……没事,你可以我就可以。”
十九岁,几乎在医院和康复训练中度过。这一段,梁牧也竟然决定打破纪录片规格限制,用了手机录制的视频。那时候,运动康复医师为了追踪他的进度,要求池羽每周上传复建练习的视频。视频里,池羽正拄着双拐,在重新学习走路。
——“4月11日。今天……起床的时候差点觉得下不了地,试了一下又觉得可以。现在可以单腿站立了,但是不是特别能施加压力。我对左脚踝肌肉的控制几乎没有了。嗯,明天再看吧。”
再往前,十七岁,他从team t毕业。同年,他从考贝特峡谷团身720一跃而下,打败了“单板不能在考贝特称王”的魔咒。
——“他既是野雪滑手,也是真正的公园玩家。大自然就是他的道具。整个大山,不,整个世界,都是他的公园……”
十六岁,他在阿斯本x games的混采区咬金牌,差点把牙齿保护套给咬坏了。
——“我有什么感受?哦,没什么特别的感受,谢谢我的教练。你看,我做到了。之后要拿更多的冠军,滑更好的大山。”
镜头切给了棚内的采访。
——“说实话,在训练营的时候,我们教练队对池羽的看法对半分。我们就此,还有个小小的赌局。池羽,今天我可以告诉你,我押在了你身上。你问我赌注是什么?哦,我们赌了一块披萨。”
棚拍的镜头拉远,不修边幅的大胡子魁省魔鬼教练thierry tussaud正盘腿坐着,手里端着热乎乎的香肠披萨,带着重重的口音说:“谢谢你的披萨。”
倒带到最前面,是冰雪运动健儿的那个纪录片的片段。池羽当年留着个板寸头,胳膊肘和膝盖全都是伤疤,加上耳朵里面塞着的助听器,不笑的时候挺吓人,抿起嘴来小脸上一股狠劲儿。
十四岁的小朋友昂起头,对着镜头,毫无畏惧地说:“我的梦想就是,我要做世界上最好的自由式滑手。”
棚内,法国人hugo vitesse戴着麦克风,直视镜头,笑得爽朗。
——“池羽当然是。他是世界上最帅的,最勇敢的,最好的大山自由式滑手。我为能和他并肩滑大山,而感到无比幸运。”
棚外,池羽走完最后一步,正站在未名峰之巅,抬起手,对着对讲机说出人生中最重要的一句“drop in”。
完成史诗般的滑降后,屏幕黑掉,所有人都以为这是片尾,甚至零零星星有十几个人按捺不住,已经要提前起立鼓掌。
可黑屏之后,竟然还有彩蛋。
看视角,这段视频是在帐篷里用手持摄像机拍的。池羽靠着帐篷一边,咬着铅笔,正在最后一次背记未名峰的爬升和滑降路线图。他没太看镜头,好像是自说自话。
“同意拍这个纪录片,你有没有什么想让大家看到的。”
“是有的吧。如果你去找一个路人,说我要滑降这么高的大山,他们可能会觉得你疯了。哈哈,这些年,也有不少人这么说过我们。可我……是希望大家看到一些不一样的东西吧。最最原始的,挑战自我的意愿,探索世界的欲望,遵从本心的追求,这些东西。我相信我们的生活是有一定的共性的。我大概是想证明,最遥远的梦想,也没有那么遥远。当然了,在这个过程中也是有输有赢,我……也没有一直在赢的。比如昨天折返,比如在慕士塔格出现小意外。但还是会一直走下去。”
“那你会害怕吗?”
“也会吧,前一天晚上会的。说实话,现在就有一点。但是站在山顶的那一刻,就没有这种感觉了,我反而是感到一种平静,那时候就不再害怕。我很迷恋这种感觉,用渺小的我,去征服庞大的未知的世界,刻下属于我的一条线。它不是必须得写着我的名字,但是这一小片天地,这一分钟,这一个瞬间,是完完全全属于我的。”
手持摄像机晃了晃,镜头后面传来一声“嗯”。
“行了,别问了,你拍一路拍够多的了。早点休息吧。”
电影再次黑屏。世界屋脊上最高的一盏灯也灭了。
影片最后出现一小行白色的字。
——“献给梁熠川、陈念、黄鹤,还有每一个回到大山和风雪中去的,我们的朋友。”
——“引力实验室 出品”
——“the end”
作者有话说:
bgm: i love you - riop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