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03
    今天的运气十分的差。
    昨晚睡的十分甜美，甚至有馀力把闹鐘关掉后再睡一个回笼觉。不过居然因为这样睡过头。火急火燎的赶到公司时已经九点了。理所当然的被部长抓去痛骂了整整一个早上。
    我的一天似乎就是从睡不着以及睡过头展开。真的难以平衡的睡眠情形。
    部长是四十岁的大叔了，有在健身所以身材看起来不错。不过据说他其实有戴假发。整体来说他是个很普通的上司。上司该有的臭毛病他都有。
    我黑着一张脸从他的办公室走出来。被骂的狗血淋头就算了。他还硬塞了一堆本不属于我的工作给我。之前迟到的时候他也没说什么，我可不是重要到需要他特别骂的人物。是长瀨那个女人在他面前说了什么吧。
    我站在贩卖机前，投出的硬币不断从退币孔内掉出。我强忍着狠狠踹它一脚的衝动。
    人类会坏掉，那么由人类设计的机器也会坏掉。四楼的贩卖机一直以来都有吃币故障的传闻。据说还会掉出没有包装纸的神秘饮料。这也是公司的七大不可思议之一。
    我放弃的转身离去。烦躁的时候就会想要喝甜甜的东西。没想到就连这种奢望都难以实现，下班再去买手摇饮吧。
    运气不好的时候，全世界都会向你作对。我对此深有同感。
    「红豆汤，对吧?」
    转头望去，浅野不知何时出现在贩卖机前。饮料罐下的按钮闪着大大的”o”，看来她的投币过程十分顺利。
    「麻烦了。」
    她按下按钮，饮料在机体内滚动。我一直都觉得这个声音很有趣。只是今天的声音听起来和以往有点不同。
    「唔.....?这个是什么?」
    与红豆汤一起掉出来的还有一个灰色包装的铝箔包。从外型来看就像是平常常见的铝箔包饮料。不过包装上什么也没有写。
    「浅野，你搞不好是天选之人。」
    「誒誒，那是什么?不过听起来很厉害......？」
    「没想到七大不可思议是真的................」
    虽然很好奇。但它实在过于可疑，最后我们把它扔到一旁的垃圾桶了。
    浅野双手捧着熟悉的红豆汤，递给了我。
    「来。」
    我接过还带有温度的红豆汤。很随意的将它和手一同塞进口袋中保暖。另外一隻手把刚刚被退回的硬币放进她的掌心中。浅野她惊慌的摇头表示拒绝，我只是确认她拿好钱后就离开了。
    浅野她加快脚步来到我身边。
    「真亏你能找到这里，你还是第一次来这层楼吧。」
    「嗯....因为佐和小姐您很久都没有来。我问了办公室的其他人才知道的。我还传了讯息给您，我也试着上班的时候偷懒了呢。」
    手机调了静音。刚刚一直都维持双手背在背后被臭骂的姿势，我现在才看到她的讯息。
    "佐和小姐，抱歉打扰您了。请问您今天是请假了吗?已经十点了都还没看见你的身影，我感觉我都不能专心在工作上了。所以只能传讯息询问您了。是感冒了吗?身体不舒服的话我下午请假去照顾您吧....................”
    这个人，也未免打的太长了吧?!我看的眼花撩乱。
    「怎么样?还可以吗?」她忐忑不安的双手握拳。
    「还.......不错吧?只是有点太长了。」我含糊的回答她。是长过头了。
    「因为很少和佐和小姐传讯息，所以我想说要把目的说的清楚点............」她摸着脖子，露出靦腆的微笑。
    「也是问了其他人才知道原来您在这里。」
    「是啊，睡过头迟到。所以被部长臭骂了一顿。」
    我揉着疲倦的脖子，睡的太好了反而有点落枕的趋势。
    「他还塞了一堆作业给我...........真烦人。搞不好还要加班，唉................」我叹了口气。
    「我、我会帮助佐和小姐的!请不用担心。」
    「也不能老是依靠你。去吃饭吧，午休时间就要过了。啊，便当................」
    我懊恼的扶着额头。一来公司就被抓过去骂，所以也没有订到便当。看来今天是要饿肚子了。
    我正打算回头把贩卖机能果腹的东西都点过一遍时，浅野猛的抓住了我的手。之所以说是"猛的拉住"是因为她差点把我整个人拖到地上去了。我连忙抓着墙稳住身体。力气真大啊.............
    「我有帮佐和小姐订便当....!所以，我们去吃饭吧。」
    发出热情邀约之时，她相当不情愿的放开我的手。
    「我会太自做主张吗?我也不确定您到底喜欢吃什么。我买了寿司。」
    「谢谢。」
    我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她全身僵硬在原地，一向笔直的背脊渐渐往下弯。
    在刚开始带她实习的时候，偶尔也会像这样摸摸她的头。也过去许久了呢，真是怀念。
    刚想抽离，袖子却被一股不由分说的强硬力道拉住了。无可奈何之下我只好继续摸着她。
    手感挺不错的，虽然没有养过宠物。但姑且也有将布偶娃娃放在床头的过往。怎么说呢，有点类似于那种感觉。我都要忌妒起她柔顺的头发了，有点报復性的将他们胡乱揉着。
    「再不走，就没时间吃饭了喔。」
    「喔......................」
    我松开手，她闷闷不乐的撇嘴。
    「寿司多少钱。」
    「不用麻烦您了。」
    「嗯.....我并不喜欢欠别人人情。你知道的吧，浅野。」
    「可是我觉得我已经收到报酬了。」
    「.................」
    有时候其实不是很能理解浅野所说的话。这就是所谓的代沟吗?我们也仅差2岁而已啊..............
    反正之后再找个机会请她吃饭就可以了。我并不着急。
    绕到楼的另一侧，有一个被半放弃当作仓库使用的空房间。堆着一些像是坏掉的印表机之类的没用工具。我和浅野通常会把这里当作午饭的秘密地点。
    在办公室吃饭的话会被大家指指点点的。明明我和浅野都是女性，这群人还乐此不疲的帮我们凑对。
    不过今天的秘密地点多了一个不速之客。不是长瀨。
    比我还短的头发染成了灰白色。她像是没有骨头一样整个人趴在桌上，手机就放在她的面前。从耳机孔延伸出了一条线缠绕住头的两侧。她忘我的跟着手机影片的节奏左右摆头。偶尔停下来把寿司塞进嘴里。
    这傢伙，还是这么邋遢。
    不过，这么一来，我们的秘密据点就被破坏了呢。因为她不是敌人，没办法像是对待长瀨那样将她驱逐出去。倘若今后还要在这里吃午饭，那么也意味着随时她可能都会参与进来。
    也就是说，两人世界已经结束了。除非找到其他地方。
    我快速的侧眼看了浅野一眼。她洩漏出的惊慌仅有一瞬，差点从掌心脱落的袋子也迅速握紧。看来她也意识这代表什么。不过她还是笑咪咪的上前。
    「二阶堂前辈，您好。您也是来吃午饭的吗?」
    「咦欸?」
    她明显吓了一跳，手忙脚乱的把耳机拿下来。她转身，嘴角处的白色饭粒格外的明显。她用手肘将自己撑在桌子上。眼神在我们两人间来回。她故作惊讶的瞪大她的那双大眼睛。
    「喔喔，原来是小情侣们呀?好久不见啦花泪。」她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尘，第一次好好的靠自己的力量站了起来。「难不成说我打扰了你们的约会?真是抱歉啦。」
    「...........」我将无法对前辈呛声的浅野护在了身后。「弥佳，不要乱说话。」
    「真是抱歉啦~~~」
    二街堂弥佳，是我实习期负责我的上司。在几个月前升官到其他部门，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她。
    「二阶堂前辈，请问您要和我们一起用餐吗?」浅野不改初衷，再接再厉的问到她。
    「嗯.......」她把食指放在下巴上，左顾右盼的转头。「你是.......浅野瑠夏吗?」
    「是的，请多多指教。」
    浅野相当拘谨的鞠躬，弥佳她快步上前的凑到了浅野面前。
    「喔喔，果然和传言中的一样呢。」
    「二、二阶堂前辈?」
    「外貌很可爱重点是闻起来很香。整个人散发出一种可爱小动物的感觉让人无法控制的想要抱紧你!但到最后才发现自己是被包容的那个，也就是以为自己在抱人其实是被抚慰的那一个!..........嗯嗯嗯!」
    她做出乱七八糟的总结。我黑着脸提着她的领子把她给拉开。
    「谢谢您的夸奖。二阶堂前辈是个很有趣的人呢。」
    「这算夸奖吗.........?」
    浅野将手微微握拳举在嘴边。眼睛瞇起，长长的睫毛尤为明显。嘴唇弯成了优美的弧度，她露出了完美无比的甜美笑容。
    或许弥佳说的没错，看到这种笑容，任谁都会涌起一股想拥抱她的衝动。
    虽然如此，但我却察觉到了些许违和感。
    我们坐下吃饭。
    浅野主动询问了弥佳工作上的问题。由于是不同部门的事项，很多我已经都听不太懂了。但她们完全没有这个障碍，轻松的对谈自如。
    这种感觉让我想起了大学的统计学课程，完全一模一样呢..........我还是专注于我的头脑能够负荷的事情吧。这些寿司全都有哇沙比啊................我完全吃不了辣........嘖，该怎么办呢。把上面的配料拿掉用筷子把哇莎比刮掉吗?要是我是独自一人的话恐怕就会这么做了。要是被她们发现我这样的行为的话我只能够切腹自杀了。
    「那个，上个月的季度报告...........」
    「啊啊，他做的很烂对吧?」
    嗯..............好辣!而且好呛!不行了不行............颤抖的手把舀起一杓红豆汤。咸甜辣三种味道混和在嘴里。我面目狰狞，手死死捏住双颊。好不容易咽了下去，鼻腔像是被筷子用力的捅了一下。我感觉眼泪已经在眼眶中打转。
    浅野的提问回答彬彬有礼，且直入重点。简直像是老闆在问话一样。最后是弥佳摀着耳朵投降。
    「我要吃饭啦!改天再聊吧................」
    「是，谢谢前辈。」
    「不会不会..........」弥佳拿着寿司，仓皇的逃到被随意摆放的办公椅。坐在上面背对我们。
    浅野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酒窝若隐若现。啊，我明白刚刚的违和感从何而来了。因为少了酒窝。难不成这是能够自由控制的东西吗?
    她把椅子朝我的方向挪了一步，彼此的距离缩短到手肘会打架的地步。
    她该不会是预料到这点所以向弥佳询问那些事情吧?她那淡淡的笑容另我不禁產生这种想法。
    不，怎么可能呢。她和弥佳应该也只是第一次见面。
    「佐和小姐。」
    「咳!」
    她突然戳向我的嘴角，还在恍神的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涂抹着天蓝色指甲油的手指缓缓靠近。
    「有，饭粒喔?」
    「是吗...........」摸过她刚刚触碰的地方。被轻轻戳弄的感觉若有似无的残留在上面。
    她的手举成"1"，证明似的举到我面前。手指上确实沾着一粒饭粒。
    真是难堪，居然发生这种事。我正想要拿卫生纸的时候--浅野她若无其事的吃了下去。就这样含着手指，抽出来时指腹上还能够看到反光的口水。
    她拿出手帕擦拭着。
    嗯....虽然有点出乎意料，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虽然如此。浅野却脸红了。
    像是在卖场将陌生人误认为父母，牵着他的手走了一路，偶然抬头才发现牵错人的小孩子。她飞快的看了我一眼然后又转头。我只能从脖子处的肌肤判断出她现在是害羞模式。
    「那个..............抱...抱!!!」
    下定决心般的转头，动作之大弄得我要往后回避。她低着头，我只能看到她的发旋。
    「是要抱抱吗?」
    「不是啦!」她发出一道绝对会引起弥佳注意的悲鸣。「抱歉...!我居然......因为爸爸常常说着..."绝对不能浪费食物"，所以我......我下意识的..............我绝对不会再犯第二次!」
    「我也是没有这么如此在意.........」她的声明过于声势浩大，搞得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了。
    「真的吗.........?您没有觉得很噁心吗?」她小心翼翼的抬头询问我。
    「完全一点都没有。」
    「真、真的吗?」
    「你要在脸上沾上饭粒然后由我吃掉来证明我是真的不在意吗?」
    「欸.....可以吗?」
    「...............................这是玩笑话。」
    「唔。」
    她露出一副残念的表情。有时候真不知道浅野她是天然呆还是........
    饭粒的话题告一段落。那么，哇沙比..............
    实在不想强迫自己吃下，但是也.............................
    我陷入沉思。
    现在去买便当的话意味着下午会迟到。今天已经确定要加班了，要是再这样被部长逮到把柄的话就惨了。刚好今天睡过头所以没吃早餐。飢肠轆轆的肚子已经发出了诡异的声音。
    摆在我面前的选项只剩下了一个。
    「.........浅野。」
    她正把凉麵送入口中。
    「怎么额惹吗?」
    「那个.....我有一个不请之求。」
    「请说吧。佐和小姐的请求就算是上刀山下油锅我也会答应!」
    「嗯..........那个.........能够和我交换...........便当吗?」
    「啊..果然不喜欢吃寿司吗?抱歉，我多管间事了。」
    「不不不，不是那样。是......我其实很不能吃辣。然后里面的哇莎比..............」
    「是这样啊，那我明白了。」
    她将凉麵放在了我的面前，和我缺了一角的寿司交换。
    「凉麵.......也是你自己做的吗?」
    「这个是亲戚给的。我下次会亲手准备便当的。」
    「浅野真的很贤慧呢，真羡慕未来跟你结婚的人。」
    虽然不是她亲自做的，但总能感觉到有她的味道。我发自内心的讚叹着。
    她突然像是噎到般咳嗽，抓着水壶灌了一大口。
    「还好吗?」我轻拍着她的背。
    「.......好了。寿司....不小心吞了太大颗的了。」她一边咳嗽一边向我解释。
    我们在午休结束前十分鐘提早的离开，弥佳早已不见了身影。
    「凉麵还合您的胃口吗?」
    「非常好吃，太感谢你了。」
    「嗯，前辈喜欢就好。我下次会记住您不能吃辣这点的!」
    下次是指又被抓去骂的时候吗?真不希望还有下次啊。
    「嗯...佐和小姐。」
    浅野她的拇指像是在互相角力般的扭捏在一起。她把头发拨到耳朵后。
    「怎么了吗?」
    「我在想......就是..........我其实可以多做一份便当。」
    我理解她想要说的事情了。其实这件事情她在很久以前就有向我提过了。只是那时我拒绝了她。
    「佐和小姐付钱给我我也可以。如果像今天这种情况发生不是会很困扰吗?况且您也可以告诉我ㄨ您喜欢的饭菜。」
    答应的话，我们之间的关係便又会悄悄的再度向前一步。
    「那样太麻烦你了。」
    「不会的喔，准备一个人和两个人对我而言都是一样的。难不成佐和小姐其实不喜欢我做的菜吗?」
    她用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我，我连忙摆着手。「不，当然不是这样。只是.........」
    要怎么说服她呢?直接了当的说"我们的关係还没有熟络到那种程度"吗?这种伤人的话怎么可能对浅野说啊。况且浅野已经是我目前最要好的朋友了。
    「如果，只是我的自我意识过剩的话我先向您道歉。不过我只是想要帮上佐和小姐的忙而已，真的仅此而已。但是造成佐和小姐的困扰的话，就当作我没有说过吧!」
    啊啊真是的.......被这样说的话。不就完全没办法拒绝了吗。
    「那就麻烦你了，浅野。」
    「是!我会加油的!」
    她开心的高举双手欢呼，深邃的酒窝与之浮现。看到这样的笑容，我的心情也愉悦了起来。还好没有对这样的天使说出伤人的话。
    将混蛋部长堆给我的工作告一段落。时针已然无限接近9的地方。我伸了个懒腰，把底部残存一圈咖啡的马克杯拿去洗手檯冲洗。
    办公室只剩下我一个人了。浅野她陪我到了六点左右。最后似乎是家里有事才离开。
    把电脑萤幕关闭后我头也不回的离开这个地方。
    「...........」
    在楼梯口，弥佳坐在地上。看到我后露出一副"等你很久啦"的表情。她拉着扶手站了起来。
    「走吧。」
    无视她上下晃动的手指。我姑且和她并肩同行。
    「咦，那个谁不在啊？」
    「她是浅野瑠夏。」
    「啊哈小浅野嘛，我当然不是忘记她的名字只是考考你罢了。」
    「....你应该不是专程等我的吧。」
    「加班到刚才呀，看到你这边还是亮的所以想说你应该还没走。」
    应该从是中午时听到我说今天会被迫加班吧。
    「怎么说，要去喝一杯吗？」
    「我喝不了酒，别跟我说你忘了这件事。」
    「哈哈对了，我都忘记了。不过你就是对自己的胃太好所以它才会怠惰成这样喔。」
    好久没有加班到这么晚了。身为公司基层的我一向混水摸鱼度日，没想到今天栽了跟头。唯一的好消息是明天是假日，我能够好好休息.........希望。
    晴空万里的夜晚，细不可见的一道新月在天空中撕扯出了一道弧线。柔和的月光从里喷洒出，淡淡的涂抹着夜色。
    「喂喂花泪，别走这么快嘛。」
    停下脚步。她晃动的影子来到视野内。我以原先一半的速度行走。
    「就算不去小酌一下，好歹也跟我聊聊天吧?也挺久没跟你说话了啊。」
    「恭喜你当上营销部课长，弥佳。」
    「...........你就是这样不去阅读空气，才会不受待见的喔。」
    ?不过...我并不讨厌你这点，就是了。?
    她摇摇晃晃的，儼然一副喝醉酒的模样。像是某个沉睡的名侦探一样精准的靠在了我的肩膀上。
    ……….是高跟鞋吗?我现在才注意到。
    我将速度放缓，比平常和浅野一起下班的速度还要慢上不少。
    这个夜晚使我感到陌生。
    在我划出的界线，有两个人明确的踏了进来。浅野和弥佳。一个是我的前辈，一个则是我的后辈。共同点是两人都很有能力，无论是工作上抑或是人际关係上。要形容的话，就像是两片高级生吐司，我是被突兀包在其中的廉价早餐肉。就连比喻的能力我也不怎么样呢。
    …….如果这里是浅野的话，她会怎么做呢?
    面对任何人都能露出的温暖笑容。她能够说出什么话，来缓减我们之间那奇妙的氛围吧。
    她的手勾住我的脖子，整个人的重量压在了上面。我努力绷紧肌肉撑住她。真是麻烦..........好想把她丢在这里。
    「那个女孩子。」
    「浅野瑠夏。」
    「啊对对对...........小夏是吧。」
    这是什么青梅竹马的暱称吗。
    「你对她有什么想法?」
    她抬起快要掉到地板上的头，疲倦的眼皮内藏着一道狡黠的目光。
    「一名很优秀的后辈，仅此而已。」
    「是---吗?」
    「以一个后辈来说能力过于优秀。导致前辈完全派不上用场，令人感到难过。」
    除了最基本的一些事项。我几乎没有在工作上面帮助到她，不如说她常常来帮助我..............我已经认清了自己的能力。对于权力也没有奢望。不过偶尔也会使人感到消沉，这样轻松就被人超过去。
    好想的确没有被她用"前辈"称呼过呢。一直以来都是"佐和小姐"。这也是难免的吧，毕竟我这个前辈完全不够格啊................
    「你和她的传闻，很有趣喔。」
    「是吗。」
    「呵呵，说的天花乱坠的。我都感到好奇了。」
    「没想到你会对这种事情感兴趣。」
    「因为有你的名字啊!」她用欢愉的口吻说着。
    是什么时候开始有那种不像样的传言。从膝枕吗?还是她喂我吃饭?牵手?能够称之为曖昧的肢体接触就是那些了吧。这群办公室的人们对于恋爱话题就像是闻到血腥味的鯊鱼，任何一点蛛丝马跡便能捕风捉影。
    「我大概是.....盾牌?那样的概念。」
    「喔?跟我听说到的不太一样呢。」
    「你应该还没有蠢到把传闻当真吧。跟我这种性格不好的人在一起，自然能够让那些发情的傢伙退散。」
    说到自己都笑了，我是什么驱蚊包吗?呵，不过能在这种地方派上用场的话也算是还了一点人情回去。
    说到人情，便当...........已经开始后悔了。1000円....会太少吗?还是一口气给她一个月的价钱?不然每天要付很麻烦。可是这样像是签订了什么契约一样..........................果然很麻烦。
    「你，真的是这样想的吗?」
    「你指的是什么。」
    「你和她的关係。」
    「她或许没有那样的心思吧，那点只是我的过度解读。不过弥佳，你想要听到什么回答。难不成我说我在和她交往你才满意吗?我不清楚背后的传闻到底怎么说我和浅野的关係。不过其中一定不乏夸大的成分。我自己就算了。浅野是有能力做到部长的人，这种事情对于升迁的影响有多大你不是不知道。弥佳，玩笑是有限度的。」
    「喔.......你也会开始说这种话了呢。」
    「浅野她是我的朋友。我不希望她受到伤害，尤其是被我的另一位朋友。」
    「啊拉?什么时候说话这么好听了?好啦好啦我知道了，不逗你了。她的事情我向你道歉。」
    「嗯，谢谢。」
    抵达了公车站牌。绿色的油漆从椅子上剥落，露出里头的深棕色。我选择牺牲开始痠痛的小腿，站在一旁。
    到达了这里，也意味着分别。10分鐘的路程走了25分鐘左右。
    「唔.....虽然最后用这种奇奇怪怪的方式结尾，不过再见啦。」
    「嗯，再见。」
    下一班公车还要7分鐘才会来，但她似乎不打算继续逗留。她俐落离开我的肩膀，脖子处的痠痛瞬间得到了缓解。
    走路姿势看起来很轻盈，完全感觉不到刚刚掛在我身上一整路。刚刚是装的吗.......算了。
    是公车呢~看这个方向，就是花泪要搭的那班公车吧?
    她跟以前完全一模一样呢..........固执的像是石头一样。原本只是想要稍微那样试探试探她，结果自己劈哩啪啦说了一大串。
    迟钝，迟钝到不行啊花泪。总是这样的话幸福会在不经意间从指缝中溜走喔。
    她.......小夏?不是熟悉的人或者是客户实在记不住名字。总之，她会很辛苦呢。也不知道她看上了那颗石头哪一点。明明是排行榜no.1的人，我最高也只有到第三名过，真是羡慕。
    花泪啊，或许你只把她当作朋友。可是，你真的有仔细看过她对你的眼神吗?
    二阶堂弥佳朝着佐和花泪的方向发出一道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