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节
这几天神出鬼没的方恬一言难尽地看着聂星琢,心想,她的小闺蜜真是一点都不掩饰自己的感情了,当初振振有词说好的女孩子一定要矜持呢!聂星琢很快注意到方恬的表情,警告地看着她。
方恬忙收起自己的表情,真心诚意地赞叹道:“星琢,我最近一开新闻看到的通通是你的报道,我的油画小公主,你怎么那么历害!”
聂星琢理所当然地听她奉承,边开笔记本准备继续和俄罗斯方面交接文件边问道:“你最近去哪儿了?”
方恬佯装吃醋地冷哼一声,“你还记得我呀,我还以为你的心里只有姜总呢。”
最近聂星琢常收到各国的邮件,现下又多了不少新邮件,她点开,“我还没怪你,你要是在这里守着能让姜执趁虚而入吗!身为我的姐妹,竟然主动联系敌方助理,说,该当何罪!”
方恬看着小闺蜜一本正经的样子,要不是她了解聂星琢那满面春光的来源就要信以为真,她刚要回应,忽地看到小闺蜜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
还很茫然地抬头看了眼她。
方恬从床上起来走到沙发旁,问道:“怎么了?”
话毕她也看到茶几上放着的笔记本页面,露出了雷劈一样的表情。
【尊敬的xingzhuo.n,您的《dream mirror》系列作品我们有幸一睹真容,带给我们极大的震撼与惊艳,我们真诚希望能邀请到您的《dream mirror》系列作品参展。】
落款是双年展官方。
方恬与聂星琢是大学校友,自然知道双年展的含金量,同聂星琢四目相对,“真官方?”
聂星琢也很懵,“反正不是假的。”
她还有些难以置信,看了好几眼邮件内容,确认准确无误后一眨不眨地看着方恬,“我感觉我一下子达到了艺术的巅峰。”
艺术界的国际最高级别展览向她发出邀请!
最高肯定!!
没有之一!
简直像做梦。
方恬很快回神,倏地一手做话筒状半蹲到聂星琢面前,口吻夸张激动,“让我们有请年轻的艺术大家xingzhuo.n发表感想!”
聂星琢正襟危坐,表情极为严肃地看着方恬,似乎真的在认真准备感言。
方恬屏气凝神,做好洗耳恭听之态。
聂星琢郑重道:“我觉得不能这么便宜姜执,他必须要比以前更能哄我开心我才回玫瑰湾。”
“……?”正准备认真聆听艺术大家发表第一手感言的方恬一脸呆滞,而后忽地跳起来疯狂摇晃聂星琢,“姐妹,你醒醒!你现在今时不同往日,你没看新闻吗,史密森要花五千万买你以前的一幅作品,收藏者不卖!姐妹,现在的你随便一幅画出去就能卖出大价钱,你已经不需要狗男人了!”
许是真的心情好到开花儿,聂星琢面对她如此大逆不道之举竟然只是萌萌地看着她,方恬有不好的预感冒出来,果然,下一秒她的小闺蜜非常理所当然道:“可是什么都不需要担心一直被呵护的感觉很好呀。”
方恬:“……”
为什么她会觉得很有道理???
聂星琢看着摇晃动作逐渐慢下来的方恬,两手捧起小闺蜜自闭的脸,表情认真严肃,“恬恬,我还是更喜欢你叫我雀雀。”
在全世界都在对她称赞有加时,她终于有勇气承认,她哪里是不想做小金丝雀,她只是不想被动地做一只小金丝雀。
以后不会再有人把她当作姜执的附庸,她可以开开心心地做一只漂漂亮亮的小金丝雀。
反正现在是姜执哄着她回家。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橘味果汁给小金丝雀投喂的营养液x8~
第66章 第66次投喂
俄罗斯授予聂星琢优秀青年艺术家的称号很快正式入档, 期间聂星琢去了一趟俄罗斯, 稍后《梦之镜》系列被选入双年展展示的消息确定时更是引起世界各艺术家大规模的探讨。
毕竟这么年轻作品就能被选入双年展展示的实在是少数。
各大媒体纷纷递来采访邀请, 聂星琢暂时不想再出国,只应了国内几家官方媒体。
此后卡斯珀来到明城, 同是年轻出名的油画家,卡斯珀作为抽象派的佼佼者, 在确认聂星琢空闲之间后作为主办方举办了油画相关的晚宴会。
姜执听说后吩咐造型师提前和聂星琢确认好风格,既是油画相关晚宴,不需要过于华丽,却要有一定仪式感。
聂星琢挑了套白色偏灰极简风, 衬衫颇长,裤子剪裁利索, 搭一双镶钻小细跟点睛,露出白皙瘦削的脚踝, 艺术感十足。
她在衣帽间打扮,结束后姜执进来,聂星琢好心情地弯唇, “怎么样?”
姜执看着镜中的聂星琢, 明眸皓齿,白皙靓眼, “很漂亮。”
聂星琢很是受用, 站起转身,姜执从珠宝台挑了一支翡翠镯子,抬起聂星琢纤细的手碗为她戴上, “司机在楼下,我们现在过去。”
晚宴八点开始,现在已经临近七点半,聂星琢没什么意见,任由姜执安排。
两人来到晚宴时距离开始还有一刻钟的时间,聂星琢最近出尽风头,这又是以油画为主题,在场不少油画大家,见聂星琢到来都主动上前交谈。
只晚宴虽是以油画为主题,前来的却不仅是油画家,油画收藏家也穿梭其中,但收藏家又没有专门定义,可操控空间极大,聂星琢在场上竟也发现明城不少权贵,期间不乏对艺术无感的。
她不着痕迹地扫了眼,转念一想倒也明了,明城毕竟不是卡斯珀的主场,为他接风洗尘的大约也是圈里熟人,再借卡斯珀主办名义进行半商业性质的交流,算是合作共赢,也是圈里的常规操作。
姜执参加的晚宴多为商业性质,聂星琢来时还担心姜执觉得无趣,现下也不用她在多加关注,两人到场不过一会儿,她身边围了一圈油画同好,姜执那边更是不少人上前攀谈。
两人勉强合体到晚宴正式开始,就因为两方聊得实在是一点共通都没有被迫分开。
不过聂星琢喜欢油画,交流起来得心应手,一点不觉无聊,况且这些人里不乏大家,每每交谈都能收获许多心得。
聊天过程中难免转换阵地,结束后聂星琢视线轻移去寻姜执,姜执身边还站着一人,上了年纪,好像是王氏的掌门人。
她找到就收回视线,转去水果区。
董乐白从洗手间出来时一眼看到姜执,王董一向看好她,她正要上前,视线一偏就落到挑选水果的聂星琢身上,动作又顿住。
自上次和姜执聊过后她大概明白她从姜执那里讨不到好,姜执对她甚至连怜悯都不会有。
可她得不到的,难道聂星琢就能得到吗?一个仅凭家族勉强存活的温室花朵,如果失去保护早被人吃得渣都不剩,这样一个只能靠别人的花瓶,凭什么得到别人梦寐以求的一切?
董乐白掩住目光里显出尖锐的情绪,抬步上前。
如果她拥有同样强大的家族作为后盾,她会走得更好,也会嫁给心心念念的人。
而这一切,怎么可以让聂星琢安宁得手。
聂星琢哪里值得被人喜欢?
姜执娶聂星琢,不过是因为家族联姻,毫无感情。
她确定。
聂星琢挑好一小盘水果,见姜执快要谈完,正准备去找他,身后传来熟悉嗓音,“聂星琢。”
她转身,看清来人,聂星琢握着素白磁盘的手倏地捏紧,指尖传来疼痛才略略松手。
她和董乐白上次交锋已经过了许久,可留下的情绪恍惚间险些轻而易举地卷土重来。
董乐白穿着质地优良的黑色小皮鞋,缓步上前,还笑了声,“聂星琢,你最近怎么没去看姑姑?”
聂星琢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冷漠反问:“和你有关系吗?”
“我关心姑姑而已。”董乐白云淡风轻,忽地话锋一转,“你说你连姑姑的爱都抢不过去,还以为能得到谁独一无二的爱?”
聂星琢告诉自己,董乐白是在挑拨离间,陈润铭同她说过,姜执和董乐白一毫多余关系都没有。
可她的心还是不可控制地一瞬收紧。
董乐白靠近她,“你哪里值得阿执喜欢?”
聂星琢绷着唇,“我为什么要和觊觎别人丈夫的人多说?”
她觉得真奇怪,明明来往的人都对她夸赞有加,可面对董乐白,她想起的还是只有董芊不加掩饰的偏疼。
甚至以此延伸,她忍不住联想到姜执。
聂星琢转身就要走,董乐白伸手拦住,笑容讽刺,“顾左右而言其他,聂星琢,你自己都找不到理由。”
董乐白知道自己了解聂星琢,知道聂星琢受不了什么样的话,知道董芊对她的喜爱给聂星琢造成的影响,也知道怎么一步步攻破聂星琢的防线。
毕竟她多年前甚至现在,都曾彻夜未眠地一点点分析过聂星琢。
董乐白在交锋中太入迷,低沉的脚步声近在耳畔时才发觉,她抬头甚至来不及收回表情,下意识叫了声,“阿执。”
姜执揽过聂星琢,看向董乐白的目光冰凉至零星温度都无,出口的话也一丝一毫都和她无关,“我太太著名艺术家,官媒点名夸赞,作品受邀双年展展示,能娶到她,是我的荣幸。”
他说完拥着聂星琢转身便走,一点多余的视线都没有留给董乐白,似乎他刚才开口只是为了给聂星琢底气。
聂星琢握着果盘还在发怔,没忍住余光偏了偏,看见董乐白惨白的脸。
不知道怎么,她莫名其妙地松了一口气,忽然就觉得,董乐白不值得再被她当作对手。
聂星琢从来没见过姜执和董乐白相处,即使陈润铭说只是普通同学,可不是亲眼所见,总归隔着一层迷蒙的雾气。
原来是这样啊。
她还以为,老同学见面,即使不谈笑风生,也是礼貌克制的。
但聂星琢就很喜欢姜执的处理。
也很喜欢看董乐白吃瘪,一脸好像受了什么生命不可承受之重的表情。
好像这么多年来横亘在心的败笔都倏然消失不见。
聂星琢情绪转得很快,刚才心脏揪紧的感觉一扫而空,她偏头笑吟吟地看着姜执以示奖励,刚要开口问他吃不吃水果,主持台那边传来卡斯珀的声音。
“大家晚上好,我是卡斯珀·克里坦顿,非常感谢各位油画同好,或者油画的热爱者愿意来到这里进行交流,了解我的一些朋友都知道,我鲜少举办宴会,甚至很少参加宴会。”
“而我举办这场晚宴的目的,其一是向我的笔友星琢致敬,其二是向她道歉。”
众人不知其中缘由,一时在主持台和聂星琢之间来回打量,聂星琢维持着面向姜执的姿势,明艳的笑容还未收起,她感知到周围的视线,忽地把果盘递给姜执,转朝主持台的方向,表情也一秒收好,看着矜贵漂亮。
姜执垂眸看了眼果盘,下意识牵了牵唇,而后目光沉静地看向主持台。
卡斯珀继续道:“非常抱歉在首次看到星琢的《梦之镜》系列第一部 作品时我给出了非常自我的不实评价,我曾说她不适合这样的风格,这是在自取灭亡,我每每想起都害怕,如果星琢不是一个坚持自我的人,我想我们或许会失去一个带给我们浪漫震撼作品的油画家。”
“《梦之镜》系列作品非常惊艳,它所获得的名誉、成就也都给出了最真实的反馈,作品受邀双年展展示,我自认狂悖,却也不敢奢望,而星琢如此年轻就能获得这样高的成就,我非常倾佩。”
“这是我向星琢的致敬,但我的致敬不限于此,无论星琢是否需要,从今以后,卡斯珀将成为聂星琢女士的粉丝。”
此言一出,满座哗然。
卡斯珀疯子的名气大,但他的作品名气更大,他有疯的资本,被数名大家称为抽象派的为来。
最重要的是,卡斯珀只对优秀的画作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