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节
过了一会儿看他还是发抖,从肩头到整个后背。沐容惊了:我没下毒啊!
然后他突然抬起头来,面上的笑根本忍不回去:“没规矩!还真治不了你了!”
“……”沐容真想把那碗拿回来扣他一脸!
吓死人了好么!合着是笑抖的啊!
笑什么笑啊!陛下您大晚上自己趴桌上就开始乐真是“呆”“萌”“蠢”三样全占了好么!
完!全!不!像!一!国!之!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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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以在之后的几日里,沐容就变着法地做各样甜粥了。――当然,虚心地接受了冯敬德的意见,换小碗!
之前那道美龄粥看起来皇帝吃得不大习惯,她还是按部就班地做口味比较正常的吧!
口味正常无妨,在表情上下功夫。
从最初的笑脸到“宽面条类”再到风靡一时的“躺枪”、“走你”等久违的颜文字全画了一遍。
生生在做粥的时候……搞得自己万分想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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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做的是紫米粥,颜色很漂亮,表情么……沐容想了想,找来牛乳画了个“最右”。
两个箭头一道杠,因为横线画得不够直,看上去好像有点儿色眯眯的……
呃……这词用的!
装进食盒里盖上盖子,往成舒殿正殿去。步子走得很急,大冬天的,这古代的食盒可不比现代的保温饭盒。
紧赶慢赶地到了殿门口,却被冯敬德挡了下来,将她拉到一边:“苏大人在里面,先别进去了。”
“……诺。”沐容颌首应了,心下思量着要不要先把这粥送回厨房温着。
冯敬德便瞟了一眼她手里的食盒:“我给陛下送进去。”
沐容没有多想,把食盒交给了冯敬德。冯敬德沉了口气走进殿去,感受着殿中的安寂,一声不吭地稳步过去,端出碗来,搁在了皇帝面前。
苏砚来的原因他知道一些,觉得应该牵连不到沐容,但也说不好。把这粥送进来让皇帝见了,怎么也多一分把握。
贺兰世渊沉容静思着,没理会冯敬德,低眼瞥了那粥一眼。
……这贼兮兮的表情怎么回事!
一时突然露了笑意,弄得苏砚一怔:方才还严肃着,突然笑什么呢……
贺兰世渊也确实只能笑这么一瞬,算是下意识的,一定神便又笑不出来了。
轻叹了口气,告诉苏砚:“先差人去,想办法抓回来。不必动静太大,两边都惊动不得。”
“诺。”苏砚沉然应下,见皇帝没别的话,行礼告退。
“冯敬德。”皇帝叫了人来,“传口谕下去,这事,在宫里到此为止,谁都不许议论。”又扫了那粥一眼,续言道,“不许让沐容知道。”
“诺,臣明白。”冯敬德一揖,暗松了口气。想再摸清些皇帝的意思,看了看那粥,“陛下,这粥凉了……臣让沐容重新做一碗去,她就在外面……”
“不必了。”手再碗壁上一碰,觉得温度尚可,浅一笑,神色恢复如常,“让她进来吧。”
作者有话要说:九檀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2-23 07:48:38
第83章 隐瞒
贺兰世渊心知这事早晚是瞒不住沐容的――不只是瞒不住,也不能瞒,只是不知如何同她开口。
几次想说,但见她眉开眼笑的样子,就又把话咽了下去。想来都忍不住嘲笑自己,从前也不是没有宫中嫔妃家中获罪的事,从来不藏着掖着。不仅如此,他素来在这方面公私分明得很,不管对方是怎样的宠妃,哭得如何梨花带雨、如何为家中求情,该严办的照样严办。
这回好像……栽了。
特别怕沐容在自己面前哭,同样怕她一开口求情,他就忍不住把这篇揭过去了。
心情阴郁,托腮发愣,提笔在纸上乱写着抒发怨念,来回来去写的都是一句话:容容你个红颜祸水……
儿时读史,看到书上说周幽商纣被美人蛊惑做了昏君,对宠妃言听计从失了天下,倒是没觉得这些个美人有什么错,只觉得这些帝王忒没本事――既然要坐拥天下,如何能被个女人左右心思?
今天……算是懂了……
算起来自己还不如他们呢――褒姒妲己那都是倾国倾城的美女,这个沐容嘛……
贺兰世渊长叹一口气:怎么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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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容也不知出了什么事,总之看得出皇帝郁闷得很。冯敬德还偏不让她近前侍奉了,站在十几步开外的地方,皇帝在写什么完全看不出来,只看出他面前不是道折子,就是一张白纸,握笔握得也随意,不像在认真写什么。
沐容心下嘀咕:陛下,您该不是在“画个圈圈诅咒谁”吧……
其实也差不多……不是“诅咒”也是念叨,目标还就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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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轮值的时候,按理皇帝也该就寝了,却是一点睡意也无。沐容想劝上两句,但被冯敬德无声地拦住,只得一福,和旁人一起告了退。
见沐容离开了,冯敬德才走上前去,一扫皇帝面前那张写得乱七八糟的纸,横七竖八地全是“容容你个红颜祸水”,冯敬德哑了半天。
“陛下……”终于试着唤了出来,皇帝没搭理,赌气似的接着写。
冯敬德又道:“您说这事……瞒不住她的。御前这些事,她本就接触得多,搞不好哪天就听了去。依臣看,要么……您先把她指到别处去?”
皇帝的笔一顿。这算个法子,索性让她先离开御前,什么都听不着,她那个大大咧咧的性子,只要调走的理由充分,估计也不会察觉出不对再打听去,该怎么开心还怎么开心。
调到哪儿去呢?贺兰世渊头一个想到的是皇后,转念一想又觉得不行,皇后总时不时地想劝沐容“从”了他,沐容听着堵,一而再再而三地不答应,皇后心里也堵。
那还有谁呢?
把后宫众人先筛了一遍,没想到什么合适的人选,最后……想到了娜尔。
“去请娜尔来。”皇帝道。
看看皇帝的神色,冯敬德把一句到了嘴边的“这么晚了,娜尔公主大抵睡了”咽了回去。
娜尔头一回三更半夜地受召觐见,大是迷糊,睡眼惺忪地进了成舒殿,施了一礼就困得忍不住揉眼睛:“陛下……有事?”
“娜尔,朕让沐容给你当女官去,好不好?”
……咦?!
娜尔霎时清醒了两分,困意分明的眼睛也睁大了些:“为何……?”
汉语已学得不错,除却发音还有点不大对头以外,对答不成问题。
皇帝默了一默:“你知不知道近来靳倾发生的事?”
“陛下是指……”娜尔问到一半恍然大悟,遂即点头,“知道!”
“嗯,朕觉得一时不要让她知道为好。”皇帝轻道,“让她去你那儿,接触不到御前这些事,你帮朕瞒着她,好不好?”
话语温和极了,满是恳求之意。娜尔怔了一怔,犹豫着点头:“好……可是……沐姐姐总会知道的吧……到时候……”
娜尔顿了一顿,小心翼翼地:“她会不会……恨上陛下?”
恨他?贺兰世渊一愣,心中有些慌,好生矛盾了一阵,才又慢慢开了口:“你说得对,她早晚会知道。终归是要面对,早一天晚一天罢了,但……”低哑一笑,口气轻轻地反问道,“既然这样,为什么不让她晚一天知道?让她晚一天知道,她就能多开心一天,不是么?”
好像……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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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以翌日清晨,收拾妥当准备去成舒殿的沐容忽然接了旨,皇帝让她陪娜尔去,原因……居然是娜尔闲得无聊?!
大感官二代真是时时处处有特权啊!哦不,娜尔还不是官二代,她是……王二代。
倒是觉得也好,和娜尔素来合得来,于是也未多想,领了旨就去了。
娜尔在房中对镜调整了半天心态,才鼓起勇气面对被蒙在鼓里的沐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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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娜尔宫里服侍总是一种很奇怪的状态――说起来她是女官,可是到了这里只能闲着。这也难怪,她本就是皇帝下旨封的定安翁主,不嫁瑞王了也没削封;娜尔又一口一个“姐姐”地叫着她,谁敢让她干事?
两日下来,沐容闲得都快长毛了……
觉得极度需要互联网来打发时间……
关键是娜尔以“无聊”为由跟皇帝要了她来,可娜尔哪里“无聊”了啊!早上吃完早膳就开始学汉语,一直学到中午用午膳;睡个午觉起来出去走走活动活动,回来就练字;练字一练一个时辰,之后和特意请来的舞姬学学汉舞,学完就该吃晚膳了;晚膳过后她就看书,看完汉语的看靳倾语的、看完靳倾语的看汉语的……
她哪里无聊了啊?明明日程安排得很满很充实啊!
沐容觉得要是一天给她四十八个时辰她都照样能安排充实啊!
调她来干什么啊!
第四天,沐容忍不了了。试着跟娜尔开口:“娜尔啊,要是没什么事,让我回御前呗?”
正专心致志练着字的娜尔毛笔一停,仰起笑脸可怜兮兮地望着她,泪盈于睫:“no!在这里陪我……”
沐容:“……”
又不忍心伤害这小萝莉,于是她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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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觉一时半会儿回不了御前,沐容觉得……自己得想办法丰富丰富生活。
看书?免谈,不是她不爱学习,而是至今不习惯繁体字。在御前要当传译必须看就罢了,拿来消遣她压力大;
女红?别闹,从小到大就会个十字绣,还没做完过;
最后还是把魔抓伸向了厨房,吃货表示要把厨艺修炼好。
还是从已经练了些天的粥开始,半点不许旁人插手,洗米淘米准备调料,颇是熟练。
这次做了红枣薏米粥,本就是想给娜尔和自己吃,可盛出来的时候,恰好两颗红枣浮在上面,距离也刚好合适,就想头一次给皇帝做粥时的放的那两只眼睛……
沐容和粥“大眼瞪小眼”地互看了会儿,忽然笑了出来,自言自语了一句:“没人性的,单把鼻子挑了吃。”
于是又回身削了片胡萝卜,切成三角形,懒得再用蜜汁煮,就生着直接放了上去。
找来豆沙调稀,画张嘴。
嗯,这碗是给自己的,娜尔那个……还是正常点吧,别吓到萌妹子。
娜尔很喜欢这道粥,吃得愉快。抬眼看看沐容,好像调羹在碗里走得一直“很有条理”,在绕着什么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