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节
“小橘,你一定会幸福的。”看着屏幕上的字,夏小橘仿佛听到了对方真挚而温柔的祝福,她微笑着应道:“你也是。”
“结婚别忘了告诉我,给你包个大红包。”
她咧嘴笑起来,“嗯,那是一定。”
方拓的身影出现在出闸口。夏小橘向着他大力挥手,他拖着箱子一路小跑,在栏杆尽头和她热烈拥抱,忍不住在她唇上用力地亲了一下。人潮汹涌,在南北往来的乘客打探的目光中,她只沉醉在他的拥抱和气息中,心中坦荡而喜悦。
回程时,她和他双手紧握,倚在他坚实的肩膀上,两个人迫不及待地讲着这两日的趣事,互相揶揄,笑得停不下来。无论未来的路如何延伸,她都充满兴奋与期待,因为身边的这个人,是她最知心的朋友、最默契的搭档、最志同道合的旅伴,也是最心爱的恋人。
夏小橘想,她会带方拓走遍她的这座城市,给他看自己成长的每一个历程。她心中磊落,也略有感慨,没有那一次次的坎坷和转折,或许也没有她和他的相遇和相知。有悲有喜,有笑有泪的过往,已经散尽唏嘘,都成了闪亮的青春记忆。
她想起梁忱说过的话,决定人生未来走向的不一定是某一次选择,更重要的是态度。
又是新的一年,她依旧是坚强快乐的夏小橘。
过去未来,一样笃定,一样幸福。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个尾声
关心莫大和梁老师后续的,嗯,也许还有个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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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本书暂时没有出版计划。
原因很简单,它太像一个续集了,开篇人物多、节奏慢,不大像一个引人入胜的新故事。
所以如果要出版,要么得和眼泪、花儿结合一下,要么要对本身做一些调整。
不过显然作者略懒,也不会给它加什么情节,要调只能动动结构和时间线,再删减一些冲突少的日常。
一心念着实体书的亲们,感谢你们的支持,不过具体什么时候出,还要看这篇文如何改能被出版方接受。
有消息会在这儿和微博(id就是明前雨后)上告诉大家的~
第74章 番外
在莫靖则看来,梁忱去美国的这一个多月,时间显得格外漫长。她离京赴美那天,莫靖则一早从上海飞回北京,又立刻取了车去送她。梁忱没有拒绝,在车上还和他闲聊了几句各位老同学的近况。说不上亲近,但毕竟没有拒人千里的冷漠。莫靖则欣喜了几日,但旋即隔了万水千山,除了嘘寒问暖,又不知要说些什么好。
他从大雪纷飞的家乡飞去繁花似锦的海南,再回到北京灰蒙蒙的冬天里,现在天气一点点暖起来,原本枯黄的草坪透出星星点点的绿意,街角的迎春也绽出几朵嫩黄的小花来。他在一天一天的时光流转间看到了季节的更替,但没有她的城市,人潮再汹涌也显得空旷落寞。
现在他关心全球经济的同时,也顺便关注美东的天气,听到那里的新闻,似乎离她也近一些。他去信询问梁忱的归期,她简短回复,说回程路过东京,短暂停留几日。莫靖则估算时间,办了赴日的旅游签证,打电话给梁忱:“我还没去过日本,三月也有樱花吧?想去看看。周末有空一起去如何?”
她应道:“我不一定有空。而且,东京的早樱要过几周才开。”
莫靖则道:“看不看的到都没关系,我自己四处转转也好,吃两顿正宗日料。”
梁忱的态度依旧疏离,他已着手预定机票。然而工作中总有变数,不得脱身。莫靖则几次想一走了之,但他入职不过大半年,根基未稳,无奈只好向梁忱致歉,说自己无法前往东京。
梁忱语气淡然,“我周末也不在东京,朋友邀请我去东北大学,在仙台。”
“藤野先生的仙台?”
“对,所以想去看看。”
莫靖则小心询问,“你哪天回来,日程发给我,我去机场接你。”
对方笑了一声,似乎是对他的不信任。但她思索片刻,应道:“好。”
梁忱归期将近,莫靖则的心情也舒畅起来,连带窗外灰蒙蒙的天空似乎都日渐明媚。下午会议茶歇,他和客户谈笑风生,偶一得空,心思就飘走一半。眼看便是周末,他计划这两日加班赶完项目,就给自己放两天小假。还没来得及细想要约梁忱去哪里,稍后是否要找莫莫推荐几家环境优雅的餐厅;只吃饭似乎过于尴尬,游山玩水季节尚早,莫靖则心中灵光一闪,北京有这么多博物馆,总有她感兴趣的,倒是可以一家家看过去。要怎样邀请,才不会被她婉言谢绝?想到这里莫靖则就觉得心底有些慌,喝口咖啡,收拢心神,专心回到工作上来。
正要回到会议室,忽然有人自电脑前抬头,惊慌地喊了一声,“日本地震了!”
莫靖则心头一紧,咖啡险些晃出来。他放下杯子,三两步跑过去,“具体在哪儿?多少级?”
同事指着电脑上的新闻,念道:“当地时间14时46分,日本东北地区发生里氏7.9级地震,东京震感强烈。日本气象厅已经向本州太平洋沿岸地区发出高级别海啸警报。”
旁边一人插话道:“国家地震台测的是8.6级,震源深度20公里,震中距离仙台180公里。沿海地区已经遭到海啸袭击了。”
强震袭来,也将波及日本乃至全球的经济金融市场。同事们议论纷纷。莫靖则早顾不得这些,他拿出手机,一边拨打梁忱的号码,一边走向人群外围。
电话无法接通。
站在明亮的落地窗前,恐慌和无力感从脚底一点点升起。他反复拨打,握着电话的手轻轻颤抖。
众人关心市场动态,后半程会议仓促结束。莫靖则神色凝重,一遍遍继续拨打电话。梁忱的手机依旧无法接通,他略一迟疑,拨给夏小橘,从她那里问了梁忱办公室的电话。接听的是她的学生,说已经有几位老师和朋友来电问询,他们也没有梁忱的消息,只知道她这两日已经抵达仙台。学生说:“梁老师本来前两天就应该回来的,好像是临时改了航班,这两天又临时说要去仙台,所以具体行程我们也不清楚。”
莫靖则问:“你们和东北大学有合作么?有没有他们的联系方式?”
“好像上次开会时有那边的教授来。”
莫靖则尝试联络对方大学,同时查看前往日本的机票。手机振铃,他连忙接起。莫靖言在那边问:“我听小橘说你给她打电话了,梁忱姐在日本?”
“对。”
“联系到她了么?”
“还没有。”
“那……你打算怎么办?”
“我要去找她。”
“人海茫茫,怎么找?这么高的震级,航班是不是都取消了?”
“不知道。”莫靖则颓然地靠在办公椅上,从没有什么事,让他觉得如此无可掌控,方寸大乱。
随着时间流逝,更多让人不安的新闻出现在网上:震级调整为9.0,日本东北地区遭受海啸袭击,死亡和失踪人数不断上升,仙台机场已被海啸袭击,房屋、车辆淹没在波涛之下……莫靖则只要拿起电话,就忍不住拨打梁忱的号码,回到家中,也顾不得吃晚饭,只是不断刷着新闻,盯着手机亮起的屏幕发呆。
午夜时依旧辗转难眠,手机忽然响起来,是一个陌生的号码,来自日本的国际长途。莫靖则连忙接起,线路信号不好,延迟了片刻,那边传来让人安心的声音:“是我。”
他举着电话,几乎喜极而泣。
莫靖则在机场焦急地等待着,几日来梁忱几经辗转,终于从新潟返回。身边不少人同样翘首以待,想来同样有亲友从日本撤离。果然,当乘客陆续走出闸口,守候的人群中就爆发出一阵阵的欢呼声。
他挤在最前排,翘首以待,终于看到梁忱的身影转过玻璃门,向着甬道走来。她拉着行李箱,神色有些疲惫,脚步也略显迟缓。隔着栏杆,莫靖则扬起手来,正要招呼她的名字,旁边早有学生摇着手,大喊:“梁老师,梁老师!”还有男生直接翻过栏杆,跑到她身边接过行李。
梁忱欣慰,“你们怎么都来了?”
学生们涌上来和她热情拥抱,七嘴八舌诉说着连日来的担忧,簇拥着她走向大厅。莫靖则站在人群边缘,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梁忱。周围的人声仿佛都安静了,只有她的身影鲜活灵动,让人心里安宁,又泛起一丝酸涩。他想要拨开众人,将梁忱紧紧拥在怀里。可是那些欢欣雀跃的小孩子围得那么紧,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如果他贸然冲过去,像一个鲁莽少年,她会不会眉头轻蹙,闪身避开?莫靖则还是忍不住,向前走了几步,迎面站在她面前。
梁忱看到了他,抬起头,和他目光相对,莞尔一笑。莫靖则仿佛得到鼓励,走过来从学生手中接过拉杆箱,“你终于回来了。”
“是啊。让大家担心了。”她的语气依旧礼貌客套,“麻烦你过来接我,到很久了?”
“不久。”和这几日的焦灼比起来,一两个小时的等候都是让人欣慰的。莫靖则继续说道:“我开车来了,送你回家吧。”
“也好,正好同学们也要回学校,方便把几位女生也送回去吗?”梁忱又转向学生们,“不好意思,男同学们辛苦一下,打车回去吧,我给你们报销。”
有女孩子傻乎乎就要跟上二人,立刻被机灵的朋友拉住,“梁老师不用了,你赶紧回去休息吧,我们一起走,人多热闹。”大家纷纷附和,态度坚决。
梁忱和学生们聊了一会儿,又叮嘱了几句,笑道:“好,那过两天请你们吃饭吧。”
看二人走远,学生们议论起来。
“你是不是没有眼力价?跑去当什么电灯泡?”
女生无辜地摊手,“我怎么知道那个人是谁?是梁老师男朋友吗?”
“不知道,还挺帅的……怎么看起来有些眼熟呢?”
“啊,我想起来了!”有人举着手指,兴奋道,“那天颁奖典礼,就是他帮忙照相的呀。”
“对哦,好像还在咱们系楼下见过他。”
“那真有可能是梁老师男朋友呢!”
“嗯,至少也是个追求者吧。”
有人望着二人的背影,感慨道:“这么看,还有点般配呢。”
莫靖则拉着行李,侧头看向梁忱。她眉心轻蹙,步履缓慢,竭力让自己的步态看起来自然,但明显走得艰难。他伸手去搀她手臂,“扭到脚了?”
梁忱拢了拢头发,不动声色收回手来,“没,疏散的时候摔了一下,膝盖有些疼。”
莫靖则指了指行李箱,“你坐箱子上,我推你。”
“就是走的慢点,没事的。”梁忱一笑,“我可不想机场的人都看我。”
“去医院看过吗?”
梁忱摇头,“应该没什么大事,在日本顾不上。”
“膝盖还是要仔细检查,韧带和骨头都得看看。”莫靖则道:“今天好好休息,明天我陪你去医院。”
“没事,我自己去就好,离得不远。”
他似乎充耳未闻,继续说道:“说定了,我早晨来接你。”
梁忱弯了弯嘴角,也不再和他争执。
天色将晚,从机场高速通往市区车行缓慢,红色黄色的车灯亮起,星星点点汇成一条光带。莫靖则毫不介意,宁可这一路拥堵得更严重一些。他轻咳一声,打破车里的宁静。“你回来就好,总算让人松口气。那天打电话打不通,我都想联系你妈妈来着。不过想到万一她不知道你去日本,又要让阿姨多担心了。”
“幸亏你没打,她只知道我去美国。我忙起来机场好几天不和她联系,她倒是也习惯了。”
想起当日的惶恐不安,莫靖则依旧心有余悸。他笑了笑,强作轻松道:“要是那天你没消息,我可能就买张机票飞过去了。”
“飞过去做什么?”梁忱浅笑,“和大家一起滞留么?现在回国的机票一票难求,你就不要再增加运力负担了。”
“如果不是好多航班取消,我真就去接你了。”莫靖则握紧方向盘,“对不起,之前说要周末去找你,又临时取消。要不然,你早几天回来,就不会遇到……”
“这个没关系的,本来早就和东北大学的朋友约好的。”梁忱打断他的话,“咱们之间,又没有什么约定。”
她望着车窗外的流光溢彩,天色灰蒙蒙的,光秃秃的树木举着嶙峋的枝杈,初春的城市说不上有多美好,但在她心中变得越来越熟悉,越来越亲切,连日来绷紧的神经终于可以松懈下来。
之前莫靖则说已经办好了日本旅游签证,约她去看樱花。她心中不禁暗笑这个人的借口过于笨拙,距离赏樱的季节还有数周。打过电话,她恰好经过地铁站的灯箱广告,看见连绵不绝的粉色花树,像动漫里一样亮丽明媚。原来伊豆的河津樱,现在就已经盛开了。
梁忱取了一本宣传手册,一个念头从心中划过。如果他真的来了,或许真的有机会,一起去看樱花。因此她推迟了回国的机票,决定在日本多停留一个周末。
然而他并没有出现。梁忱微一侧头,余光瞟向莫靖则。他本人和她做出的评判,基本没有什么不同。对这个人,果然不能有太高的期待。
但是他的关心和忧虑,也是做不了假的。在作为避难所的学校里,当午夜时分手机终于有了微弱的信号,她看见了他发来的一连串信息。他说如果联络不到她,就来日本找她。
会吗?也许会,也许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