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投喂魔王之后 第152节
天边滚滚魔云仍未散去,魔界众生似乎受到强烈的魔气感召,整个魔界都沸腾起来,连带着神魔井也震颤不已,穹宇之下阴暗而骚动,宛若世界末日。群玉漫不经心道:“你们都知道我改名了吧?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以后我就用这个群玉,以前的名字不好看,我不喜欢。”
……
众神缄默着,又听一阵阵压抑邪恶的狂风送来群玉张狂的声音:
“不止我改名了,你们之中,还有另一个人改名了。”
群玉幽暗的视线投向远处那道身着紫金滚边白袍的威严身影。
众神循势望去,皆是一惊。
“紫霄,你的御荒剑呢?今日怎么不带在身上?”群玉问道,“听说你最近几万年一直在闭关,怎么功力好像并没有增长?又或者说,你不是在闭关,而是躲着不敢见人,怕出场出多了露馅?”
“我说得对吗?祁苍!”
群玉话音落下,全场又是一阵哗然。
“这魔头说的话什么意思?”西神惊骇不已,转头问身旁的文昌神,“神尊,她说帝君是祁苍假扮的?这怎么可能!”
祁苍是紫霄的神子,刚出生时尊为神界太子,然而被群玉一口吞了大半神魂之后,他的神格与神力暴跌,辛苦修炼数万年,也只在西神宫混了个神官的职位,看起来似乎永世与上神之位无缘了。
西神和祁苍日日打交道,自是不相信祁苍有本事假扮什么神帝。
文昌神捋着他雪白的胡须,沉默不语。
司命神素来神神叨叨,只回答天命允许他回答的问题,西神没有强求,目光遥望远处那道高大威严的身影,心底没来由涌上一股恐慌,只希望这该死的魔头说的都是疯话。
这时,后方的神官队伍中徐徐走出一人,正是身材高瘦,面庞英朗白净的神官祁苍。
他望着群玉,脸上是不加掩饰的仇恨之意,但他没有能力反抗,只得压下愤恨,哑声道:
“莫要胡说,若神帝是祁苍,那我是谁?”
群玉垂眸俯视着这个瘦削的年轻人,无论怎么看他,都无法理解他哪里好吃,为什么自己当年会莫名其妙冲上神界咬他一口。
她心中忽然闪过一丝异样,那感觉消失得太快,她并没有抓住,转念便觉得自己那会儿神志不清,抑郁得要死,自然不能用正常人的思维去理解。
“你是祁苍。”
群玉看着他,缓声道,“不代表他不是。你们神族很多人都擅长分身术,听说有人能同时拥有几千几万个分身,自导自演凑齐一个城镇呢,”
一直非常淡定只顾着捋胡子的老神仙突然被呛到,猛地咳嗽了几声。
祁苍道:“既然如此,那就探明真身吧。”
众神纷纷附和,嘴上说绝不容许一魔头这样诋毁至高无上的神帝,实际上心里都打着鼓,认为堂堂魔神,与古神同时代的人物,没必要当场说这种谎,也许神帝身份真的有问题,必须立刻验明才行。
群玉又问紫霄:“你的御荒宝剑呢?没带来?那赶紧召来吧,自己的神器总不至于不听话吧?”
“且慢。”
一道沉肃浑厚的男声响起,来自三位神界至尊之一的东神,
“御荒宝剑也是能造假的。”
“是的。”西神这时也发话了,她是真心想要验证神帝身份,不容半点差池,于是提出建议,“还请东神尊释放旭日神光。”
旭日神光照耀之下,万物都将退去伪装,显现原型,就连魔神都抵挡不了,神帝自然也会显现出他的真身。
群玉对这个建议非常满意。
她自觉退远了些,免得又像十万年前那样被亮瞎眼。
东神向前几步踏出废墟,走到空旷地方,口中默念咒语,双手向上托起一团灼烈耀目的光球。
光球膨胀到半人高,蓄足了灵力,释放出一道宽广的光路,直直笼罩住了百丈外的紫霄。
紫霄迎着刺目的神光,从远处信步走近。
滚烫的光线之中,很快浮现一只通身金紫的神龙身影。
群玉睁大了眼,她身后的陆恒则狠狠皱起了眉。
那是一只完整而庞大,拥有至少百万年神力的古老的龙。
若是祁苍,首先他的真身一定是残缺的,魔神吞噬造成的伤痕,天底下没有人能修补好,其次,才几万岁的他不可能拥有这样深远的力量。
众神的反应各不相同,少数人面无表情,淡然视之,多数人长松了一口气,忍不住抬手抚摸吓得半死的小心脏,还有一些情绪较为激烈的,矛头直指群玉,交头接耳便骂开了。
群玉扭头看了陆恒一眼,脑中乱成一团,拧眉道:“怎么可能……”
这个紫霄竟然是真的?
不对,一定有哪里搞错了……可是旭日神光不可能有误,除非东神本人帮忙造假。
但是东神何必呢?风神和假神帝是一伙的可以理解,群玉很久以前听说过飞衡与紫霄不和,似乎是紫霄利用飞衡的父母做了什么事,间接害死了飞衡的父母,简言之就是有深仇大怨,所以飞衡会站在假神帝这边,而东神与紫霄素来交好,且他身居神尊之位,何必扶植一个小小的祁苍去当神帝,对他而言根本没好处,他想当神帝的话杀了紫霄自己当不好吗?
群玉本就不擅长动脑,这会儿实在想不明白,也无法相信神帝就是真神帝,便想连上陆恒的灵识与他沟通一番。
谁知这人竟然把灵台封得死死的,群玉忍不住又扭头看了他一眼,忽然大惊失色。
怨诉灵,又出现了!
比上回演武场上更巨大,更透明,更扭曲的邪灵,死死趴在陆恒身上,缠绕住了他的脑袋和脖颈,凑到他耳边不断与他说着什么。
群玉立刻飞起一掌,拍向陆恒所在方向,眼前忽地金光一闪,一柄金黄灿烂的权杖横冲过来,拦住了她的招式。
西神随着权杖飞过来,拦在群玉和陆恒中间:“你想干什么?”
群玉眸中凶光毕现:“让开!”
她向西神轰出混沌之力,这一招是奔着杀她去的,西神躲避不及,身旁的文昌神出手化去一部分力量,西神仍被打得胸骨碎裂,几欲昏厥。
群玉再欲向前,天边忽然冲来一阵卷裹着无数兵器的罡风,地下也突然涌出涛涛洪流,分别是风神与水神的神技,群玉看都不看一眼,单手吞噬了所有袭击她的力量,然而一波又一波强大的法术朝她扑将而来,与先前她刚现身时吃的那一波袭击不同,现在这些神仙都蓄足了力,又因为神帝之事对她满腔愤怒,力量自然增强了不少。
群玉应对得并不吃力,但她心烦意乱,满脑子都在想怨诉灵现在在怂恿陆恒些什么。
她心下隐隐猜到了。
……
“杀了她……杀了她……杀了魔神峮狱……”
“是她害死你的父亲,也是她害死你的母亲,你的双亲都是因她而死,你才会成为孤儿……”
“她是魔,是世间最邪恶的魔……魔头杀了你全家,你这一生,最恨的就是魔……”
“杀了她……杀了她……杀了魔神峮狱……为你全家报仇……”
……
终于将眼前所有障碍物扫开,狂风卷着混乱的建筑碎片翻滚在半空中,天边阴云愈发低垂,明澈安宁的神界被无边魔气所笼罩,群玉望着前方身染血花的男人,直视他空洞浅淡的眼睛,弯唇一笑:
“陆恒,你要我先帮你杀哪个?”
浓烈的魔气激起陆恒心底压抑的恨意,他右手微微战栗,执起冰寒的弑魔神剑,锋利剑尖朝前指向群玉的胸口,一字一字冰冷无情道:
“杀了你自己。”
第一百零七章
只见陆恒衣袍上点点血花渐渐消失, 恢复了纯白无暇,好像从未沾染过任何尘埃。剑意带起阵阵寒风,拂过群玉脸颊,她轻轻眯了眯眼, 神情很是平静, 道:
“你想杀我?”
陆恒看起来已经完全被怨诉灵控制了, 眸中尽是杀意,冷冷道:“不然?”
群玉向前一步,云淡风轻道:
“我劝你识相点。我不想伤你, 甚至还有点想带你回魔界。在这么个鬼地方当战神有什么意思?别忘了,害死你母亲的, 就是你身旁这些同僚。”
陆恒目光混乱了一瞬, 好像在挣扎, 手中的剑放下又提起,最后还是指向了群玉:
“不对……”
他嗓音喑哑,一字一字复述怨诉灵对他说的话:
“是你……还有古神,你们杀了她……”
阴暗的天穹忽地滚了声闷雷,一如群玉此刻的心情, 惊诧、烦躁,还有一丝被戳穿心底事的不安,她觉得或许陆恒真的是这么想的,就算没有怨诉灵, 这个念头也会一直积压在他心底,等待着某一天的爆发。
群玉干涩地笑了笑,眸光暗下来, 道:“所以,你也要挑战我?”
话音消散的那一刻, 只见附在陆恒身上的怨诉灵露出狰狞笑意,虚无的身体吐出一团污浊的气泡,气泡升上天空,倏然爆开、弥散,一时间,极大的空间内涌动着叫人激动躁狂的因子,群玉的血气也直往上涌,在陆恒挺剑向她杀来时,她也唤出鱼煞剑,横挡住了一击。
一声锵然鸣金之音震响,群玉身形一散,闪现到几丈之外,同时高高跃起,幽黑长剑朝四周扫荡一圈,霎时间,那些正蓄力对群玉发动的袭击的人,头脑忽然变得空白,像一条条咸鱼似的傻站着不动,就连文昌神摸胡子的动作也突然卡克,犹如得了老年痴呆,下一瞬,又一道携带浓烈煞气的剑风扫荡而来,呆滞中的众人被击飞出去极远,有些法力不高的仙兵甚至当场被腰斩,鲜血四溅,好不残忍。
群玉落回地面,空旷的场地上只剩下她和陆恒。
少女手持鱼煞剑,滚滚煞气与魔气环绕婆婆文海废文都在小说q群吧14巴1流963着她,水红色衣裙被阴沉的天色晕染上灰暗色调,她眉目娇媚如画,神色却很是疯狂,睥睨着不远处的青年,冷笑道:
“还要自不量力吗?”
回答她的是直刺面门的灵剑,陆恒随剑疾飞至她面前,声音也随风传来:
“血海深仇,不共戴天。”
“好。”
群玉目光极凶狠,祭出鱼煞剑,两剑剑尖相抵,瞬间将陆恒的剑逼了回去。
陆恒被震飞数丈,握剑的手微微战栗,他凝神运气,用尽全力化出三百余道剑光,铺天盖地围囿住了群玉,剑风所过之地瞬间覆满冰霜,群玉冻得犹如坠入皓天泽,全身冰寒彻骨,脸上也结起白霜,止不住瑟瑟发起抖来。
众神在远处不敢靠近,议论纷纷道:
“还是弑魔神剑厉害,即便没有修到九霄剑诀最高层,也能把这怕冷的魔头冻僵。”
“我不这么觉得。群玉以前哪里会使剑,明知元琤剑术高强,还要用剑与他对打,这不是放水是什么?”
“不至于吧,群玉的性格你们也是知道的,残暴又无脑,怎么可能会放水。”
……
趁群玉肢体僵硬时,陆恒再度运剑杀近,密密麻麻的剑光变幻无穷,有些群玉阻挡不及,刺到她身体上,虽不能刺破她的皮肤,却也带来难以忍受的冰寒之痛。
群玉的剑法都是陆恒教的,她只会那么几招,没什么技巧,全凭蛮力,此时她已怒不可遏,鱼煞剑重重插入地面,荡开的剑意击碎了包围她的无数剑光,群玉拔剑起身,双手仰起乌剑,重重向下劈砍过去。
地表旋即裂开一道大缝,陆恒不得不跃起闪躲,然而他闪现的速度远不及群玉,还未落地,只见群玉已双目血红地执剑刺来,剑势何其凶狠野蛮,陆恒不再闪躲,正面接招,两人激战间火花四溅,寒意与煞气涤荡四野,直冲天际,高空之上竟飘下了灰蒙蒙的雪花。
清啸站在数十丈外,双目圆睁,紧紧盯着酣战中的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