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3、番外 五
卫庭成从小就觉得自己爸爸是个厉害的间谍。他爸爸卫焱名是vaisar公司的头儿, 有无数多家子公司, 但卫庭成却觉得这份工作一点都不重要，只不过是个掩人耳目的身份，一定是有一个巨大的组织交给他爸爸一份任务, 让他做这个公司的头儿，便于他们管理整个人类社会的商业系统。卫庭成觉得他这个想法简直酷毙了。
卫庭成一直认为这个世界上有超人。就算没有超人, 神仙也是存在的。他对此坚信不疑，因为他小时候被一头大白狼救起来过。而之后的一段时间, 他一直跟一个叫做“小凯”的小伙伴保持联络。“小凯”是个似乎永远长不大的小伙伴。在卫庭成十六岁的时候, 小凯依旧是十三岁的模样，那之后“小凯”就不见了。
小凯不见之后，仿佛所有的一切不同寻常的异状都被回收掩藏起来。爸爸出门的时间也渐渐变少, 几乎都在公司工作。卫庭成发现他爸爸时常会摸着自己口袋里那个曾经救过他们的哥哥送给他的小袋子发呆。卫庭成知道他爸爸的感觉。他在缅怀那个已经离开他们的世界。
卫焱名因为誓言与禁制, 没有再对家人说过半句那个世界的事。蒋琛决最终还是保留了他的记忆没有收回，卫焱名觉得那是对他的最好的关怀和报答。
而卫庭成却不觉得那个世界已经离他们远去。
卫庭成学会了射击。以卫焱名的身份和地位, 让卫庭成学会射击是一件很容易的事。他很崇拜当初那个骑着大白狼的哥哥。哥哥的身影在他的脑中留下了磨灭不去的印象, 没有随着时间消失，反而越加深刻。他还觉得自己非常想念小凯。那个小孩儿几乎是他童年最好的玩伴。小凯什么都会，滑板能滑到半空中去。每次卫庭成和他一起都觉得能做小凯的伙伴是人生最幸福最值得自豪的事情。他的所有小伙伴都对他拥有这样一个朋友而感到嫉妒。
卫庭成最大的梦想就是成为像那个哥哥一样的人，然后找到小凯。他知道那个世界紧紧贴着他，就在他身边。从他见到哥哥和大白狼开始, 他能日益明显地感受到那些不寻常的东西。他知道爸爸也能依靠哥哥留下的小袋子感觉到很多不同寻常的生物。它们就在人类的身边，就在他们的生活中。
卫庭成这一年二十岁。他一直不知道他所崇拜的那个哥哥就和他们住在一个小区里，却生活在另一个世界之中。
“卫庭成！走了！”几个青年模样的少年站在门口, 拿着一只篮球对门里面同样年级的大男孩叫道。卫庭成穿着球衣，脚下踩着一个滑板一溜烟滑出来，接过了那几个大男孩丢给他的篮球。那几个大男孩看到卫庭成，都嘲笑了一通他胸前的超人图标，笑得卫庭成面红耳赤。
“超人是真的！”卫庭成红着耳朵大叫。
“你又要说神仙也是真的啦！”一个高个子青年忍不住笑起来道。
一行人走向小区球场的路上，卫庭成正想反驳，却忽然看到一个人从这群青年的背后打着电话走了过去。
卫庭成一瞬间呆住了。
那个青年浅笑着向前走去，手里拿着一只手机。卫庭成仿佛做梦一般看着他走了过去。接着他猛地大叫了一声：“啊！”
小伙伴们都被他吓了一跳。而那个人也转了过来，那一瞬间卫庭成确定自己看到了对方眼里露出的一丝惊诧。卫庭成叫道：“哥哥！”
几个青年都看向了他叫的人。他们几个和卫庭成的年龄差不多大，家境也差不多，从小一起玩，知道卫庭成没有什么兄弟姐妹，他口中的“哥哥”只有一个人——那个骑着大白狼的神仙一样的人物。小时候的众人都被骗了过去，觉得卫庭成分外厉害，然而到了这个年纪，还相信卫庭成的话的人就是傻子了。现在听到卫庭成叫出这样一声，所有人的目光都忍不住投射在了那个人身上。
那是个看上去没比卫庭成大多少的青年。但是在卫庭成小的时候，他口中的“哥哥”就有十八九岁了。看上去不该是现在这个模样。
几个青年都回头看了看卫庭成，不知道他到底是在干什么。
叶未双有些尴尬，没想到会在这个地方碰到卫庭成。因为那通电话，他忘记了在进入小区时掩藏自己的踪迹，却没想到正好撞上了卫庭成。
“哎……小成啊。”叶未双说道。
卫庭成惊喜得几乎要跳起来。他一把抓住了叶未双，以证明自己看到的人是真实的，叶未双被他抓着连转了好几圈，手都被握出了一个红圈。他有些惊讶卫庭成的力气，却看到这个大男孩兴奋地对他身后的青年们说：“你们看！我说的是真的！我说的是真的！”
几个青年面面相觑。
卫庭成抓着叶未双不放，大声说：“哥哥你这么久去哪里了？为什么不来看我和爸爸？你的大白狼呢？你是不是来看我们的……”
叶未双一时之间无从答起，只好苦笑着安抚他说：“我……”他没“我”出个所以然来。
卫庭成欢喜地叫道：“小凯呢？小凯在哪里？他是不是也要过来了？”
叶未双心里终于想起了个合理的借口，于是说：“对，他今天要过来看你，所以我给他带路来了。”
卫庭成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听到的，他猛地跳了起来，直接抱着叶未双转了一圈。叶未双吓得连忙稳住自己的身体让他把自己放下来，说道：“你先松手……他马上就来了……”见叶未双狼狈地从卫庭成怀里挣脱出来，那几个青年的眼神更加诡异了。这个被卫庭成叫做“哥哥”的青年长得太俊俏了，有点儿像是哪个明星，只要多看一会儿就会觉得眼神挪不开来。
他们很想知道这个人会不会真的把卫庭成的“小凯”带过来。不同于这个“哥哥”，小凯是他们这帮孩子小时候见过的。那是个和他们一般大的小男孩，几乎可以把滑板停在半空中。他们当时都非常崇拜小凯。然而小凯却仿佛不会长大一般，保持他十三岁的体形整整三年。然后他就消失了。
叶未双这时候拨了个电话，卫庭成听到他说：“……对，篮球场……把小凯叫过来……”
接着他高兴地看到叶未双挂了电话对他点点头：“一会就来了，我先——”
“哥哥来陪我们玩吧！”卫庭成死死拉着叶未双的手不让人走。叶未双的表情有点儿无奈，看着那群半大小子奇异而茫然的眼神，说道：“我就不……”
“他们就是不相信你的存在！哥哥，你告诉他们世界上有超人的！”卫庭成非常严肃地说，“你们也是存在的，我能看见‘你们’！”
叶未双一愣，接着仔细看了看卫庭成的双眼。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奇异的表情。卫庭成分明是个普通人，但是他却仿佛能“看到”另一个世界的东西。卫庭成没有第二双眼睛，但是他却能感觉到。叶未双不觉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当初带给那一家的影响太大，以至于他们像林玉华一样变成了敏感体质。
看着卫庭成那饱含希冀和渴望的双眼，叶未双忽然笑了一下，说道：“超人有没有我不知道，但是仙人的确有。”叶未双的这一笑，仿佛有一片白蝶惊起，他的话像是有什么精魅驻留一般深深印入了几人的脑海。
接着有一道略显低沉的声音插了进来。
“为什么要叫我过——”一个大约一米八不到的青年踏入卫庭成的视野时，卫庭成一下子呆住了，比见到叶未双时呆得还要彻底。叶未双嘴角含笑，对那青年说：“小凯，来见见你的老朋友吧。”
那个个子高挑，戴着棒球帽的少年，腋下夹着一块滑板，也有些发愣。卫庭成有些不敢置信地说：“你是……小凯？”
周凯的眼神闪烁了一下，一时没有说话。
卫庭成突然将手里的球丢给了他，砸中了他的胸口。周凯看着那个爽朗的大男孩露出了一个犹如夏天般的微笑，向他伸出手说：“小凯，你回来啦。”
那一刻，周凯突然感到自己的因果，仿佛动了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