摔倒

    说要保持距离，但压根就不存在需要刻意保持的距离问题，庄沁月一直被其他同事所围绕。
    “小时，你低点拍，这样显得人精神一点。”李蓉搂住庄沁月的胳膊指挥。
    “低点？这么低吗？”宿醉的影响就是时雯的脑袋现在都不太好使，反应迟钝，让她低点，她直接跪到地上。
    “倒也不用这么低。”周若雪在旁边柔声开口，几个同事笑作一团，庄沁月也在笑，时雯“噢”了声，拍拍裤腿站起来，半蹲着给她们拍了照。
    时雯直起腰，把手机递还给它的主人，吁出一口气，想着终于结束了。
    “小时，你也去和Joan拍一张吧，我给你们拍。”李蓉接过手机说着，时雯摆手拒绝，看过李蓉的朋友圈，究竟谁还想被她拍啊！！而且还是和庄沁月拍，和五官清晰的美女拍照，普通人就会糊成一团马赛克，时雯深谙此道理。
    “过去吧，别害羞，蓉姐肯定把你拍得美美的。”
    我才不信！时雯腹诽，往后退着，却被一巴掌拍在背上，把她往前推，时雯一个趔趄跪在了庄沁月面前，听着周围爆发的哄笑声，时雯脸爆红，为什么在她面前这么丢人。
    庄沁月撩起眼皮看了眼在笑的人，大家被庄沁月那一眼吓到，笑容僵在脸上，不敢出声。
    “小时，你没事吧？有没有哪里受伤？”杨巧走过去扶她。
    时雯勉强笑着，说没事，撑着杨巧的胳膊站了起来。
    李蓉也有点尴尬，隔着距离，“小时，蓉姐不是故意的，不好意思啊。”
    时雯拍拍膝盖，说没事，是自己没站稳。
    “你手心没事吧？”杨巧说着牵过她的手查看她的掌心有没有受伤。
    庄沁月不动声色地看了杨巧一眼，走上前问时雯还能走吗？时雯点头，庄沁月自然地握住她的手腕，将她的手从杨巧手里带出来，“我牵着你，你走两步。”
    “……”时雯虽然无语，还是听话地走了几步，很顺畅，众人都放下心来。
    “看上去不太自然，是不是很痛？我带你去看一下。”庄沁月说着让其他人先走。
    “？”众人蛮疑惑的，时雯看上去就没什么大碍啊。
    时雯满头黑线，“我没事。”可无论她怎么说庄沁月都说她看起来不太自然，还说有点一瘸一拐的。
    “我哪里一瘸一拐了？我都可以跑！”时雯搞不懂她想干嘛。
    眼见两人僵持不下，李蓉打了圆场，“那就麻烦Joan带小时去检查一下，有什么问题跟我说，费用我承担。”
    时雯无语望天，摆着手，“蓉姐，我真的没事。”
    “好，我带她去看一下，你们去玩注意安全，有什么事联系我。”庄沁月说着拽住她往反方向走。
    看两人走出一段距离后，有人忍不住开口，“Joan好奇怪。”
    “她估计也是担心小时真有什么事吧。”
    “不过没想到小时和Joan关系还挺好，她在办公室不是最怕Joan吗？”
    “她靠关系进来的，怎么可能怕Joan？”
    “也是，Lisa那个堂弟，是她前男友，那个男生的爸爸是我们公司的学术顾问。”
    “真是她前男友啊？”
    “是啊，上次年会的时候，那男生和她现任都来了，闹得很难看。”
    “年纪小小，没想到私生活这么乱。”
    杨巧听得忍不住皱眉，她以为大家还算喜欢时雯，才会总逗她，但现在看来好像并不是那样。
    “小时挺好的，别这样说她。”杨巧看向说话的周若雪，只见她眉头紧紧皱着，白皙的脸此刻涨得通红，杨巧有些想笑，周若雪对她那么差，却为自己情敌打抱不平，真是……
    ”是啊，小时平时又没得罪你们，你们这样子很过分。”杨巧说话直，她说完后刚才八卦的那叁个人脸色很难看，想为自己辩解，一直没说话的李蓉这时也出言阻止，“别说了，小时终面的时候是我和Lisa一起面的，她很不错的。”
    ……
    “你干嘛这样，别人会怎么想？”
    “你刚刚不是想吃这家甜品吗？”庄沁月拉着脸皱成一团的时雯在一家甜品店门口站定，时雯原本还想指责几句此时也偃旗息鼓。
    糖果色的装修和甜品的香气让时雯路过时看了好几眼，可是她又没说……
    坐在甜品店里，时雯往嘴里放了一大勺草莓布丁，满足地眯起眼睛，身旁坐着的人忽然撩她的裤腿，她鼓着嘴吃惊地看她，用眼神问她干嘛。
    “我看看你膝盖。”庄沁月说着把她的裤子推上膝盖，表情有点难看，“都乌青了，另一边呢？”又去撩她另一边裤腿，同样乌青一片，庄沁月抬头看时雯，“我们等下去医院。”
    时雯抿抿嘴唇，“真的没事，没有很痛。”
    “不痛吗？”庄沁月说着用手指按向伤处，时雯“嘶”地一声，瞪她，“这样当然痛！”
    “谁会这样轻轻按一下就痛，得去医院。”
    时雯不想和她说话了，她觉得庄沁月大惊小怪的，很夸张，明明就不严重，还专门去趟医院干嘛啊。
    庄沁月见她不说话，轻声道：“怎么不说话？不想去那我们回酒店好不好？我去药店买瓶药油给你擦擦。”温柔商量的语气让时雯脸红，她也意识到在庄沁月面前自己脾气太大了，可是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她放软声音，“我真的没有那么严重，我可以走路，而且我还想再逛逛。”
    庄沁月揉揉她的脸，“好，不想走了告诉我。”
    从甜品店出来，庄沁月请一个路人帮她们拍照，看着她从自己的托特包里拿出一个胶片机递出去，时雯没再说不拍之类的话，即便她确实不想拍，和美女拍照很吃亏的，一不小心就是马赛克背景板……镜头里，庄沁月搂着时雯笑得露出酒窝，时雯咧着嘴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局促地比了个耶，身后是古朴的石桥和碧绿的河水，河的两岸是白墙黑瓦的苏式建筑。
    她们两个人很默契地没有提去找大部队汇合，就两个人在古城区瞎逛。
    时雯毫无想法地乱走，庄沁月也并不提反对意见，只是陪在她身边，时不时按下快门。
    遇到精巧可爱的店铺会进去看，误入花鸟古玩市场也逛得认真，闯进安静的居民区就欣赏一下人家门前的用心装点。
    她们走到一个偏僻无人的巷子，时雯看到一户人家的门口放了个小熊玩偶，身上绣了“不准进来”四个大字，再配上它脸上凶巴巴的表情，莫名可爱，时雯忍不住跟庄沁月分享，她手指着小熊，眼睛笑成月牙形状，抬头跟庄沁月说：“这也太可爱了吧！这是在唔！”
    庄沁月对着她按了快门后低头凑过来亲她，时雯大脑宕机，意识到庄沁月在外面做了什么，热意很快顺着耳尖蔓延到脸上、脖子……偏偏庄沁月还气定神闲，亲完人后颇为冷静，“什么很可爱？”
    时雯眨眨眼睛，佯装镇定，“我是说那个小熊很可爱。”
    “是很可爱。”庄沁月看着她的眼睛，轻轻吐出这几个字。
    时雯无法直视庄沁月的眼睛，庄沁月的眼神太有侵略性，她招架不住。
    时雯开始注意，尽量不往人少的巷子走，不过因为误入居民区，这个时间点没什么人闲逛，她们走的好几条路都人烟罕至。“讨厌吗？”庄沁月再一次亲过她后，额头抵住她的，问道。
    庄沁月的嘴唇很软，和她亲吻的感觉像在吸果冻，很软很弹，不仅不讨厌，反而是享受的，时雯无法诚实作答，她选择缄默。
    庄沁月笑起来，又低头靠过来，鼻尖抵住她的轻蹭，时雯一阵心慌，无意识地往后退，被一把按住后脑勺，吻再度袭来，时雯轻仰着头配合她，只有抓紧衣袖的手暴露了她此刻内心的慌张。
    回到酒店，时雯站在一旁看着那张存在感超强的双人床，已经被保洁换过床单被套整理干净了，可一想到在这张床上发生的事，就脚趾蜷缩。“站着干嘛？把裤子脱了去坐下吧，我去洗个手。”庄沁月贴着她的后背，轻声说道。
    时雯应激一般弹开，从脸红到脖子，“脱裤子干嘛！”
    “这个药油味道很重。”
    “那你干嘛要洗手？”讲话还那么暧昧！
    “给你擦药啊。”庄沁月脸上是促狭的笑意，“时雯，你在想什么？”
    时雯满脸被看穿心事的局促，“我什么都没想！”
    庄沁月没再说什么，只是脸上的笑意更深了，她转身进了洗手间。时雯踌躇片刻，蹭到洗手间门口，“我可以回房间自己擦。”
    庄沁月收敛笑意，抬眼，两人的视线在偌大的镜子里交汇，时雯瞄到庄沁月被吻到有些红肿的唇，不自在地移开视线，庄沁月突然开口，“你在害羞吗？”
    “擦药而已，我害什么羞？”
    “对啊，擦药而已。”
    庄沁月的眼睛澄澈分明，看上去坦荡至极，时雯也不好再扭捏。庄沁月擦干手出来，就看到时雯光裸着双腿乖巧地坐在沙发上，不动声色地勾了勾嘴角。
    时雯看着她一步一步走向自己，感觉房间的温度也随着她的靠近在上升，时雯掌心开始冒汗，她又在紧张。庄沁月坐到她身旁，将她的腿放到自己腿上，拧开药油倒在掌心搓热，附上她的膝盖，缓慢按揉起来，动作没有一丝旖旎。
    意识到自己真的自作多情想太多，时雯的心情又走向另一个极端。
    “你不去医院是在考虑李蓉吗？”
    时雯还在想庄沁月嘴都肿了凭什么这么冷静，由此产生一些怨气，说话也带着刺，“因为本来就没必要，只有你在那边夸张。”
    说完又后悔，自己今天说庄沁月夸张说了好多次，可她也是因为关心自己才这样，时雯刚想找补，就听到：“我没夸张，你平时走路都是脚跟先着地，今天摔倒后就开始整个脚擦着地面走，区别很明显。”声音平稳轻柔。
    时雯看着她轻垂着睫羽，神情认真地说着她自己都没在意过的细节，一边给她按揉，时雯习惯性地抿了抿嘴，好害羞，像喝汽水时，无数气泡在舌尖一颗颗炸开，又酥又痒，这种羞涩无关乎情欲和身体，她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就听到庄沁月继续说：“不过。”
    “嗯？”
    “你为什么不想跟我拍照？”她说着轻轻捏了捏时雯的膝盖。
    时雯被触碰的膝盖有些发痒，她忍住痒意，“不是拍了吗？”
    庄沁月看向她，眸色沉静，时雯觉得自己被她看穿了，却又不好意思直说是她太好看了，似乎那样说了她的心事就藏不住了，“那是因为蓉姐都把我拍得很丑。”
    “她这几天发的朋友圈我都看过，你很可爱。”庄沁月扭过头来看她。
    时雯想说你眼睛要不捐了吧，但她此时无论如何都说不出来这句话，庄沁月还在看她，手上按揉的动作也没停，时雯本来就在害羞，气氛暧昧起来，她轻咳一下，“一个女生长得不够漂亮时就会被说可爱。”
    “你想让我说你漂亮？”庄沁月笑意盈盈地看着她的眼睛。
    “我没有！”不说就不说啊，还要问！
    “怎么又不高兴了？”
    “我有什么好不高兴的。”时雯否认。
    “你嘴都翘到天上去了，还说没有？”庄沁月语气宠溺，让人心间发痒，时雯抿紧嘴唇，庄沁月轻声笑着，时雯听到了，她瞪向庄沁月，庄沁月还是笑，手上擦药的动作一点没耽误，直到时雯两只膝盖都被揉的发红发烫，庄沁月才停手，“好了，先别穿裤子，散下味道。”
    庄沁月去洗手，时雯看庄沁月好像真的没有那个意思，便放松下来，开始东倒西歪，最后趴在沙发上玩手机。庄沁月出来时就看到时雯两条光洁修长的腿在空中晃来晃去，被身上的黑色毛衣衬得白皙透亮，毛衣裹住一截细腰，纯色内裤下的屁股饱满挺翘。
    庄沁月本来并没有打算做什么，才怪！从时雯答应跟她回酒店她就想过会做些“事”。
    地毯将她的脚步声吞没，时雯全然没察觉到她的靠近，直到她手撑在沙发靠背，呼吸打在时雯的耳侧，“怎么不去床上躺着？”
    时雯肉眼可见地僵硬起来，却怕自己又误会了庄沁月的意思，只能装作不在意地继续玩游戏，回了个“沙发也挺好的”。
    见庄沁月没再说话，安静贴在时雯身后，时雯的注意力全然集中到她身上，她身上散发着清冽的冷香，头发散了下来，扫到了时雯的脸颊，手掌按进沙发靠背的力度很大，时雯瞄到她手背上突起的青筋。还有她呼吸的频率，视线的落点，时雯都能感知到。
    “怎么不继续玩了？”庄沁月声音沾染上笑意，时雯有种被抓包的感觉，她清清嗓子，“我只是在想下一步该怎么做，你别想太多。”
    “嗯……你游戏里的提示已经出现很久了。”
    时雯听后定睛一看，手机上很大一个箭头指着下一步操作……她刚刚说了什么？她让人家别想太多？哈！哈！哈！真是天下最好笑的笑话，究竟是谁在想太多啊！时雯尴尬到脸红，身后伸过来一只手将她的手机抽离放到一旁的矮几上，“不过我想得确实蛮多的。”
    台阶猝不及防就递了过来，时雯却更不敢动弹了，庄沁月今天心情真是好过头，总是在笑，她贴着时雯的耳朵，带着笑意开口，“我在想沙发确实不错，可以做很多事。”
    时雯心想这种话就别接了，她还不至于蠢到听不出庄沁月的潜台词。
    “怎么不说话？”庄沁月的轻吻一下下落在她颈侧。
    时雯缩着脖子躲，太痒了，“我在当哑巴。”她真的不知道说什么。
    庄沁月又在笑！她捏着时雯的下巴将她脸转向自己，时雯看着她陷进脸颊的酒窝愣了神。
    “那你现在就是我的哑巴新娘。”庄沁月说着吻住时雯的嘴。
    啊？什么？不是！时雯回过神来，第一个念头就是庄沁月真的很神经，随后闭上眼睛，心想她果然没猜错！庄沁月就是想跟她搞黄色！
    庄沁月的舌头很湿很软，沿着她的唇缝一点点舔，很舒服，又有点痒，时雯张开嘴唇放庄沁月的舌头进来，主动缠上，庄沁月无声笑了笑，吻得更用力，时雯也不抗拒，给她最热烈的回应，两人的嘴唇胶着在一起，发出“啧啧”的口水声，暧昧到极致，直到时雯开始喘不上气，她才轻哼着去推庄沁月，庄沁月借机将她从沙发上拽起来，抱到自己腿上，仰着头继续和她接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