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疑心
跑车极速行驶，霍牧霄满脑子都是刚刚那“砰”的一声，他十分笃定乔逸并不是领袖的儿子，没有哪个领袖会将自己唯一的儿子至于险地，就算是omega或者九区都无例外。因为某种原因，乔逸不知是否自愿地换了身份被送到中央区来，以自己的立场来说，将这些情报汇报给霍楠才是他应该做的，可不管是锦堂还是红梅白雪都不是什么好地方，再加上他相信乔逸没存坏心思，至于乔逸身后的人，则无论出于哪种目的，都是站在他对立面的。
omega扯掉面具，右手软塌塌地垂下来，身后没人追了，于是他气喘吁吁地脱掉被划破的外套，跟面具一起丢到垃圾桶里，出租车上，心里的愉悦盖过身体的疼痛，原来宁云派来的人不只为了监视他，同时也是为了接应他，这是他从未得到过的待遇，或许宁云知道这次的目标单凭他一个人难以对付。
仔细回忆晚上的一切，乔逸想，希望这次没让宁云失望。
“到了。”
“谢谢。”
楼道外站着一个人，走得近了看清后乔逸顿了顿，低下头想装作没看见。
“什么东西掉了？”
乔逸站在原地，抬眸，“什么？”
霍牧霄靠近他，朝地下看一圈，“低着头找什么呢？”
“没什么，你又来找项景凌他们吗？”
“嗯，没人在家，他换密码了我进不去，可以去你那里等等吗？”
“抱歉，我—”
“手怎么了？”
他想把手背到身后去，使不上劲，只能抬起左手抓住右手手腕，“没什么，抱歉，今天不太方便，我有点累，先上去了。”
霍牧霄仍欲说话，瞥见树后一闪而过的黑影，想了想，一言不发地跟在乔逸身后。按下9楼，电梯缓慢上行，借着明亮的光从头到脚肆无忌惮地细细打量omega，可惜他裹得太严实，除了明显脱臼的手臂其他什么都看不出来。
空无一人的走廊里，乔逸抬手按在门把手上，疑惑地问：“你不走吗？”
霍牧霄倾身，拇指覆上他的，“滴滴”两声，门锁报错，于是抓起他的拇指蹭了蹭，发觉指肚像贴了层什么，垂眼，看见皮肤上已经干涸的又红又黑的血液。
乔逸甩开他的手，随便在衣服上蹭几下，顺利开了门往里走，还顺手开了灯。
“我要睡觉了，走的话把门关上就可以，谢谢。”
“乔逸。”霍牧霄看着他的眼睛，伫在玄关处一字一句道：“你不想说的事我不会追问，要保密的事不会有第叁个人知道，就像慈湖那次，除了我们没别的人知道不是吗？”
“可以相信我吗？”
窗帘紧闭着，胳膊又涨又痛，后背也是，乔逸抿了下唇，不自然地说：“我没有什么可以回报你的。”
alpha很轻很轻地叹了声气，心疼与无奈混在低而沉的嗓音里，“我们之间不用计较这些。”
他走到客厅中间，与乔逸面对面站着，“让我看看你的伤。”
乔逸往后退一步，挡开他的手，“脏，我先洗澡，你…随便坐吧。”
他从卧室出来进浴室，水声响起，霍牧霄转身，没有一丝犹豫地拿起茶几上的通讯器。没设密码，联系人只有他和项景凌，信息来自叁个号码，其中两串没备注。
略过自己发的，点开最近一条，里面是红梅白雪的地址，今天晚上8点整的时间以及一张照片，照片里的人他见过，曾不止一次因为利益分配的事找过霍楠。隐隐猜到锦堂那两个人的死也跟乔逸有关，一瞬间，放过怀了孕的野兽的乔逸跟手臂布满鞭痕的乔逸同时浮现在脑子里，霍牧霄咬咬后槽牙，压住火气记下号码。
另一条只有“陆辰”两个字，看起来像人名，除此之外没再找到其他可用信息。将通讯器放回原位，发了条信息给秦一舟，接着拨通早就在10楼等着的医生的电话。
洗完澡出来的乔逸穿着棕色宽松居家服，头发和眼睛湿漉漉的，霍牧霄在他瞬间警惕起来的目光中开口道：“他是我的家庭医生，别担心。”
乔逸皱了下眉，最终没有说什么。
提医药箱的医生越过霍牧霄，自作主张地将omega带进卧室并反锁了门，乔逸又变得警觉，冷冷地看着戴口罩的陌生人。
“不用这么紧张，你也不想检查身体的时候还有第叁个人在场吧？”医生转过身去，将医药箱放到书桌上，头也没回地说：“脱衣服躺下吧。”
乔逸一声不响地走过去，开了锁才回来行动不便地脱了上衣躺下。
医生戴上橡胶手套，回头看一眼，“裤子。”
见omega迟迟不脱，他笑道：“外面那个是alpha，要防也该防着他。”
“啊我知道了，我叫他进来帮你？”
“不用了，我自己脱。”
大概一个小时后，医生推门出来，朝霍牧霄点头，说：“关节复位了，撞伤的地方全部消过肿了，吃了止痛药和安眠药。检查报告发给你？”
“给秦一舟，”他往卧室里看一眼，说：“麻烦你，别让我外公知道。”
“好，”医生扯扯口罩，道：“他的腺体有点异常，光是血液检查查不出什么来，最好能来医院做个全面检查。”
“异常？”
“看起来像做过手术。”
霍牧霄垂下眸子，轻声重复：“做过手术。”
“只是猜测。”
“我知道了，谢谢。”
医生按下门把手，又回头，试探道：“脚踝上的伤你看过吧？”
霍牧霄站在卧室门口，“嗯”一声。
“小心点，你外公可再也受不了刺激了。”
门打开又关上，霍牧霄在明亮的客厅里立了一会儿，关上灯，走进卧室。
暖黄色床头灯打在淡蓝色被子上，乔逸几乎整个人都藏在被子里，只有一小撮头发露在外面，放轻脚步靠近，他坐在床边，伸手扯了扯被子，让乔逸整张脸都露出来。
omega呼吸很浅，霍牧霄抚平他微微皱起的漂亮的眉，掀开右手边的被子，从肩膀一点一点轻轻摸到手指，最后缓缓捏一下指尖放回身侧，替他掖好被角便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