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5章
“将哀家私库里珍藏的好酒取出,到时哀家亲自敬酒,与与会之人共饮。”内务府主管太监惊疑不定道:“太后娘娘,万万使不得啊。”
“您是何等身份?赐酒便可,无需与他们同饮啊。”
兰溪却不欲在此话题上多做纠缠,又将注意力拉回到宴会的布置上。
“东南、西北、这里……还有这里,布置些新鲜的花柳,添点儿喜气。”
兰溪又指了几处,主管太监一一应下。
自从韦贵妃失宠后,史皇后也不知得了谁的吩咐,在宫中偃旗息鼓。
原本暗搓搓想在宫中冒尖的势力,如今都不敢露头,芝兰殿从前行事便霸道,如今更是令行禁止,谁也不敢触半点霉头。
就连御前的人,都不敢在芝兰殿的人面前硬气。
告退离开的主管太监,看着芝兰殿那鎏金的房檐,想起了斌鸡司晨四个字,却不敢深想。
无论如何,无论那把椅子谁做,无论掌权者是谁,都跟他这个阉人没什么干系。
他只需要安分守己做好他的太监便罢……
第316章 不宜动血
金灿灿的云层拉扯着薄暮的夕阳没入天际,万丈的霞光好似将天际拉开了一层帷幕,帷幕下面,则是蒙着金色辉光的紫禁城。
紫禁城外,车马辘辘,满京的奢华座驾,都停在朱雀门外。
朱雀门内、数十丈的门楼下,尽是交踵的人影,穿行在那青玉一般的宫巷中。
因为女儿是今日的主角,所以致仕的兰衡被众人簇拥着,由宫女和侍卫引着,往太和殿走去。
周围尽是恭喜声。
“兰相生了个好女儿啊,如今贵为太后,堪为天下女子之表率。”
“是啊,昭仪太后之名,传扬四海,宵小之辈谁敢不敬?”
“且不说兰皇后如今为政局心力憔悴之事,兰氏对萧氏的百年护持之恩,萧氏又作何回报呢?”
……
一道冷笑声打断了这此起彼伏的恭维。
“尔等这是责怪太祖当年没将帝位让给兰氏吗?”
“怎么,萧氏皇族之尊,还不配给兰氏提鞋对吗?”
“想造反你们就直说,何必在这里支支吾吾旁敲侧击?”
说话的,正是如今的国舅大人韦尚书韦安悬。
自萧长卿登基后,他便褪去多年的隐忍,变得锋芒毕露起来,如今更是满目凌然,一身锐意。
“一个太后罢了,还真当自己是牝鸡司晨的武皇?”
“你们兰氏想坐皇位,这些佞臣说了可不算,得看看这天底下的百姓同不同意!”
语罢,韦安悬一甩袖子,率先朝前走去。
众官宦看着他那愤然的身影,两两对望,皆是无言的尴尬。
兰衡笑着宽解氛围。
拱了拱手,语气温和,“太后娘娘千秋诞辰,大好的日子,倒不必为这些风言风语起了干戈。”
“诸位先请吧——”
……
人影娑婆、珠玉叠翠间,锦衣交映,言语笑谈中,无尽风流。
金銮尽头,兰溪着明黄色的太后制服,衣襟和袖口上尽是龙凤盘纹,发上带着厚重的礼冠,端然坐在那鎏金的凤座之上。
她眸光半闭未闭,看着那络绎不绝向她跪行祷祝的人群,慵懒地抬了抬手,示意大家起身,略侧了侧脸,问一旁的青鸾。
“人可都到齐了?一切布置妥当了?”
青鸾今日着了湘紫色的宫装,头发梳成女官的模样,看起来端正大气,通身都是气派。
对兰溪道:“回主子,有名有姓的那些,该来的都来了,都安置过了;无名无姓的那些,也都陆陆续续来了,只是不知身在何处,何时出场。”
兰溪垂眸,掩住眸底的威光。
“无妨。”
“早晚都要出来的。”
……
与此同时,朱雀门城楼上。
一身玄衣的萧长卿抚摸着手中的箭矢,尖锐的尖头,带着锃然的冷光,和他那冷白的指节纠缠在一起,让这深秋的萧瑟感,更添三分。
他目光远眺,皇城外纵横的街道上,是络绎不绝的行人和沿街叫卖的市井。
收回眸光,又落在手中的箭矢上,问身旁的薛乾,“人都齐了吗?”
薛乾恭声道:“明的暗的都来了,位置也都确定了,现在动手……还是?”
“不必打草惊蛇。”
萧长卿淡声道:“吩咐下去,弓箭手找好位置,暗卫卡好每一处巷道,宫门锁了,从现在起,紫禁城别想出去一个人,也别想再进来一个人。”
萧长卿的声音虽不凌厉,其中却含着让人胆寒的杀意。
薛乾想起今天的计划和部署,也打了个寒颤。
而后,凛然道:“遵命!”
……
男女宾客都已落座,宴会开场的锣鼓也已停歇。
韦丞相的嫡妻刘氏,携着韦氏的家眷姑娘们,行至客厅中央,为兰溪拜寿。
“太后娘娘寿辰千岁,华茂春松,老身这厢有礼了。”
将近花甲的年纪,鬓边的发已斑白,却仍穿着讨喜的礼服,给年纪轻轻的太后祝寿,言语之间,尽是卑微讨好和恭维。
反观那年纪轻轻独坐金銮的兰太后,竟硬生生受了这番大礼。
再怎么尊贵,她也只是小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