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节
小金牌和小金珠他们都看过了,上面的花纹描着的都是玫瑰和茉莉,任谁打听打听就知道了——霍如澜的爱人最喜茉莉。再看霍成松和容岚,满面红光,热情迎接宾客入场,脸上的笑就没停过,上扬的嘴角就没下去过。
教堂的热闹传到酒店。
顶楼的中式婚房,放眼望去都是一片大红色,不管是里房还是外厅。
挂在墙上的对对喜帖,贴在门框的双双喜联,燃着的一对大红囍烛,大大小小的红灯笼,红色纱幔门帘和剪制窗花。
床头柜、床尾凳、边柜,连床头的装饰门和天花板的边沿设计都是红色的。
婚房全部选用圆形的红色中式灯饰,代表了婚姻的美满与和谐。
大红色的黄梨木喜床旁边,大大小小的贴着“囍”字的樟木箱整齐摆放在一起——按照古代的婚礼标准,一共准备了两百箱,一箱不少,箱箱实货。
里面放着霍如澜提前一年半就开始定制的手工绣制的两套凤冠霞帔、喜扇;
霍家父母专门让人定制的各类男士首饰、男士服装鞋子、数不清的压箱红包,传统又别致;
车钥匙、房产证和霍氏集团股权书全部被霍如澜压箱底,这是他给叶溪的新婚礼物,尽管他们领证时候早已经签过字;
穆丞阳、顾清、陆川宁、温钰、书景鹤、黎安知、徐亦祺、许越安、唐临禹、姜琛,他们伴郎团一共十个人,这次都添了十几箱古董花瓶和玉石翡翠,还有房产证。
在他们几个一起长大的兄弟里,只有霍如澜是最小的一个弟弟,对于叶溪,他们爱屋及乌。他们今天结婚,他们作为大哥,给霍如澜和叶溪添了一点当婚礼压箱,亦如当年的陆川宁和温钰结婚的时候一样。
中间,霍如澜当初亲手写下的烫红金字婚书铺开在婚房最中间放置的礼架上,任谁一进来就能入眼可见。
另一边,摆着紫檀木打造的博古架,上面放置着名贵花瓶、古董、瓷器和陶器,亦或是茶具,单拎出一个都是六七位数的价。
将婚床与外厅隔开的,是一座红木中式屏风,用硬木做屏框,中间加屏芯,屏芯以红绒绣制大婚图为表面装饰。
——顶楼的整层婚房,都是这样的中式风格。
叶溪化好婚礼妆容,坐在喜床上,看着已经穿好西装的霍如澜从衣柜取出他的那套定制西装走过来,站在他面前。
“给你换过那么多次衣服,这是最紧张的一次。”霍如澜说。
叶溪眼睛酸涩,握住他伸出来的手,慢慢站起来。
他眼角微红,抬头看着给他系衬衣扣子的霍如澜,开玩笑说:“跟我这个不讲理的黏人包结了婚,后半辈子就都得给我换衣服了。”
霍如澜低眸,给他整理一下衬衫衣领,牵起叶溪的手,低头在他手背吻了吻,“我求之不得。”
“霍如澜啊……”叶溪眨去眼睛的湿意,扶着霍如澜肩膀踮脚,吻了下他的唇角:“抱歉,我没有什么能给你的。”
“我对你好,不是想让你对我有所回报。”霍如澜拇指轻轻划过叶溪眼角,拿过一旁的西装为叶溪穿上,细细帮他系好扣子,垂头给他戴上袖扣,“我爱你,你光是站在那里,什么都不做,我也爱你。”
像之前的每一次一样,霍如澜低着头,给叶溪打领带,蹲下身,给叶溪穿鞋子,给他穿好衣服,抱着他,接了个吻。
“叶溪,”他看着叶溪的眼睛,说:“我对你,是真心的。”
霍如澜紧抱着他,揉揉他的后颈,“我爱你,你可以理所当然的享受我的爱意。”
叶溪突然止不住眼泪滑落,压抑着哭声,上前一步,抱着霍如澜的腰,轻轻靠进他怀里。
他从小到大都不是一个讨喜的人,叶溪知道,他一直都知道。
可是霍如澜愿意爱他。
义无反顾的,无条件的爱他。
他把他的父母和朋友分给自己,用尽心思帮他发展事业,好吃好喝给他养身体……
他迈出一步,霍如澜已经朝他走了一百零一步。
“哭红了眼睛,等会儿出去别人都以为我欺负你了。”霍如澜笑着,抽了纸巾小心地给叶溪沾去溢出的泪水。
叶溪眼泪还在簌簌往下掉,唇角却弯着一抹笑,他说:“没欺负,我是喜极而泣。”
“好,你是喜极而泣。”扔了纸巾,霍如澜揉揉他的头发。
把一张干净手帕放进叶溪西装胸前的口袋,细细折好,霍如澜一脸平静地说:“要是等会儿我哭了,你记得掏出来给我擦擦眼睛。”
又将另一张手帕放到自己口袋里,“你哭了,我也给你擦。”
叶溪哭笑不得,他是怎么用这么平静的语气说出这么好笑的话来的?
被他这么一逗,叶溪止了眼泪,抬手给霍如澜整理一下口袋的手帕,又给霍如澜抚了抚衣领,他拿过手边放着的黑色领带,垂眸看了一眼上面的同款茉莉花纹。
——他们全身上下,都是情侣装。今天婚礼的所有衣服,也是情侣装。
踮脚给他系上,熟练地给他打领带,霍如澜弯腰配合,眼睛看着叶溪纤长垂落的睫毛。
“我很少给你打领带。”叶溪说。
除了一起去上班的时候,叶溪其他时候都没怎么给霍如澜打过领带。
他爱睡懒觉,起床的时候霍如澜早就去上班了,一开始的时候还能爬起来给霍如澜打了领带再睡。
后面霍如澜惯着他,叶溪就起不来了,不上班的时候天天在家睡到自然醒,霍如澜的领带都是他自己打的。
“我没少给你打领带。”霍如澜眉眼带笑。
这确实,叶溪的领带,百分之九十九都是霍如澜给他戴上的,还有百分之一是叶溪自己外出出差,霍如澜不在他身边的时候。
叶溪乐了,给他系好领带,拍了拍他胸口,取出一旁礼盒里的新郎簪花,戴在霍如澜胸前。
霍如澜看了他两秒,捧着他的脸亲了一口,接过他递来的簪花,低头,为叶溪戴上。
他说:“你今天真好看。”
叶溪牵起他左手,在他手背上吻了吻,“你今天也好看。”
手指轻轻抚过爱人的西装,为他抚平衣领和衣角,叶溪手指滑到衣袖时,霍如澜接住他的手,握在手心。
相视一眼,不禁失笑。
时候不早了,换好衣服,霍如澜开门让顾清他们进来,再让化妆师补补妆容。
门一开,门口挤上十几个脑袋,一直探头探脑往里面看,手里还各自抓着一支礼炮。
“新人出来了吗?”
“还没有,再等等……黎安知你小子别贴我脸!”
“让我看看让我看看——”
门口热热闹闹,化妆师补好妆退下,顾清和温钰把两束玫瑰捧花都给到霍如澜和叶溪手中,随后抱着两个红色樟木箱站在旁边等着——
箱子里面是叶溪和霍如澜办完西式婚礼要换的衣服:敬酒时要穿的秀禾服,晚上回婚房时要穿的两套凤冠霞帔和喜扇。
四月十六日下午三点整时,海岛大楼最高处的大礼钟敲响,声音传到岛屿每一个角落,新人入场。
霍如澜牵着叶溪的手,十指相扣,走出婚房,迎了礼炮,一路往教堂走,伴郎团一路给跟着一起迎新人的亲朋好友发红包和喜糖。
刚出酒店,携手的新人踏上一路铺往教堂的红毯,海岛空中有数架直升机开过,无数玫瑰花瓣飘落,下了一场浪漫至极的玫瑰雨。
新人走了多久,这场玫瑰雨就下了多久,一路喜迎,直到进入教堂。
随着神圣的《婚礼进行曲》和雷动的掌声,走在鲜红的地毯上,霍如澜和叶溪十指相扣,穿过花门,慢慢地走进神圣的殿堂。
四个小花童走在新人前面。
最前面是穿着小西装,抱着花篮,迈着小短腿摇摇晃晃往前走的辰安和景星。
两个胖罐的后面,是同样穿着小西装,抱着花篮,小大人一样严肃认真往前走的穆知夏和陆昀衍。
伴郎团走在新人身后。
许砚汀、黎青之、乔映、杨书越等等一起去迎新人的年轻朋友们已经在台下位置落座。
霍成松和容岚在台下看着他们,眼睛湿润,时不时抬手拿纸巾沾沾眼角的泪花。
从酒店婚房走到教堂,叶溪由霍如澜牵着,一路上只觉得感动、喜悦和开心,除了眼睛湿润以外,他没有感觉很紧张。
但是现在看着离得越来越近的,托着宣誓书望着他们的牧师,他手心有些发汗。
霍如澜察觉到,握紧他的手,捏了捏,无声安抚他紧张的情绪。
叶溪眼角又湿了几分,轻呼口气,平静下来,和霍如澜一起站在牧师前。
主持婚礼的牧师金发碧眼,鹰钩鼻,留着大白胡子,穿着牧师服,神圣、庄严。
他脸上没有笑,显得人严肃又认真,但叶溪看见了这位牧师眼睛带着慈祥的笑意。
——这位是霍如澜在国外留学时候的老师,同时也是温钰的老师。
他还是温钰和陆川宁当年婚礼的牧师。
霍如澜在婚礼的前几天带上温钰和陆川宁专门去了趟国外把他接过来参加婚宴,顺便让他的老师当牧师给他和叶溪主持一下婚礼。
慈祥的牧师打开手中的宣誓书,用不太流利的华语念着婚礼开场词:
“尊敬的、各位来宾,各位亲朋好友,女士们,先生们,大家、下午好!”
“很荣幸能与现场的所有嘉宾,一起来见证一对新人盛大的结婚典礼仪式,我是婚礼的牧师,詹姆斯·威尔逊。”
“我代表今天的两位新人以及他们的家长,向在百忙之中前来参加结婚典礼的所有朋友们,表示最衷心的感谢和最热烈的欢迎,欢迎大家!”
掌声这次响起,叶溪低眸轻笑,偏头看了眼霍如澜,对上他含笑的眼睛。
仔细再看,霍如澜眼眶有些发红。
“上帝见证,爱神保佑,新人结侣……”牧师还在祷唱开场词,叶溪在底下和霍如澜紧握双手,抿了抿唇,眨去眼睛的湿意,扬起笑容,和霍如澜一起看着面前的牧师。
“……上帝与你们同在,保佑你们,祝福你们,你们的爱情如日月星辰同久。下面,让我们开始婚礼的誓词。”
翻过一页宣誓书,牧师的声音透过话筒,响在教堂的每一个角落:“霍如澜先生,叶溪先生,你们是否准备好接受婚礼的宣誓?”
霍如澜握着叶溪的手,叶溪回握:“是的,我们准备好了。”
牧师托着宣誓书,转头看向霍如澜,严肃庄严道:“霍如澜,你是否愿意叶溪成为你的丈夫与他缔结婚约?无论疾病还是健康,贫穷还是富有,顺意还是失意,无论祸福,贵贱,都爱他,照顾他,尊重他,接纳他,永远对他忠贞不渝直至生命尽头?”
这几天里一直情绪稳定没有哭过的霍如澜,却在牧师为他和叶溪念宣誓词这一刻,止不住地无声簌簌往下掉眼泪。
霍如澜想,他等这一刻等了很久,他在梦里梦过无数次的场景,终于在今天成了真。
他一哭,压着眼泪不让掉落的叶溪突然止不住泪水,吧嗒吧嗒掉下来,哭声压抑着。
这才是,他和霍如澜原本的故事。
这才是当初那个小系统给他看过的,他和霍如澜原本的故事线,而不是那个被故意篡改的,他早逝、霍如澜再爱他人的小说结局。
他爱霍如澜,他很贪心,这一次,他想和霍如澜一直到老……
眼睛被人拿着手帕轻轻蹭了蹭,叶溪泪眼朦胧地看着面前的霍如澜,对上他满是爱意的湿润眼眸,叶溪眼泪流得更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