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1)
丢人啊,顾长霁。你也有今天。
贺彰做完这些,心满意足,开始逗壮壮玩。
以前贺彰不在,壮壮成天往贺彰屋里跑。现在正主回来了,她反而没认出贺彰,缩在顾长霁怀里,谨慎地看着这个刻意献殷勤的男人。
贺彰喊她名字,想抱抱她,她这才伸出小巧的鼻头,嗅了几下,轻轻喵了一声。
顾长霁一松手,她结结实实地落在地面上,翘起尾巴跑掉了。
贺彰满脸挫败,顾长霁捂着肚子大笑。
真不愧是你的猫。贺彰说。
一样的没良心。
顾长霁得意道:我们这叫同仇敌忾,谁叫你离家出走这么多天?
他提到家这个字眼,如此自然,叫贺彰心里一动,搂住他又想亲热。
这也是让顾长霁没想到的,贺彰陷入恋情之后,竟会这样粘人。这时门铃响了,顾长霁已经肿胀的嘴唇因此获救。
两人匆匆分开,贺彰整了整衣领,开了门。是刘曦过来了。
刘曦显然没想到他也在,反应却很快,立刻笑嘻嘻喊着嫂子,落在顾长霁眼里,就是贼眉鼠眼。贺彰颔首,心里不满,面上却不动声色,留给他们哥俩说话的空间,继续收拾房间去了。
刘曦笑得跟个刚卖了干闺女初夜的老鸨似的,就差往头帘子上别朵花。顾长霁嫌他笑声油腻,离他五米远。
哥哥,这是和好了?
嗯嗯。顾长霁捂着脖子上被嘬出来的红点,点点下巴。
唉,那我岂不是没戏了。
嗯?顾长霁扬高语调,你还真打他主意啊?
刘曦嘿嘿一笑:要不然,你帮我问问他有没有什么单身的姐姐妹妹
你就想想吧,他可是独苗苗
话音戛然而止,因为顾长霁猛地想起了闻席。
这段时间,由于他太过于在意和贺彰离婚的事,已经忘了吴圆和闻席。
吴圆受他警告之后,想必会收敛不少,而闻席
顾长霁心想,得叫那个私家侦探继续给他汇报此人的动态了。
刘曦比较识相,没有打扰他们多久,晚饭都没吃,屁颠屁颠走了。
剩下他们二人世界,顾长霁下厨做了几个小菜,倒了两杯红酒。他没什么胃口吃,全是投喂给贺彰的。他发现了,他是真的喜欢看贺彰吃东西,看盘子里的食物一点点被扫荡干净,总是能收获格外的满足感。
入夜了,贺彰练了会儿琴,闲置的钢琴重见天日,痛痛快快一展歌喉。这曲子的节奏明快,小河流水一般,不是贺彰惯用的曲目。
顾长霁觉得好听,问道:这是什么曲子?
贺彰却没有立刻回答,等他问了第二遍,才说:自己写的。
顾长霁来了精神,让他再弹几段。
要不要学弹琴?贺彰问道。
这话没听完,顾长霁心底就打了退堂鼓。他不想动弹,也太清楚自己的德行了,两毛钱的乐感,弹出来都硌耳朵。
但他不愿意扫贺彰的兴,于是提前警告:你做好心理准备,我是认真的,你要不然先设置一个快捷拨号给120,我怕来不及抢救你。
没关系,贺彰说,我忍着。
他这么兴致勃勃,倒叫顾长霁惭愧起来,任贺彰把他按在钢琴前,端正地坐着。
你的手指很长,贺彰站在他身后,单手撑在他的身侧,托起他的右手仔细端详,指关节分明,很灵活。
柔软的指腹贴着指缝与掌心游走,顾长霁怕痒似的,手指不自觉往后缩,被牢牢抓住,被迫忍耐着那份羽毛般的触感。
很适合弹钢琴。贺彰这样评价道。
他把顾长霁的手放回琴键上,复又俯下背,笼罩住他,嘴唇离他的耳朵很近,窃窃私语似的:弹琴的时候,姿势很重要。手臂
他灼热的手指顺着顾长霁的手腕摸下来,轻轻握住手肘:要水平摆直,和按键平行。
然后又摸到大臂,手指都伸进了衣袖里,往上捋了捋,堪堪擒住,做了个微小的调整。贺彰全程都紧密地贴着他,低沉的音色提醒他该怎样去弹音阶。那些乐理在顾长霁听来,云里雾里,他的注意力全在贺彰的手上。
不是他想多了,贺彰就是在刻意撩拨他。
教指法的时候,贺彰极其细心,一点一点纠正他的问题。肌肤的接触让顾长霁更是觉得痒,稍微躲了躲,听见了贺彰含笑的气声。
他僵直了脊背,声音也十分机械。你笑什么?
你耳朵红了。
废话,你这哪是在教钢琴,顾长霁说,谁家请你去做老师,不要告你性骚扰?
这就性骚扰了?贺彰揽住他的腰,那你去告。
他耍流氓还耍得这么理直气壮,顾长霁除了在心里觉得肉麻,还有点心猿意马。
贺彰也看出来了他表面上的矜持,手上并不饶过他,看他的反应。直到顾长霁憋得脸色通红,喉间发出细细的喘息,他才说:
可惜了,顾少爷,我们是合法夫妻,做这些事,天经,地义。
天地良心,顾长霁真的不是重欲的人,但贺彰一这样对他,他身体里就会有强烈的反应与冲动。
一切都不受他的控制了,晕晕乎乎中,他被贺彰抱起来,坐在钢琴上,月退缠着贺彰的月要接吻。
雨住云收,他回过神来时,脑子里涌出来个念头。
其一,他的身体说不定非常有作曲天赋,乱七八糟压的那一通,仔细一回味还有点好听。
其二,这架钢琴质量实在太好了,绝对没有偷工减料。
其三,以后恩爱的时候,绝对不能挑在这种缝多的场合。
第46章
49
经过这一次, 顾长霁得了趣味,对那方面的事坦然起来,每天都神清气爽, 回到公司里都想飞着走。
组长还夸他,最近状态非常好,是不是突破瓶颈了。
顾长霁摸了摸脸,问有这么明显吗。
他把幸福两个字镀了金挂在脸上,闪瞎组长的眼睛, 挥挥手叫他退下。
他就美滋滋地滚回家了。
白天格外漫长,这会儿太阳还是晒得烫人。沿街的知了拉锯似的扯着嗓子喊热,空气中仿佛有热浪翻滚, 即便开着空调,也显得有些闷。
路上又堵车,顾长霁等得无聊,拿出一个长盒子, 轻轻推开。
里头一根以象牙与乌木制作的指挥棒,产于上个世纪,是德国一位知名指挥家的惯用指挥棒。
它曾经手了几位收藏家, 这么多年过去, 保养得当, 没有丝毫的瑕疵。象牙沉淀下温润的光泽,与乌木相衬, 厚重的时代感扑面而来,却不会显得晦涩笨拙。
顾长霁去拍卖会时以最高价拍下了它,准备把它送给家里的贺大指挥。
今天是贺彰的生日。
顾长霁刚得知这件事没多久,他也没想到贺彰与他的生日那么接近,家里就决定给他们一起过, 办个家宴。
刚和贺彰谈上恋爱的时候,他还不好意思告诉父母,就发了条腻了吧唧的朋友圈。
知子莫若母,吴英秀一下就猜出来了,追问他是不是把人追回来了。
当时拿着手机的是贺彰,就替他回答是的。当场把吴英秀高兴坏了,每天眉开眼笑,仿佛每天都有喜事。
这让顾长霁感触良多,他从前好像太不懂事了,让大家为他操心。
也许现在也不算懂事,但他总是在一点点变好。
把盒子盖上,他想着贺彰一会儿的反应,不由得笑出声。
到顾家本宅时,太阳已经落山,落下了几丝镀金边的紫色云彩,挤在一块儿热闹。
顾长霁哼着曲儿,步伐轻盈走进大厅,扫了一圈,没见着贺彰,就问燕嫂。
燕嫂忙得很,说没看见,让他且去房间里休息。
想来贺彰来了也应该是在卧房,顾长霁轻手轻脚上楼,悄悄把门打开一条缝隙,果然看见了贺彰,正在翻书架上的书。
他咳嗽两声,贺彰听见了,随手把书一放。
你来这么早,看中什么书了?
他走近了,原以为贺彰要像之前一般过来亲亲他,却没等到。贺彰只是过来整整他的衣服,看了他的眼睛一眼,想说什么,又压住了,换上一个笑容。
去看了一眼乐团排练,都挺好的,我就提前过来的。倒是你,回来这么晚,路上堵着了?
正式在一起一个多月,顾长霁算是了解了贺彰许多,看出来他不太自然,追问道:怎么了?
什么怎么。
你看起来有心事。
没什么心事,贺彰说,刚刚看了一本诗集,波德莱尔,好像是有人送你的?
是吧,我都不记得了,顾长霁说,你要是喜欢,以后可以多翻翻看。
贺彰轻轻笑了。不用,一本就够看的了。
这时吴英秀和顾朔到了家,老远就能听见她的笑声,想必今天遇到了开心事。
爸妈回来了,顾长霁说,我下去接她。
贺彰:我们一起下去。
因为是家宴,就那么两家往来密切的亲戚过来,办了一个小型的烧烤趴。说是两家,但来的人还是很多。吴家人比他们顾家的联系要更紧密些,十分有家族荣誉感。即便是这样一个小小的生日宴,也要一家老小整齐出席。
这些人从前都参加了顾长霁的婚礼,清楚贺彰的存在。
吴英秀让小俩口招呼他们,自己和贺伊人一起,去帮燕嫂的忙。
或许是心态变了,婚礼时顾长霁觉得特别丢人,恨不得不要来人,现在看着他们却觉得分外亲切。
人果然是会成长的,从前生人勿近的贺彰,应付起这种场合竟得心应手。
顾长霁心里有些后悔。
人类是最擅长制造遗憾的生物。当他们开始珍视一段感情时,便会懊恼一开始的草率。
他看向贺彰,贺彰抬手捏了捏他的脸。在想什么,这么严肃。
顾长霁摇摇头。
如果他和贺彰的婚姻,不是那样儿戏的开局就好了。
家宴上欢声笑语,直到十点钟才散席。难得聚一回,亲戚们大都留在这里睡下,因此聊到最后没什么好聊的,他们的话题绕着小俩口打转。尤其是那些小辈,对他们的爱情故事非常感兴趣。
顾长霁最怕这种场面,立刻装胃病犯了,让贺彰陪他去楼上休息。
他演技有了质的突破,连贺彰也以为他是真的犯病了,急急忙忙去找药。
顾长霁捂着肚子发笑,笑着笑着就被贺彰扑在了床上。
他们现在就像两块牛皮糖,磁铁的两极,不能接近,否则轻易就粘合在一起。
眼看着事态又要向那方面发展,顾长霁及时喊停。
我要送你个东西!
贺彰顺手放开了他,任他光着两条腿去柜子里翻找。
只是看外包装,贺彰就猜出了里面是什么东西。他眼睛一亮,今晚第一次真心地笑了出来,流光溢彩。
顾长霁实在太喜欢这种感觉了,看见他开心自己就开心,支着脑袋,得意道:我就猜你会喜欢。
确实,我会好好保存的。
你不用吗?
是好东西,所以不适合用。贺彰说,太珍贵了。
他谨慎地又把东西放回去,再来陪顾长霁躺着。
抱歉,我没准备好你的礼物。贺彰说。
害,有什么,又不止过这一个生日。再说了,今天也不是我生日。
连顾长霁自己都觉得给他送礼怪浪费的,他又没有什么特别的爱好,更不缺新奇物件,已经很难有东西可以打动他。
贺彰把头埋在他发间。我有个别的东西要送给你。
嗯?什么?
暂时保密。
顾长霁切了一声。
贺彰要去洗澡,顾长霁厚着脸皮要跟着一起去。
两人目光相接,贺彰站在花洒下面,压着声音说:你最近很积极嘛。
怎么,你受不了了?我随时可以跟你换啊。
贺彰久违地露出了嘲讽的目光:你的体力
干嘛干嘛,你瞧不起我,我技术可是很好的,十分勇猛
他的嘴被堵住了,两人不分你我地吻了会儿,抵着额头喘气。
对谁勇猛?
啊?水温开得略热,顾长霁的大脑有些缺氧。
你以前的女朋友?
顾长霁不明白他突然吃的什么醋,要醋也醋不过来啊。更何况,他从来没有对别人像对他这么认真过。
不论如何,能看贺彰吃醋,总归还是很爽的。他笑了起来,刚要出声,贺彰就已经做出了行动,使他哼哼了两声什么话都忘了。
顾长霁陷入了深一轮的反思。
虽然他嘴上说要对贺彰如何如何,但实际上,接受贺彰的过程非常舒服。
不仅是舒服,他觉得他有点上瘾了。
这样不好,不好。
毕竟有很多客人在家里,他们不敢弄出太大动静,洗完澡就双双上床躺着。
顾长霁靠着身边人的肩膀,忽然说:贺彰啊,我们要不要再办一次婚礼。
你还想一年办一次?
顾长霁:
贺彰噗嗤一声。
你有劲没劲,顾长霁恼火道,我跟你说认真的呢。
我也说认真的呢,贺彰说,你觉得那不是真的婚礼吗,我觉得是的。因为那场婚礼,我们才有了联系而且,你有这个想法,我就觉得足够了。
也是,哪能事事十全十美呢。顾长霁想开了,浑身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