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逃不掉

    黎明时分，狭窄的窗户透出一丝黯淡的曙光。
    施应将顾棠抱了起来，给她身上套上一件他的黑色风衣外套，几乎将她从头到脚包裹住了，他给她喂了一颗安眠药，此时她就在他怀里安静地闭着眼，呼吸均匀。
    他之前已经解开了手铐，此时船来了，他将她抱起来，打开门走出去。
    此时天与水的交界处已经现出鱼肚白，天已经快亮了，他不由皱了下眉，船比约定时间晚了许多。
    他抱着顾棠，咬着牙加快了脚步。
    就在他即将走到船舶停靠的码头时，怀里昏睡的人突然动了，她的手肘猛地朝他的头一撞，趁他不备，从他怀里跳下来，然后飞速地朝海岸边公路的方向跑去。
    施应愣了一下，被她肘击过的头一阵阵的钝痛，两眼还有些发黑，但他强撑着朝她追去。
    他视线死死地盯着前方飞奔的身影，看着她被海岸边的礁石绊倒，重重地摔了一跤，可她却像没事人一样爬起来，手脚并用地继续跑。
    俩人就这样一个追一个跑，而等候的小船鸣起了催促的笛音。
    刺耳的笛声划破了昏暗寂静的海岸，顾棠却除了自己激烈的喘气声什么都听不到，甚至摔倒后腿上膝盖上的伤口她都没有低头看一眼，她拔腿狂奔，就仿佛身后有野兽在追她，只要她稍微停一下脚步，就会被野兽追上，然后将她扑倒。
    被他抓到，她就完了。
    顾棠心里只有这个信念。
    当施应喂她吃安眠药时，她没有拒绝，反正也拒绝不了。
    但是他不知道的是，由于之前长期失眠服用安眠药，她的身体产生了耐药性，一颗安眠药对她根本不起作用，所以她假装睡了过去。
    当施应在她“昏睡”时用钥匙将手铐解开时，她绷紧的心弦一松，她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
    他毕竟脑袋受了伤流了那么多血，又跟她做了一场，就算再疯，对于体力的消耗是实在的，所以他不一定能跑过自己。
    顾棠便秉着这个信念，等着船来了，他果然将她抱了出去。
    当然，她之所以敢跑，也是笃定就算被抓到了，施应也不舍得杀她，所以她才无所顾忌地拔腿就逃。
    俩人就沿着海岸边，一个跑，一个追，速度其实并不快，而太阳渐渐攀升起来，天边越来越亮。
    顾棠有些撑不住了，她再次摔倒在地，一时爬不起来，她喘着粗气扭头看向施应，见他身影越来越近，她心里却没那么急了。
    果然，那艘船见二人身影越离越远，再次鸣了一声刺耳的笛音后，便走了。
    顾棠笑出声来。
    这时候，施应已经追到了她面前，她仰起笑脸，对上居高临下的他投下来的目光，他如一团阴影遮住了金灿灿暖融融的阳光。
    顾棠朝他伸出手，施应下意识伸手想把她拉起来，却被她猛地一推，他毫无防备地朝后倒了下去，但可惜的是他身后是砂砾，并没有大块坚硬的石头，所以他还能咬着牙爬起身，将她扑倒压住，双手扣住了她的手腕，将她牢牢禁锢在身下。
    俩人四目相对，施应漆黑的眸里燃烧着两簇火焰，顾棠的眸里却无波无澜，平静极了。
    她冷静下来后，分析出一个对她有利的事实。
    不管施应对她是何种感情，是占有欲还是爱，他都不会用暴力伤害她，即使她惹恼了他。
    果然，她刚才用力推他那一下，他也没有打她。
    顾棠张开嘴，抬起头在他肩膀上狠狠地咬了一口，直到嘴里尝到了血的味道，混着扑面刮来的海风，她鼻腔和嘴里都是一股咸腥味。
    施应眉头皱起，硬是忍了下来，当她咬得牙根酸软，终于松开了嘴，他将唇贴过来，舌头探入她口里肆意掠夺着她口中的津液。
    “唔……”
    顾棠想要咬他的舌头，却被他扣住了下巴无法闭合，只能被迫接受他的吻。
    不过反正她也没有多余的力气了。
    一吻结束，俩人都气喘吁吁。
    施应如一座山般重重地压在她身上，时间过去了好一会儿，俩人都维持着这个姿势。
    “船走了，你放弃吧。”
    顾棠轻声对他道。
    想了想，她平心静气地试图说服他。
    “他们一定在找我，你带着我逃不掉的，现在天已经亮了，你还受了伤，我不会跟你走的。”
    施应凝视着她，似乎陷入思索。
    “逃不掉？”
    他忽然笑了，将她拉了起来，搂在怀里。
    俩人就这样坐在无人的海岸边，身体相拥着一起看日出。
    施应贴在她耳畔，柔声细语道。
    “那我们一起死吧，好不好？”
    闻言，顾棠身体一僵。
    她忘了如果他走投无路的话，的确可能会选择拉她一起死。
    这个疯子！她不想死！！
    顾棠的怂劲儿一下子全部涌上来了，她连忙侧身搂住施应的脖子。
    “不，我不想死！”
    施应捧住她的后脑勺，在她唇上亲了一口。
    “那你就乖一点。”
    顾棠：“……”
    原来这家伙在威胁她。
    算了，俩人已经两败俱伤，他要是疯起来真可能带着她跳海，所以顾棠再次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