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节

    “皇上，无论您如何跟母后说，母后都不会在意。只是，只怕母后会觉得是臣妾在皇上与母后之间挑拨……”她这话几乎说的是直白而又一针见血，“臣妾心中自然是信陛下对臣妾的一番心意，只是，这样只会让臣妾难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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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36 司钺的打算
    林苏的话让司钺沉吟起来，他不是不明白这里面的弯弯绕绕，只是平日里面就处理各种朝政，有时候实在是不愿意再去想太多有关后宫的事情。
    然而，林苏的话却也让他知道了林苏的为难。
    他伸手拉住了林苏的手，低声道：“朕并不需要别的女人帮朕繁衍子嗣……苏儿，你是朕的皇后，只有你的孩子才是最正统的皇室血脉……”
    林苏双颊微红的低头，“皇上的情谊臣妾又怎么不知道。因此，臣妾也不愿意皇上夹在臣妾和母后之间为难……”她抬头看了司钺一眼，双眼氤氲着水汽，低声道：“大选就大选吧，只要皇上的心在臣妾这里，臣妾又有什么不满足的呢？纵然心中难过……”
    她声音低了下去，意思却是再明白不过了。司钺怜爱的看着林苏，握着她手的手就又紧了一些，沉声道：“你放心，朕定然不会负了你。”
    林苏抿唇笑着，心中却有些失落。
    无论嘴上嘴说的多么好听，她还是希望司钺能够拒绝这次大选的……然而……好吧，身为一个皇帝，是应该有皇帝的考量的，纵然她只是一个后宫的女子，也是能够理解司钺的做法的。只是，理解是理解，接受……
    一旦对司钺动了感情，接受这样的事情几乎等于是在她心中刺了一刀一样难受。
    不管林苏心中是怎么想的，这大选的事情也一样要当做最重要的事情安置下去，大选不同于之前的每一次小选，都有固定的名额。因此，各项琐事就更加繁琐。林苏跟司钺商量提了常氏姐妹的位份，一个升为了月嫔，一个升为了星嫔，协助林苏管理大选的各项琐事。
    见林苏做事毫不拖泥带水，而司钺又没有找自己来取消大选，赵太后的心中果然是舒畅了不少，再也没有对着林苏使脸色敲打她，反而常常的赏赐下去一些东西。平日里面说话做事也恢复了对林苏的宠爱。
    然而林苏心中没有芥蒂却是不可能的。毕竟，亲手给自己的丈夫安排女人，而且是貌美如花的女人，这实在是让她痛苦。越是临近大选的秀女入宫的日子，她越是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司钺夜里被她吵醒就紧紧的搂住林苏，把她钳制在自己的怀里一动也不能动的低声说：“朕只要你，苏儿。”
    林苏的脸色还是慢慢透出了一丝疲惫，司钺找来御医给她诊脉，得出来的结论也不过是“操劳过度，郁结于心”这样的话。开了药，林苏吃了略微见好，司钺这才松了一口气。
    看着司钺如此着急，林苏心中的烦闷才略微好了些。
    无论如何，只要她牢牢抓住司钺的心，纵然后宫有佳丽三千又能够如何呢？
    这么想着，她就提起了一些精神。七月底的时候，第一批秀女终于到了京城，司钺斟酌了一些，这天晚上就早早去了太后宫中陪她用晚膳。
    “难得见到皇上你如此有空闲。”太后就小小的刺了司钺一句，“朝政都忙完了？”
    司钺低头道：“回母后，政事已经差不多忙完了。今年还算是风调雨顺，除了大北边有些干旱之外，其他地方都还好。只是西南那边，听闻前些日子雨水有些多，已经让户部拨款过去加固堤坝……”
    “做的好，百姓是根本……”太后满意的点了下头，慈爱的看着司钺，“哀家看着，你这些日子倒是丰润了不少。”
    司钺就笑了起来，“这可是皇后的功劳，每日里面亲手炖了补汤给朕送过去，朕看着她倒是清减了一些，估计也是挂心朕……”
    “皇后自然是好的。”太后点了下头，笑着道：“哀家看着她也是清减了一些，我这宫里还有一些上好的血燕，还有一些补品，就赏了皇后吃吧。”她说着回头看了一眼身边的嬷嬷，“就说是哀家的话，不要只顾着皇上，她也要爱惜自己才是。”
    那嬷嬷就应了，司钺听着太后的话，想了一下，就笑着道：“不过论起来，最关心儿子的，还不是母亲嘛！儿子心中可是跟明镜一般的，母亲为了儿子可是做了不少的事情……”
    “你今儿的嘴巴怎么这么甜，”太后笑着看了一眼司钺，道：“可是有什么为难的事情想要让哀家为你做主了？”
    “看母后说的，朕怎么着也是一国之君，除了为着天下苍生苦恼之外，还有什么好苦恼的。”司钺就讪笑了一下，“让母后为儿子操心，倒是儿子的不孝了。”
    太后就皱眉，“出了什么事情？不要跟哀家打马虎眼！”
    司钺这才道：“不过是国库有些空虚……”说着他就收敛了脸上的笑容，“这几年来天下大大小小的事情不少，虽然粮食税收上来不少，可是每年拨出去的银子也是一大笔的数目，每年都是将将持平……”
    “今年不是没什么大事吗？”太后皱起眉头，不是很清楚。
    司钺苦笑，“回母后，出了大北边的干旱，朕提前准备了一些粮食和银两赈灾之外，西南那边的那笔银子已经是计划之外的了。另外……”他为难的抬头看着太后。
    太后见他这个样子，就一挥手道：“你直说，难道咱们母子之间还有什么不能够说的吗？”
    司钺这才低声道：“全国大选，实在是耗费民财，也是一项不小的支出……”他起身坐在了太后的身边，“朕自然是知道这是母后的一片心意，因此一直不愿意说。谁知道西南那边如今出了这样的事情……”
    司钺叹息了一声，却没有接着说下去。
    太后沉思了片刻，然后才低声道：“是哀家考虑不周了……”说着就有些落寞的感觉。司钺见状，连忙道：“怎么是母后的不周了，母后为着儿子皇嗣着想，儿子难道还不清楚吗？只是事情不凑巧……”他顿了一下，然后才低声道：“儿子想着，除了这一批已经到了京城的秀女，还有即将到京城的秀女，其他的不如就暂时放下……”
    437 秀女入宫
    司钺语气并没有亟不可待，反而有些低沉，带着歉疚和一些不安，低声说：“儿臣也知道这样辜负了母亲的一番心意，只是如今天下还有些不安定……若是说朕堂堂一国之君，为了天下苍生而放弃了大选，也是一个好名声……”
    太后疲惫的闭上了眼睛，片刻之后才睁开双眼点头道：“哀家明白，让皇上费心了。”这也算是松口了。
    等到林苏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已经是当天晚上了。她猛然站了起来，看着夏妍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夏妍用力的点头，上前一步扶着林苏道：“再肯定不过了，听说皇上陪着太后足足用了一个时辰的晚膳，为的就是说这个事情……”她略微顿了一下，看着林苏道：“主子，皇上为了你可是煞费苦心呢！”
    林苏只觉得自己鼻子酸酸的，眼睛有些胀痛，略微稳了下心神，这才点头道：“皇上对我的这片心意，我这辈子都会记在心中。”
    本来还有些不满的心情立刻就改变了，林苏明白这是司钺真心不信让太后和她之间生出芥蒂来，这才到了这个时候才开口跟太后说这些事情。至于太后最后会不会反应过来……
    林苏觉得，等太后明白过来，只怕也是不能够肯定的，而且到时候日子久远，只怕也来不及生气了。
    至于这次到京的秀女，林苏早就使人问过，除了一车四个贵女之外，其他的都是百姓家的女儿，只怕大部分都是要留在宫中为宫女的……
    司钺为了她真的做的已经足够多了。
    之后又陆陆续续的到了两拨秀女，然而这些都不重要，绝大多数的秀女都是还没有到京城就被遣送了回去，每个人都还发了十两银子作为路费。这也是一笔不小的开销，然而比起海选的费用来收，这真的不算多。
    宫中打扫出来了两个宫殿让这些秀女们居住。
    八月七日，这些秀女学了大体的规矩，然后被送进宫里，住进了青霞殿和紧邻着的冬雪殿。加上后来到的，六名贵女被安排了冬雪殿，而其他二十多人则以其被安置在了青霞殿。等到常氏姐妹过来给林苏回禀的时候，林苏也不过是略微点了下头，转头看了夏妍一眼让她把该赏下去的东西都赏了，这才道：“安排三日后一次在水阁之中的酒宴，本宫要提前见一下这些秀女。”
    这句话却是吩咐常氏姐妹的。
    “娘娘是要分开见六位贵女，还是一起？”常星有些迟疑，这些秀女出身的不同已经决定了她们未来的命运。若是一起见的话，只怕那六位宫女心中会有不满。
    “就一起见吧，本宫事物繁忙只怕要分开见就耽搁了正事了。”林苏一点都不给那些未成谋面的贵女们留情面。
    常星还想要说什么，常月却起身行礼领命，然后拉着常星一起出去了。
    “这月嫔倒是比星嫔明白的多。”夏妍低声说了一句，“主子，太后那边……”
    林苏微微摇头，低声道：“太后不会说什么，无论如何，这些人的身份都是秀女，既然能够送入到京城，只怕那些平民女的姿色会比那些贵女更胜一筹……”她话说到这里，就顿住了。
    夏妍略微一思索，就立刻明白了林苏的意思，就笑着退了出去准备赏赐的事情，当天晚上那些上次就送入了冬雪殿和青霞殿中，上次的东西也是一模一样的，并且夏妍特意吩咐了两个殿中的一些自己人把这个消息给透露了出去。
    等到林苏在水阁宴请的那一日，六名贵女和那些平民女之间的气氛明显就不和。林苏冷眼看着也不说什么，略微顿了一下，就扶着夏妍的手走了进去。
    众女连忙停住了说话，回身给林苏跪下行礼。这算是第一次给后宫之主见礼，因此是十足的大礼，众女三跪九叩之后林苏才淡淡的吩咐了她们起身。
    然后众女落座，贵女和平民女之间也是泾渭分明，六个贵女自成一团，神色高傲而轻蔑的看着那些三三两两聚在一起的平民女，神色间皆是不满和敌视。
    林苏略微瞥了一眼就抿唇笑了起来，“诸位不用多礼，既然入了这后宫，日后大家就都是自家姐妹了……”
    两边的敌对意味这才淡了一些。
    林苏脸上带着和煦的笑容，看着眼前那些不过十五六岁的女子，心中却是不耐和烦躁。明知道这个时候自己应该“大度”和“温和”或者是“忍耐”，然而她的心中就是不喜欢。看起来，司钺真的是把她给宠坏了。
    林苏在心中暗暗嘲讽了一下，调整了下自己的心态，这才宣布开宴。丝竹之声响起，等到林苏尝了两口桌子上的菜品，这才放下了筷子开始跟下面分席而坐的众女说起了话。
    林苏放下筷子，其他人自然是不敢随意的。不过林苏就像是没有看到一眼，不紧不慢的说着话。偶尔还会挑出来几个人问问，等到她话说完，桌子上的菜也都冷了。
    “本宫吃的差不多了，你们随意。”林苏笑着说，“只怕我在这里也让你们失了胃口……”她说着起身，众女连忙跟着起身客气，林苏伸手往下嘘按了下，“你们都坐，不用多礼。对了，八月十五当天晚上宫中的酒宴，你们可要好好准备，太后说了，宫中许久没有热闹了。只怕你们要是出两个节目，她老人家才会开心呢。”
    轻飘飘的丢下了这样的话，林苏这就扶着夏妍的手离开了水阁，丢下了一群秀女面面相觑，半响平民女和贵女互相对视一眼，然后贵女冷哼了一声起身离开，只留下那些平民女暗暗不忿。
    结果，当天晚上就传来了青霞殿中的秀女受伤的消息，林苏一愣，然后忍不住摇头，淡淡地吩咐了前来传信的宫女去为秀女请了御医过去，然后就端着一杯温茶笑着低头看里面的茶叶，却什么都不说。
    438 出事
    “怎么，难不成苏儿还心疼那些秀女了吗？”见林苏在那小宫女退出去之后就一言不发，一旁的司钺放下了手中的书抬头看了林苏一眼，“若是她们没有力争上游的心思，自然是不会为了你今天的话而出事的……”
    林苏抬头有些错愕的看着司钺，半响才微微摇头。
    “臣妾何必为了旁人而心烦……”她笑着，目光柔软的看着司钺，“臣妾只是在想，皇上只有一个，只怕日后跟臣妾争宠的‘姐妹’会越来越多呢。”她说着眼神就柔媚了起来，司钺看着就把手中的书放在了一旁，对着林苏伸手，“过来说话。”
    林苏起身走了过去，坐在了司钺的身边，笑着道：“皇上要跟臣妾说什么？”
    “明日里面陪着朕一起去青霞殿里面看看那个受伤的秀女，并且查一下到底她是为了什么受伤……”司钺顿了一下，手指轻轻的斯磨着林苏的手背，低声道：“你明白朕的意思吗？”
    林苏略微轻轻点头，道：“臣妾明白了，这些后宫之中的小把戏……”她抬头看着司钺，见没有人注意，这才凑过去轻轻的吻了一下司钺的脸颊，低声道：“臣妾知道该怎么做了。只是皇上为了臣妾做到如此……臣妾真的是，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司钺看着林苏绯红的双颊，手不老实的落在了她的大腿上，轻轻的斯磨着才低声道：“朕说过，自此以后只要苏儿一人的。其他人，纵然在后宫也只是摆设。既然如此，自然是要先把那些心怀鬼胎，不安分的剔除掉……”
    司钺的话说的轻描淡写，林苏听在心里却是极为熨帖。这样的手段不是她不会，也不是她笨拙到想不到。甚至她有着更好的手段去对付那些秀女们。但是，她自己去做，和司钺主动帮她来做一些事情，是完全不一样的。
    “只可惜了那些如花似玉一样的秀女，若是皇上明日见了，可不要心疼反悔了才好。”
    “再漂亮，也没有朕心目中的苏儿美丽。”司钺握着林苏的手，笑着道：“苏儿才是国色天香，艳压群芳……”
    林苏纵然是个厚脸皮的，只怕也会脸红。更何况，她本来就容易脸红，听的司钺的话，手略微挣扎了一下，把之前司钺看的那本书塞进了他的手里这才道：“皇上还是看书吧，臣妾去催催晚膳。”
    第二日里面，到了午后司钺忙完政事，这才到了扶柳殿与林苏一起乘坐辇车去了青霞殿看看，顺便就安抚了一下受伤的那个秀女。
    林苏对那个秀女还是有些印象的。当然了，这印象皆是因为这个叫做张柳的秀女太过于美丽的缘故。虽然比不上如今后宫的蓝心，却也差不了多少，可以算是这次入宫的秀女中最出色的了。
    那秀女一见司钺和林苏进来，就挣扎着从床上起身要行礼。林苏连忙让一旁的宫女拦住了她，等走近了才道：“你昨日才受伤就不用多礼了。”
    那秀女就口中道：“奴婢给皇上、皇后请安，奴婢失礼还请恕罪。”
    司钺淡淡的扬了下眉毛，回头看向跟进来的秀女，“她是如何受伤的？”
    跟进来的四个秀女面面相觑，然后才由最前头的那个开口：“回皇上的话，她是听闻了中秋宫宴中要表演节目给太后和皇上、皇后娘娘看，练舞的时候跌倒的……”
    “皇上，皇上，奴婢委屈，奴婢是被人推倒的……”那张柳这个时候却突然开口，“奴婢当时确实在练舞，然而奴婢自幼练舞，绝对不可能这样摔倒的。奴婢可以肯定，当时是有人从后面推了奴婢，等奴婢倒地之后就立刻离开的……”
    司钺微微扬眉，表情似笑非笑的看了林苏一眼，才道：“这件事情，查！”
    林苏就立刻屈膝行了个半礼，道：“臣妾领命，定然会在中秋之前把这件事情查的清清楚楚。”她说着站了起来，略微迟疑了一下才道：“只是这样的事情说出去还是不好的，若是母后知道了，只怕对整个青霞殿的秀女都会心生芥蒂……皇上看，此事是否先不要回禀给母后？”
    司钺点了下头，转头又淡淡的安抚了张柳两句，就和林苏一起离开。等到其他秀女一起送他们出了扶柳殿，上了车辇离开，就齐齐变了脸色。
    短短的时间之内，她们就都知道了屋子中发生的事情，甚至于林苏说的话她们也都知道了。
    若是被太后不喜……所有人都知道如今的皇上是个孝子，若是太后厌弃，只怕再跟皇上献媚也是没用的！
    只是没有给她们太多的时间去思索这件事情，不一会儿林苏就重新派了擅长骨科的御医，连同专门查此类事情的管事苏嬷嬷和两个宫女一起进了青霞殿开始逐一调查。
    青霞殿这边惴惴不安，而冬雪殿那边则是另外一个情形了。
    “该死的狐媚子！”苏怜儿气恼的跺着脚，“就知道用这些乱七八糟的手段去勾引皇上，装病装受伤……皇上竟然也吃这套……难道看不出来，那些低贱的下人胚子们根本就是故作狐媚吗？”
    “噤声！这里是后宫，难道你不知道有些话是不应该说的吗？”六女中比较严肃的张欣皱眉，“不要以为她们这样就落了好。只怕，就算是皇上对那人留了心思，皇后娘娘就跟对那人留了心思了。这样的手段，你我尚能看得清楚，难不成皇后娘娘看不清楚，她心中不会有芥蒂吗？”
    苏怜儿这才一愣，然后就重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