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节

    她着急事情的结果，跑出去打探消息，正好碰到宋秋茗和制片人在房间里打电话，门开了一条缝，被她听到了。
    王皓哲忍不住啧啧惊叹了两声：“李琛这么拽？背后是有人在撑着吗？”
    夏苡也在几个微信群里听到了一点消息：“我听说有个投资商开了一个电影大项目马上开机，点名要他去演大男主，所以他的底气很足，想和刘老师、宋导他们讨价还价。”
    “他这样就不怕在业内留下坏名声吗？”王皓哲不可思议地问，“言而无信，签了合同都能跑，以后谁还敢找他拍戏？”
    “有人兜底捧着就不怕，”夏苡叹了一口气，“毕竟现在还没开机、没官宣，到时候团队公关一下，过上一阵子这事就掀过去了，大家都是体面人，谁还真能揪着不放。”
    “那现在我们怎么办啊？他在戏里还是你的男朋友，和你的戏份最重。”萧昭昭发愁，“这好不容易等到了一个大制作的女主戏，怎么就这么倒霉呢？”
    “别担心，制片和导演他们会解决的。”夏苡乐观地道。
    这话说得容易，但做起来却有难度。
    宋导和瞿澜坚决不同意加戏改人设，那就只能重新找替换的演员，这眼看着就要开机了，短短几天要找到合适的人选谈何容易。
    比李琛咖位低的，要被人嘲笑；比李琛咖位高的，看不上这个角色，也不可能刚好有档期。
    过了几天，原定开机的日子到了，制片助理过来通知开机时间要推迟两天，也让大家帮忙打听一下有没有合适的艺人有档期，看来这是接替的人还没谱。
    下午的围读早早就结束了，看看时间还早，萧昭昭提议去一家有名的网红火锅店。
    这家影视基地在一座小城镇里，主打的是现代剧、民国剧、军旅剧等类型片的拍摄，明星来来去去的，这里的居民都司空见惯了，夏苡也就没戴口罩，和两个助理在大街上闲庭信步，往火锅店走去。
    火锅店生意很好，排着长队，萧昭昭去取号了，夏苡和王皓哲等在路边。
    马路上有车停了下来，几个人从车上走下，正好和夏苡打了个照面。
    夏苡愣了一下，居然是俞艺湘和她的助理。
    “欸，这不是夏苡吗？”俞艺湘呆怔了几秒之后立刻回过神来，优雅地捋了捋头发，踩着高跟鞋袅娜地走了过来，笑吟吟地问，“听说你的剧开了天窗了，这几天正发愁吧？”
    夏苡冷冷地看着她，没说话。
    伶牙俐齿的萧昭昭不在，王皓哲对女人之间的暗潮汹涌并不擅长，只是挡在了夏苡面前，警惕地问：“关你什么事？你想干嘛？”
    “我好心来关心一下夏苡姐嘛，”俞艺湘的声音娇软，“有时候就是不得不相信玄学，倒霉的人真的会把霉气传给身边的人呢，夏苡姐，你不如去拜拜菩萨去去霉气呢。”
    王皓哲的脸色变了变。
    剧组艺人有变动这事，虽然剧方要求大家守口如瓶，但难免还是会传出风声，这部剧当时就因为夏苡的那场风波而被各大论坛关注过，再加上大制作大班底，盯着它的人不少，这一出事，桃区开了好几个嘲贴，其中就有夏苡的。
    萧昭昭偷偷给他看过，帖子里找到了夏苡以前所在剧组出的一些事，牵强附会地把它们和这次的意外联系了起来。《春雨》有过一次设备事故、仙侠剧有替身摔伤手部骨折、《非常美丽》被压剧三年多、《少女奸臣大人等等我》撕番风波，现在这部《敏感地带》重要角色开了天窗。
    “这说明了什么？夏苡太霉了！把每个剧都瘟了一遍，她的剧总要出点事，以后制作方掂量掂量，别找她了！”
    这种弱智的牵扯，居然附和的人还挺多，被顶成了十来页的高楼飘在了首页一个晚上，里面都是神神叨叨的回复，算八字的、拆名字的、看风水的都有，最后得出一个结论，夏苡还真的挺瘟的，要去拜拜菩萨。
    这种帖子，不是辱骂造谣，投诉了也没有理由删帖、封号，还真拿它没办法。
    他们俩个选择不让夏苡知道，也没去搭理那个嘲贴，没想到俞艺湘居然这么当面跑来嘲笑夏苡了。
    王皓哲又气又恼，正搜肠刮肚想着该怎么骂人回敬呢，夏苡把他往外一拉，上前一步，迎视着俞艺湘的目光，笑吟吟地问：“我霉不霉不知道，但是你在家抠脚了两个月，应该身上都发霉了吧？”
    俞艺湘的脸白了，夏苡精准地戳到了她的痛处。
    过年前杜冀那一次翻车，连带着手下的艺人全部被牵连，俞艺湘是他当时最费心思往上推的，再加上《敏感地带》的女主之争，直接把俞艺湘带到了风尖浪口，当时她的微博下都是骂她无耻的，为了角色不惜造谣中伤竞争对手，她的粉丝都控不住评论了。
    杜冀也控制不住局面，让她避避风头，她不得不躲在剧组里隐身了一两个月，除了以前接的一个综艺飞行嘉宾，再也没有了其他工作。
    最气人的是，她的综艺和夏苡几乎前后脚播出，她的连个水花都没有，而夏苡的却红红火火，播放量一再创了新高，话题度爆表。
    拍完剧后又休息了近两个月，杜冀才替她接了手上这个都市言情网络剧的女主，小成本小制作，连搭戏的艺人都是没听说过名字的，和《敏感地带》相比，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她都嫉妒得快要疯了。
    “你别得意得太早，看谁笑到最后，”俞艺湘嘴角的笑容终于挂不住了，眼神阴冷了下来，“你不就是还有一部存货吗？我还有两部在，一部还是顾之珩的电影，只要这部电影一上，就会有的是人倒找上门来，你呢？”
    她傲然抬了抬下巴，仿佛已经看到了电影上映、票房大爆、众星捧月的场景，“你靠在那部中二网络剧里疯疯癫癫的角色，靠这部出师不利的小众剧，能和这部电影比吗？”
    “我能不能比，用不着你操心，”夏苡冷笑了一声，“倒是你这样挖空心思想抢别人老公当小三，又用不正当的手段骗来角色，迟早有一天会被反噬的。”
    “你——”俞艺湘气得浑身发抖。
    俞艺湘的助理扑了上来抓住了她，慌得声音都变了调，“我的姑奶奶，别闹了，快走把，前面都是人，你这是想要上热搜吗？这不用网友撕我们，杜老师就能把我们手撕了！”
    “是她先污蔑我的，我非得好好教训她不……”
    俞艺湘的声音戛然而止，刚才还有点歇斯底里的表情一下子变了样，嘴角强行挤出了一丝笑容，几秒之后，她又重新变回了那个温柔娇软的女人。
    夏苡回头一看，眉头微微皱起。
    顾之珩和韩予旻从不远处疾步朝他们走来。
    “顾导……对不起，是我没控制好我自己，”俞艺湘立刻迎了上去，委屈地道，“她骂我……我都和她解释了那么多遍了，那天有很多人在，她还非得揪着……”
    “俞艺湘，你不用再想迷惑我了，”顾之珩看着她，面无表情，“我已经都知道了，你从一开始就算计好了要拆散我和夏苡，是我蠢，上了你这种女人的当。”
    俞艺湘呆住了，脸色渐渐惨白：“我没有……顾导你不要听别人中伤我……”
    “如果我是你的话，我不会再在这里浪费时间，”顾之珩打断了她的话，声音仿佛淬了寒冰的利剑，“今天是卢米埃尔电影节的开幕式，我受邀发布《诱惑》的首支预告片，你回去好好看看，想想该怎么走以后的路吧。”
    作者有话要说：手撕绿茶。
    第51章
    距离顾之珩上一次的作品《王座》大爆, 已经将近一年了，无数电影爱好者和粉丝都对他的下一部电影期待不已。
    《诱惑》从去年十月开拍，迄今已经有八个月了, 和顾之珩以往的作品一样，除了官宣时的主演名单和官方备案信息, 这部电影一直披着神秘的面纱, 没有什么路透和消息流出。
    今天, 借着卢米埃尔电影节的东风, 官博释出了首支预告片。
    预告片质感极佳，主创人员分别亮相了几秒，伍成卓的阴郁、陈梓芊的神经质、宁一哲的憨实……角色的特质一一展现, 让人迫不及待地就想一探剧情。
    [不愧是顾之珩, 这预告片绝了。]
    [我只想知道什么时候上映？对这种悬疑大片没有抵抗力, gkd]
    [我怎么觉得少了点什么，再去看一遍。]
    [哇哦, 俞艺湘呢？官宣时的主创都在，连郑铭、倪振方都露脸了, 怎么没有俞艺湘？]
    [俞艺湘不就是顾之珩最看好的新人吗？怎么可能没她, 看岔眼了吧。]
    [什么最看好的新人，顾之珩有公开提过她吗？不都是她自己通告捆绑的。]
    ……
    几分钟之后, 官博艾特了主创们进行宣传, 所有的人都艾特到了，唯独却没有俞艺湘, 一时之间，各种猜测质疑尘嚣甚上，网上沸腾了。
    夏苡没有闲心去关心俞艺湘的事情，萧昭昭排队的号到了, 在前面叫他们，她丢下那几个人，快步进了饭店。
    饭店给了一个四人位的小包厢，她的肚子饿得咕咕叫，感觉自己可以吃下一头牛。
    鸳鸯锅热腾腾地冒着热气，牛肉片、墨鱼丸，还有各种海鲜轮番在汤锅里涮，蘸着酱料放进嘴里的时候，满足感能从舌尖传遍全身。
    萧昭昭却一心两用，一边吃一边兴奋地关心着网上的动态，一直在絮叨。
    “姐，你说预告片没她是不是有什么变故了？”
    “顾之珩要是真把她剪了，我就再也不骂他了。”
    ……
    她还对自己没有在刚才的冲突中在场而耿耿于怀，“王皓哲你太没用了，她敢来挑衅咱们就和她对线啊，谁怕谁？这种不要脸的绿茶小三就应该在大众面前鞭挞示众，要我就扇她一耳光，闹大了丢人的是她。”
    王皓哲不太赞同：“你说她小三有什么证据？扇耳光是解气，到时候引来了警察和狗仔，你先动手还不得被倒打一耙？再说了，以小苡现在的人气和她撕就是在扶贫，和这种人扯上联系都觉得恶心，对吧？”
    “男人啊，”萧昭昭“啧啧”摇了摇头，“就是对这种绿茶没有抵抗力，知道你的喜好了，别找什么借口了。”
    王皓哲气得猛灌了几口饮料：“你不讲理，不和你说了。”
    夏苡听着想笑，这两人现在经常会斗嘴，你一句我一句的挺逗，当然最后的结果肯定是萧昭昭赢了。
    其实两个人的想法都没有什么问题，萧昭昭这是护短的想法，把夏苡当成了朋友、亲人，当然是越解气越好，而王皓哲则是从工作的角度出发，考虑得比较全面，想要维护的是艺人夏苡的利益。
    前者适合当朋友，后者适合做工作伙伴。
    这一打岔，萧昭昭也终于放下了手机，不再关心俞艺湘和《诱惑》的消息，专心致志享用起了美食。
    快吃完的时候，有人敲了敲门，夏苡抬头一看，韩予旻和顾之珩进来了。
    “小苡，”韩予旻笑吟吟地打了声招呼，“好久没见了，不介意我们打扰一下吧？”
    “韩总，顾导。”王皓哲站了起来。
    夏苡沉默了片刻，淡淡地问：“有什么事吗？”
    “小苡，我有话想和你说，”顾之珩的声音低哑，“就几分钟的时间。”
    萧昭昭看了夏苡一眼，一时不知道该不该怼，要照以前她早就“噼里啪啦”地赶人了，可顾之珩前阵子这么费心力地帮过她们，今天还剪了预告片里的俞绿茶，再口出不逊好像有点过意不去。
    韩予旻双掌合十，朝着萧昭昭和王皓哲做恳求状：“拜托两位朋友行个方便，我请你们去外面喝一杯。”
    房间里安静了下来，只有桌上的小火锅还一个个地“汩汩”地冒着热气。
    才一周没见，顾之珩清减了很多，脸色呈不健康的苍白色，一看就是大病初愈的样子，就连说话声都没有以前的中气，低哑虚弱。
    病成这样，还不好好呆在家里休养，跑到这里来干什么呢？
    夏苡的眉头皱了起来。
    “我爸是不是来打扰过你了？”顾之珩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她，低声问，“我已经和他们说了，以后我的事情让他们不要插手。”
    “还好，就是来家里说了几句话，”夏苡被他看得有点别扭，想尽快结束谈话，“到底什么事找我？”
    顾之珩的眼神一滞，好半天才困难地挤出一句话来：“对不起，你的□□不是月棠捐赠的，我弄错了。”
    夏苡整个人都呆住了。
    半晌之后，她哈哈大笑了起来，笑得腰都直不起来，眼角溢出泪来。
    这两年的婚姻，真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她自以为是的浪漫缘分是假的，顾之珩自以为是的默默守护也是假的。
    全都是一场空。
    “小苡，你别笑了，”顾之珩几步上前，慌乱地拿起纸巾去擦她眼角的泪，“你骂我吧，是我的错，你别笑了……”
    这笑声就好像一把把飞刀，扎进了他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