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6 章

    “哆哆哆！”左尘敲响了雷尔的门。
    雷尔很快就打开了门, 看见站在自己的门外, 笑意盈盈的左尘, 对他说：“你好, 雷尔！”
    “你好, 殿下！”雷尔咧开嘴，笑得十分憨厚。
    “我想, 你应该知道我是来干什么的, 对吗？”左尘笑着对他说。
    “当然，请进！”雷尔让开自己的身体, 让左尘进来。
    “噢, 我还是第一次参观你的房间。”他们来带母舰上并不算太久，但是左尘看到, 雷尔已经把自己的房间弄得十分丰富……或者说混乱, 哈哈：“你很有创意, 嗷, 没想到可以这样组合？你简直太天才了，我喜欢这个。”那是个特别的机械模型，有点滑稽。
    雷尔站在他身后，听着他的唠唠叨叨, 然而, 他的脚步突然定在原地, 双眼发出异样的光芒。只有一瞬间而已, 但是那足以改变雷尔。
    “杀了他。”这个指令在雷尔的脑子里出现。
    “雷尔？”左尘回头看了一眼, 并没有太注意, 他马上又被墙上了一幅大作吸引了，“噢噢，这一定你自己画的，我就知道，哈哈哈，它们像极了国际名画，抽象派的！”
    雷尔缓缓地走到左尘身后，他的五指伸向左尘的后颈……
    “嘿，你干什么呢？”左尘刚开始疑惑，雷尔的五指就抓住了他的脖子，另一只手，迅速插入左尘后颈的连接处，释放逆向电流，急速破坏了左尘的电路平衡。
    机械人都知道，要杀死对方，唯有破坏他的芯片。雷尔不可能找到左尘的芯片，他只能让左尘陷入待机。
    “杀了他。”
    陷入控制的雷尔，狠狠地扣住左尘的后劲，不停地输入逆向电流。但是这样无济于事，他只是本能地发出攻击而已。
    “快杀了他。”
    那个指令越来越强大，雷尔没办法控制自己，他亮出炮口，对准左尘的后颈。
    “快开火！”在雷尔脑海里的声音，终于迫不及待地大喊出来！
    “砰——”雷尔开火了，电磁炮炸烂了左尘纤细的脖子，他的身体和头，身首异处……
    这一声炮响，惊动了隔壁周围的人。他们都听到是雷尔的房间传来的声音，都以为雷尔又在发疯了。可是贝拉的一声惊呼激起了大家的担心：“殿下在雷尔的房间！”
    奥斯汀正在找左尘，因为他离开的时间太久了。
    而这个时候，贝拉正拉着莫斯他们一起撞雷尔的门，他们在门前大喊：“雷尔！开门！”
    “怎么回事？”奥斯汀扫视了一圈，没有看见左尘。
    “陛下！殿下在里面，可是雷尔他不肯开门……”其实他们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是有种有事发生的直觉，“对了，刚才在雷尔的房里听见了炮响。”
    奥斯汀眉头一皱，他来到雷尔的门前，毫不犹豫地开炮攻击。激光炮把雷尔的门轰出一个大洞。
    “杀了他们。”
    雷尔的眼睛一亮，立刻抬起炮口向门口攻击：“砰砰砰——”他双手轮流不停地开火，完全没有半点意识，只知道开火。
    “雷尔！你在搞什么鬼？”差点被他轰到的贝拉大叫，可惜雷尔一点都停歇，依旧向他们开火！这实在是令人无法理解，因为雷尔不可能向他们开火！“见鬼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的程序被人控制了。”奥斯汀试图控制雷尔，但是失败了，这只能有一个答案，那就是雷尔被别人控制了！
    “天呐！怎么会这样？”大家都感到不可置信，因为那太突然了。之前雷尔还和他们一起聊天，甚至还和贝拉吵了一架。
    “海怪搞的鬼。”奥斯汀担心左尘，他用炮弹大颗大颗地砸在雷尔身上，把雷尔砸得连连后退。这个办法虽然会伤害雷尔的身体，但是最快速解决问题。
    其他人趁着这个空当，连忙跑进雷尔的房间，确认左尘的安危。贝拉最先冲进来，当她看到脚下那颗左尘的头，她尖叫声冲破云霄：“天呐！殿下！殿下——”
    其他人也看见了，他们都……一时间无法运转，都是愣了一会儿才赶紧过去抱起左尘的身体。这具没有头颅的身体了，令他们的手指都有些发抖。但是那是不可能的，因为他们是机械人。
    “会没事的……我们是机械人……”他们这样安慰彼此，是的，一定会没事的！
    “噢——”贝拉则是哭咽地抱起左尘的头，她的心碎了。
    “贝拉！快点把殿下转移到医务室，他需要你的救治，快点！”他们不得不收起惊愕，赶快把左尘的身体和头运到医务室。
    “宝贝？”奥斯汀刚刚解决了雷尔，他回头寻找左尘。
    “陛下——”贝拉的哭腔拉得长长地，她一转身把左尘的情况暴露了出来，而她还在哭泣：“天呐天呐！我恨死了雷尔！”她现在一点儿也没法冷静下来！
    “……”奥斯汀无法语言，他错愕地站在那里，还保持着持枪的姿势。不是因为感到伤心难过，而是左尘这副模样令他头脑空白，想不了任何事情。
    “贝拉，快点帮殿下手术吧。”莫斯还算冷静，他知道左尘没事，只是这副模样有些太惨了。他们都这么爱左尘，没人接受得了。特别是他们的陛下，都傻了。
    “是的，是的，我们快走！”贝拉点点头，抱着左尘的头赶紧前往医务室。
    “……”奥斯汀还是没有缓过来，过了很久很久，他才收起枪支，缓缓地跟了过去。
    他走到门外的时候，贝拉已经被替左尘开始手术了，他听见贝拉十分庆幸地说：“天呐，真是吓死我了。幸好只是待机而已，他没事。”
    每个人听见这个好消息都松了一口气，他们互相露出笑容。好吧，真的是被吓死了。当他们看到左尘身首异处的惨状时，简直就是集体傻掉了。
    “不过雷尔那个混蛋，他试图破坏殿下的系统，还好只是有些混乱，并不严重。”贝拉说着，抬头看见门外的奥斯汀，她笑了：“陛下，殿下他没事，他很快就能醒过来。”
    “……”奥斯汀站在那里，他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虽然贝拉说左尘已经没事了。
    “看，我们的陛下也吓坏了。”贝拉勉强地笑了笑说，是的，发生这种事情，谁都吓坏了。
    “贝拉，别说话了，我们都理解。”杨凛对她说，要不是贝拉是个机械人，她现在一定是脸色苍白手指发抖，连手术都做不下去。
    “他会没事的。”莫斯点点头。
    “是啊，连贝拉都说没事了，我们只是瞎担心。”唐钰一直看着左尘，在他的头还没连接好身体的时候，就一直目不转睛地看着。
    “陛下，殿下的系统有些混乱，我觉得最安全的方式就是重装殿下的系统，不然可能会留下痕迹。”贝拉说，她恨死了雷尔那个混蛋，是他给左尘输入一些垃圾病毒。
    “好。”奥斯汀说，他比贝拉更清楚应该怎么做。重装系统，只是重装身体各部位的机能运行，并不会影响到记忆中心，不过他还是提醒了贝拉：“小心点，不要碰他的记忆。”
    “这是当然，陛下。”贝拉保证地说，她当然不会去碰左尘的记忆。如果左尘的记忆被影响了，陛下会杀了她。
    因为重装系统需要一些时间，这期间他们去看了雷尔的情况。莫斯他们把雷尔搬到另一间实验室，将他交给库珀博士。
    “他怎么了？”库珀博士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雷尔他被控制了，袭击了殿下。”唐钰虽然知道这不是雷尔的错，可是他依然没好气，“殿下被他重创了，简直是令人气愤，你不知道……”
    “殿下怎么了？”库珀博士听见左尘被重创，就眯了一下眼睛。
    “他……”唐钰本来就不好开口，被莫斯瞪了一眼，就更加不想说了。
    “为什么不告诉我？”库珀博士看着他们。
    “没事，贝拉已经帮殿下修复好了。”杨凛说，他也觉得，没办法说出左尘当时的惨状。
    库珀博士推了推眼镜，既然没有人愿意告诉他，那他就自己过去看看。
    “你帮雷尔看看吧，我们过去守着殿下。”唐钰不想再留下来，他想过去守着，第一时间知道左尘的情况。
    他们回到贝拉的医务室里，询问了一下进度，贝拉看了一眼屏幕：“还早得很，现在才进行到百分之三十。”
    奥斯汀已经进入了医务室，他就坐在左尘的床边，闻言就说：“你们离开吧，去查一查还有没有被控制的机械人，一旦发现，立刻清除。”
    “是的，陛下！”他们相视一眼，然后立即去筛查。
    “贝拉，你也离开吧。”奥斯汀说。
    “是的，陛下。”贝拉迟疑了一下，虽然她也很想守在这里，但是她认为他们的陛下更加需要这个空间。
    等贝拉出去以后，奥斯汀才握起左尘的手，紧紧地抓在手心里，他不能十分贴切地说出自己的心情，但是有一样是肯定的，他很心疼。
    “我还是高估了你。”他说。
    原来他一开始的情绪是生气，气左尘的弱小，怎么连雷尔的攻击都躲不过，竟然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
    “我说的没错，只要稍微忽略，你就会马上陷入困境。而你还生我的气，不肯承认。”奥斯汀嘲笑地说：“看吧，你这个小蠢货，你一辈子也强大不起来，你只会让我担心受怕。”
    是的，明明之前还好端端地，就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可是一转眼就成了这样。他真行，在自己的地盘上，也能弄出这种……这么惨的状况……
    “你不知道，你那副样子丑死了，又丑又蠢，比海怪还要丑……”说起海怪，这一定是海怪搞的鬼。奥斯汀的怒火终于有了发泄的对象，他现在恨不得立马赶到r星球，把那片海域给狠狠地毁掉！
    “等你醒了，我们一起去炸毁那片海域。见鬼的生态平衡，让它见鬼去。”奥斯汀笑着说，等左尘醒了，一定会嘲笑他这个决定的，他知道。
    左尘看起来乖，其实小心眼特别多，真的，奥斯汀早就感觉到了。可是他不在乎左尘背后的小动作，因为那都是些无伤大雅的事情，反而显得左尘特别真实可爱。
    “百分之七十五，你很快就能醒过来，我得想想，怎么跟你说这件糗事。”奥斯汀觉得，左尘的糗事已经够多了，他怕左尘因此恼怒成羞。那么，还是不要嘲笑他比较好，不然吃亏的还是自己。
    “如果你能向我保证，不会再发生这种事的话，我想……我可以原谅你这次，怎么样？”奥斯汀说，他真的很希望，得到一个保证，并且是有效的保证。那就太好了。
    “……当你醒来，我希望你吻我，跟我说你错了，你以后会小心。”奥斯汀怀念左尘对他耍赖撒娇的模样。
    “我会对你更好，把最好的给你，我向你保证。”他不知道还能怎么样更爱他，已经想不到别的了。答应他喜欢的所有事情？不，他喜欢的东西通常不着调，令人很不爽。
    “又过了二十分钟，好吧，百分之九十八，你马上就会睁开眼睛看见我。我很高兴，你呢？”奥斯汀终于能笑起来，因为黑夜即将过去，黎明即将到来。
    “百分之二也需要几分钟，该死的几分钟，。”奥斯汀承认自己有些迫不及待，这真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就像经历了一场苦战一样，噢不，无论什么战斗他都充满信心。
    所以这比苦战更熬人。
    “我只是想要你赶紧睁开眼睛看看我，就是这样。”奥斯汀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这种心情无人能懂，他不睁眼就永远坐立不安，像少了些什么。
    “好的……你该睁眼了，宝贝。”奥斯汀严肃着脸，凑到左尘的脸蛋上空，他希望左尘第一眼就看见他……生气的脸。
    “……”在奥斯汀的期待之下，他的眼皮动了，然后奥斯汀看见了海蓝色的双眼，睁开看着上方。
    “宝贝。”奥斯汀故作无情地冷笑。
    “你，真是个肉麻的家伙。”机械人瞧了瞧奥斯汀，然后从床上坐起来，“我不叫宝贝，你给我起的名字是奥斯汀二世，我是你的王子，陛下。”
    “……”奥斯汀不会想到，左尘回来这么一招，他摊摊手：“好吧，我又怎么招惹你了，难道生气的不应该是我？你知道，你把自己弄成什么样？”
    机械人看着奥斯汀，疑惑：“把我弄成什么样的不是你吗？”
    “不要装糊涂，快告诉我，你是怎么被雷尔攻击的。”奥斯汀严肃地看着他，他决不让左尘再这样不乖下去。
    “雷尔是谁？”机械人再次疑惑地问。
    “你不知道雷尔是谁？”奥斯汀皱眉，他还是因为左尘再和他开玩笑，“好了宝贝，不要再玩了，我很担心你。”
    “是你太奇怪了，我没有在玩。”机械人打断奥斯汀的话，他说：“首先，我能确定我刚刚苏醒，你说的事情我一概不知，我所知道的，只有你写入的一切程序。奥斯汀陛下，作为制造了我的人，你应该最清楚不过。”
    “……”奥斯汀刚才只是怀疑左尘在开玩笑，但是现在他已经不那样想了，因为他的宝贝不会露出这样的眼神，也不是这个气质，更不会这样对他说话。那么，只剩下一个可能，那个可能让奥斯汀脸色骤变：“你是谁？”
    机械人流利地回答：“我是奥斯汀二世，你的王子，这是你给我的概念。”
    “你不是我的宝贝。”奥斯汀很肯定，他再也不会认为这是他的宝贝，因为完全没有半点熟悉的影子。
    “我不知道你在说谁。”机械人耸耸肩，他真的只是刚刚苏醒而已。
    “……”奥斯汀陷入了沉默中，这个苏醒的机械人，让他想起自己最初的预想，就是这样的。如果那个预想能实现的话，他就是眼前的这个机械人，可是……他明明拥有了自己喜欢的王子。
    这一切，奥斯汀认为是重装系统造成的结果，但是不对，重装系统并不影响记忆库，除非贝拉出错了……
    “你怎么不高兴，你不希望我苏醒？”机械人有着敏感的神经，他很容易察觉出奥斯汀的情绪，“是你制造了我，可是看样子你并不满意。”他有些郁闷地说。
    “是的，你并不能让我满意，因为该醒来的人不是你。”沉默了许久的奥斯汀终于说，他干脆利落地扣住机械人的脖子，将机械人休眠了。
    看着重新躺在床上的机械人，奥斯汀找来了贝拉。他不知道贝拉具体是哪里出了错，所以他必须了解清楚，然后自己亲自操作。这一次他不敢再让贝拉操作，因为他陷入了一种可能出去左尘的恐慌之中。
    “陛下，怎么了？”被找到的贝拉，看见一脸阴云的奥斯汀。
    “跟我过去，告诉我你是怎么操作的。”奥斯汀忍耐着自己的情绪，不让自己暴躁。
    “发生了什么事？”贝拉的心提起来，一定是他们的殿下出事了，陛下才会这样。可是她觉得不可能的，她没有做错什么。
    “他醒了，但是醒来的不是他。”奥斯汀无比阴郁地说出这句话。
    “什么？这怎么可能？”贝拉完全没有听说过这种可能，那绝对不可能。
    “重新帮他启动，我需要再一次重装他的系统。”奥斯汀返回医务室，一步步地询问清楚，贝拉当时究竟是怎么操作的！为什么会出现这见鬼的情况。
    “陛下，我真的没有做错任何一个步奏。”贝拉把自己当时的操作顺序一个个对过去，根本找不到任何不妥的地方。
    他们让机械人再次启动，贝拉需要亲自检验一边，但是令她吃惊又绝望。这个醒来的机械人当真不认识她，一点都不认识，他只知道自己是谁，奥斯汀是谁。
    “我想您说的是对的，他真的不是我们的殿下。”贝拉不得不承认这个事实，真的一点都不像，他不是。
    “为什么不是，我就是你们的殿下，我是奥斯汀二世！”机械人很费解，他为什么要被强制休眠，而且个个都质疑他。
    “让他闭嘴，我要重装他的系统，立刻。”奥斯汀冷漠地吩咐。
    “是的，陛下。”贝拉怜悯地看了那个机械人一眼，然后毫不留情地休眠了他。重新连接上仪器，这一次由奥斯汀亲自操作。
    奥斯汀开始检查左尘的系统中心，以及记忆中心。他发现，系统没有任何问题，和他之前看过的一样，但是记忆库出现了问题。
    “贝拉，他的记忆库变了，只有原始记录，没有他苏醒后的记录。”奥斯汀记得，左尘是去年的五月份苏醒的，可是他的记忆库里，完全没有五月份之后的记录，只有原始记录，以及今天的记录。
    “噢，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发誓我没有动过他的记忆库，真的没有！”贝拉也很困惑，她陷入了一个怀疑自己的怪圈。她一边保证自己没有动过，一边又怀疑真的是自己的错。这让她受尽了折磨！
    “不是记忆的问题，他不是我的宝贝。”奥斯汀十分肯定，就算他的宝贝失忆了，刚苏醒也不是这样的，“他是另一个智慧。”
    “可这太令人不可思议了？他怎么会在殿下的身体里苏醒？”贝拉深深地自责，她不可置信地问。
    “我不知道。”奥斯汀摇头，他要是知道就好了，要是知道，他就绝不会让任何人占据了他的宝贝的身体。
    “陛下，如果重装系统还是不行呢？”贝拉受不了自己的猜想，可是她不能停止这么想，她深深地惶恐了。
    “我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奥斯汀垂下碧绿的眸子，手指飞快地在触屏键盘上舞动。
    假如像贝拉说的那样，他的宝贝真的没了，他不敢想象，那一定是世界末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