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对了，听你妈说你英语学得很好。”沈伟提及道。
    江暖微微一笑，未及言。
    “以后如果有机会，可以去国外上大学，增加增加见识阅历。”沈伟又道，语气比方才轻快些，“对了，如果真出国，臣希在国外，你俩还可以做个伴，别看那小子吊儿郎当，其实心细着，一定能把你照顾很好。”
    “谢谢沈叔叔。”江暖看着车窗外飞逝的景象，笑了笑，“我还是喜欢这儿。”
    沈伟愣了一下，只是随便聊起的话题，见江暖没有那个念头，便又跟她聊起别的话题。
    去学校接了李华，三人一起去吃顿饭，饭前服务员问几个人，沈伟回答一家三口子，江暖嗡动嘴唇，没有说话，服务员引客而行，江暖只跟着走。
    饭后，沈伟将李华跟江暖送回家，再自己开车离去，李华催促江暖赶紧洗漱，再做一套数学卷子，然后赶紧睡觉。
    江暖乖乖听话，她向来听话。
    或许期许，或不期许，马克的生日是在这周的星期五，说来该庆幸，这周是双周，李华这周星期五恰要给高三补课，只要赶在晚上十点半之前回家，江暖这次外出就没任何问题。
    不想瞒着李华，但如果不瞒着，李华肯定不会让自己去。
    但江暖也不知该跟谁去，她给马克买好礼物，乘车去了指定的饭店，却不知他们在哪个包间，忽然手机响了，是陌生的号码，江暖赶忙接听。
    “喂。”她道。
    对方无声三秒，然后问道：“你在哪？”
    江暖一听这低沉的声音便知晓是许晗，她乖乖道：“我刚到大厅。”
    “等我，我马上下来。”简洁说完，许晗便挂了电话。
    不过一会，许晗便出现在她面前，江暖再见许晗时颇为紧张，但许晗只是看着她说走吧，江暖跟着他乖乖走。
    一个包间里，十来号人，其中三个女生，看样子是其中人的女朋友，江暖见有女生，便不觉得太过尴尬，许晗就坐在她身边，江暖吃饭都吃得心神恍惚。
    吃完饭后时间尚早，一群人又要去ktv唱歌，到了ktv，气氛更热闹起来，马克拿着话筒装模作样地发表几分感言，一旁的人都让他少说两句少丢人。
    再下来，大家纷纷都奉上礼物，马克则边收礼物边笑呵呵道谢。
    收了江暖的礼物，马克更是笑得灿烂，江暖报之以微笑。
    有一个女生凑上来问：“同学，你一中的？”
    江暖点点头。
    “怎么没见过你？”女生疑惑，“许哥的女朋友？”
    江暖不知此刻该说什么，便沉默着，谁知那女孩说：“看着不像。”
    看江暖微微蹙眉，女孩笑了笑：“别介意，毕竟许哥的女朋友我都见过，他的女朋友呢，长的一个比一个好看，不像你，一看便知是个乖乖女，不会谈恋爱那种。”
    马克暗地里给她们说过今天要来的女孩没准是许晗的下一个女朋友，从刚开始看到江暖时，女生们就感到微微诧异，因为这个女孩看上去真的太过乖巧，看人时总是淡淡的微笑，又不主动说话，一举一动都很客气。
    客气到些许疏离。
    而江暖听着女生的话，静静地喝完杯中的橙汁，不掷一词。
    女孩大概觉得没意思，过了一小会便离开了。
    许晗一个人坐在沙发上，低头似乎在玩游戏，这边鬼哭狼嚎，那边的光线昏暗，他就独坐在黑暗之中，像个孤独自负的国王，江暖忍不住朝他走了过去。
    江暖坐在许晗一旁，许晗抬头看她一眼，又接着玩游戏。
    他不说话，她便也不语。
    所幸大包间里喧闹无比，马克正扯着嗓子在那里唱我还想再活五百年，江暖不好盯着许晗看，便微微低头看许晗打游戏，看他骨秀分明的手指灵活，手机屏上五颜六色的技能被释放。
    她不懂游戏，最后看到游戏局面结束，呆呆地啊一句：“赢了吗？”
    许晗从嗓子里嗯一声，江暖低了几声语气：“那挺厉害的。”
    马克寿星满场子跑，跑到江暖身边，邀江暖去唱首歌，江暖连忙摆手，说自己不会唱，马克挤眉弄眼说：“许哥会弹吉他，你让他给你弹一首呗。”
    许晗会弹吉他？江暖不知，不过许晗的确有一双会弹吉他的手。
    干净的，修长的，好看的手。
    “许哥，弹不？”马克问坐在黑暗里的许晗。
    “滚边去。”许晗没抬头，依旧低头玩手机。
    “许哥，给兄弟弹一个，咱艳压群芳。”马克嬉皮笑脸，“那游戏有什么可玩的，你哪回不是赢，咱今放过对手行不？”
    “走个呗。”
    结果还是没成，许晗让马克一边玩去，马克又跑去骚扰余子黎去了，江暖有些渴了，见桌上放着几杯饮料，不知是不是酒，但看颜色黄黄绿绿的，江暖喝了一小口，有点果汁的味道，便放心下来，便喝了一整瓶。
    再回头时，发现许晗不在了。
    江暖摇了摇头，脸开始发热，她觉得里面空气太闷了，她想出去透口气。
    终于从包间里出来了，头脑一瞬间清明，但又开始混沌起来，江暖往前走，想去洗手间洗个脸，却在拐角处看到窗边抽烟的许晗。
    江暖跑过去，踮起脚尖，一把从许晗口中夺过烟来，动作太快，她的小拇指触碰到他柔软的唇。
    “你怎么又抽烟啊！”在许晗怔忡的表情下，江暖蹙起小小的眉。
    许晗看着眼前人，她的脸上出现淡淡的粉，一双眼睛染上朦胧的水汽，许晗微微俯身，江暖将拿烟的手藏在身后，怯怯地瞧着他，许晗嗅到一股酒味。
    “你喝酒了？”许晗皱眉，看着眼前直摇头说自己没喝的江暖颇头疼。
    许晗借着身高的优势轻而易举将江暖背后的烟夺过来，江暖神色着急，像被抢了心爱之物的小姑娘，许晗起了挑逗之心，将烟举起，江暖得不到，于是一下子扑进他怀里。
    她轻踩着他的脚，仰起头，伸手去抢烟。
    许晗低下头，一眼便看到她的眼睛。
    江暖停了动作，看着许晗的眼睛，他的眼像是漩涡，一入便失足，江暖嗅着他身上干燥的气息，糯糯地道：“好喜欢你。”
    许晗沉默，两人就这样的姿势三秒，许晗滚动喉结，问她：“喜欢我什么？”
    江暖偏了下头，一小缕头发拂过许晗的嘴唇，江暖说：“都喜欢。”
    “太敷衍。”
    “嗯。”江暖觉得脑子乱成一锅粥，她使劲地想着，使劲地说，“喜欢你的声音，喜欢你的味道，你的手指，你说过的每句话，喜欢，唔，我都喜欢。”
    许晗在手中烟燃尽的前一刻将烟扔在地上，他低头盯着醉得晕头转向的江暖：“太花心。”
    江暖的眉头皱成个小疙瘩，事情总不在她控制之中，她被许晗牵着走，江暖想不通，也仰头仰得累了，便一下子将头撞到许晗的胸膛，许晗未提防，被她一撞，脚步踉跄向后，下意识地环住江暖的腰，后背撞上了墙。
    不痛，却听见怀中的江暖呢喃：“喜欢就是喜欢，没有理由。”
    许晗环住江暖腰身的手臂渐渐收紧，江暖贴近他的身子，太亲密，江暖不自觉地挣扎一下，耳畔却传来许晗低沉又危险的声音，像是最后的蛊惑与宣判：“江暖，这世上的事，有再一再二，无再三。”
    后背狠狠地撞上墙，疼痛使江暖一瞬间得以清醒，却尚未反应过来，江暖的下巴不容置喙地被一双手抬起，唇上湿濡，顷刻间覆上另一个人的温度。
    天旋地转，天昏地暗，天崩地裂。
    她被迫仰起头，浑身都在打颤，环在她腰身的那个胳膊仿佛能灼伤她的灵魂，许晗不着急，他在细细研磨品尝她的唇，安抚，试探，引诱，直到她觉得呼吸困难，下意识张开紧闭的唇，他趁虚而入，她溃不成军。
    到最后，江暖觉得自己呼出来的气息都是许晗的气息。
    她品尝到他口中淡淡的烟草味。
    待结束这个吻后，江暖腿软得差点站不起，许晗伸手把她捞进怀中，在她耳边揶揄：“别抖了，还醉？要不要再来一次。”
    江暖方才惺忪的酒意早已殆尽，她此刻用水雾朦胧的大眼睛使劲看着眼前的许晗，闻此话后，耳朵都烧红，许晗的手指把玩着她耳边的头发，大大方方任她瞧着。
    “我们……”江暖结结巴巴，不知该如何说，特别是许晗现在还将她松松散散地环在怀中，江暖不敢乱动。
    “怎么？”许晗瞥她，神色自若，有些痞气地问，“不想认账。”
    江暖七上八下的心被他寥寥几句反问给镇住，倒像是她在耍无赖，江暖动了动嘴唇，唇上传来一丝疼痛，猛然想起方才许晗轻咬她下唇的情景，她薄脸皮，声音低得不能再低：“没。”
    没想不认账。
    许晗从嗓子里嗯了一声，声音里透着满意与慵懒，他说：“走吧，进去。”
    江暖像个小尾巴似亦步亦趋。
    等到了门口，许晗把江暖搂在怀里，江暖僵着身子，被他带了进去。
    马克眼尖，看到两人牵手，便起哄声起，周围一群人也开始起哄，进入群魔乱舞的阶段。
    “亲一个，亲一个。”周围人都怂恿起来。
    江暖躲在许晗身后，着实对这种情景招架不住，倒是许晗抬眼，只扫了一眼，大家的声音才渐渐小了，众人很识眼色，给两人较独处的空间。
    许晗让江暖坐沙发上，他坐在江暖身旁，看着桌上一瓶喝光的酒，他笑了，说了一句：“酒品真差……喝点水？”
    江暖红着脸点点头，许晗起身给她倒了杯纯净水，江暖小口小口地喝，将内心的燥热压下去。
    许晗就在她身边，他的左手还松松地搂着她的腰，从刚才开始，她的周遭就全都是他的气息，铺天盖地，将她直直淹没，像是做梦一般，江暖只觉目光所及之处都像蒙上一层朦胧的纱，她坠入一场五光十色的梦。
    “看什么？”许晗在她耳边道。
    江暖差点都要跳起来，她结结巴巴：“没、没看什么？”
    “后悔了？”许晗的声音有些冷。
    “什么？”江暖没听明白。
    许晗没再说话，江暖过了片刻明白过来，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她赶忙道：“没，没后悔。”
    许晗面色依旧淡淡：“醉着还是醒着。”
    “醒着。”江暖生怕自己说慢一句，许晗话音刚落，她便赶忙应答。
    许晗忽然收紧搂着江暖的左手，将她拉在自己身侧，他低头看着江暖，看着这个目光单纯清澈，一派勇气的女孩，用自己尽可能最温柔的声音说了句：“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