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许晗问江暖：“现在想去做什么？”
    马路上挺热，江暖用牙齿轻轻咬着塑料管，脸上的余热尚未褪去，她询问道：“可以、去网吧吗？”
    许晗没想到这孩子想去那地方，网吧里乌烟瘴气，不太适合江暖这样的好孩子，但许晗却没有那样说，他只是再一次问她：“真想去？”
    “嗯嗯。”江暖使劲点头，眼中都是兴奋跟好奇，她说，“我想去看看。”
    “没去过？”
    “去过。”江暖想起去找许晗那次，她傻傻地在网吧里乱窜，“但我没玩过。”
    “小孩子才有的好奇心。”许晗如是评价。
    于是他带着这孩子去见见世面，对于网吧，许晗可是轻车熟路，附近恰好就有个网吧，许晗带头走，对江暖说跟上，江暖提着奶茶迈着小腿像许晗的小尾巴。
    许晗开了两个机子，然后让江暖坐在座位上，他一手按在椅子后背，一手去拿鼠标，恰好将江暖似环在怀中，江暖僵了两秒，听见许晗在她耳边问：“玩什么游戏？”
    他看到江暖泛红的耳尖，朝她耳边吹了口气。
    江暖一个激灵，赶忙看向他，眼神清澈地映出许晗的面容，不敢多看他几眼，江暖看电脑屏幕上好多不认识的游戏图标：“……我不太会玩。”
    许晗早就猜到，他打开一个游戏，类似于消消乐那种，然后询问她：“玩这个可以吗？”
    江暖点头。
    许晗让江暖自己玩，他也开了机子，随手打开最常玩的游戏，戴上耳麦，刚一登号，耳边便响起了游戏玩家的招呼。
    许晗应着声，风轻云淡地赢了一局。
    再一回神，看到江暖一脸艳羡的目光，许晗问：“也想玩？”
    江暖看着他电脑上精美的游戏页面，似乎许晗经常玩这个游戏，江暖问他：“总见你玩，这个游戏好玩吗？”
    “好不好玩自己试试。”许晗挑眉。
    他给江暖打开游戏，输了个账号进去：“这是我小号，等级不高，你玩着可以。”
    江暖看游戏人物头上的昵称，xh，许晗，她听着许晗的指挥，进入游戏里面，戴上耳麦，刚进入聊天，耳边便传来不认识的男生声音：“这许哥小号？谁上啊？”
    “是不是阿黎？”
    “别叫我阿黎，我在线上呢，你们一个个都跟着马克学坏了。”
    “那这是谁？认识吗？哎那小号，你倒是说句话啊！”又有人说。
    他们打字说话，对话框滚滚而下，江暖都来不及看清，这是耳边传来许晗的声音，他的声音通过电流与网络，清楚地传到她耳边，一直传到她心底：“我女朋友。”
    “我靠，许哥你虐狗呢？”
    “咋说话呢，这不是嫂子吗？”
    “嫂子好，嫂子好。”
    大家开始刷一排排的嫂子，江暖的脸又不争气地红了。
    她小心翼翼说了句：“你们好。”
    江暖的声音温柔，特别在一群粗糙男人群里，于是大家都炸了。
    “软妹子啊这是。”
    “许哥好福气。”
    “马克，我嫂子漂亮不？”
    “当然漂亮。”马克毫不犹豫道。
    许晗慵慵懒懒坐在椅子里，他说一声：“还玩不玩？”
    “来来来，当然要玩，大家嗨起来，让嫂子见识见识我们真正的实力！”
    于是开局，江暖手脚笨拙地跟着许晗的步伐，不出几秒，光荣而亡。
    有人问：“嫂子呢？”
    有人回答：“死、死了吧？”
    江暖愣了下，才恍然大悟地啊一声：“我死了。”
    许晗意料之中，分神跟她说话：“学习那么好，游戏怎么这么笨，不该叫你好孩子，改成笨蛋算了。”
    他说出笨蛋两个字，声调上扬，江暖的心也跟着颤抖。
    要掩饰她此刻失态，江暖拿起奶茶大大地喝上一口，腮帮子鼓鼓的，然后她微笑地看着许晗打游戏，不出一会儿，许晗他们便成功打败了对手。
    “还玩吗？”
    江暖摇摇头，乖乖地回答：“不会玩，不玩了，你玩你的，我自己玩，不用管我。”
    许晗嗯了一声，专心致志地玩起游戏。
    江暖环顾四周，网吧里有很多人，大多是学生模样，三五成群组队，在虚拟世界里进行一场厮杀，原来这也是他的世界之一，她所能触摸到的，他的世界。
    一个小时还未到，许晗便要拉着江暖出去，江暖问：“不玩了？”
    “有什么好玩的。”许晗如是回答，只因他看见江暖坐在一旁索然无味，带她看看网吧而已，不需要待很久。
    两人在街道上转，转到一个超市，里面有两台娃娃机，许晗换了点游戏币，让江暖玩，江暖兴奋地去玩，半天却一个娃娃也没抓到。
    一旁有个小女孩，看着江暖在那抓娃娃。
    江暖红了脸，输完游戏币就乖乖回来了，许晗失笑，他又买了点游戏币，逗她：“我给你欺负回来。”
    抓到第一个娃娃，是个粉红色的小玩偶，江暖抱在怀里，抓到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娃娃越来越多，已经多到江暖拿不下的地步，引得周围人纷纷侧目，许晗回头，看着满怀娃娃的江暖，低头笑了起来。
    最后的最后，江暖留了两个娃娃，给那个小女孩两个，还给一些路上的小姐姐发送。
    小女孩仰着头，对江暖笑得甜甜：“谢谢姐姐。”
    又给许晗说：“谢谢哥哥。”
    然后一溜烟儿欢快地跑走了。
    走走逛逛，时间过得快，五点多时候，江暖思量着李华怕是马上要回家了，星期六星期天，高三毕竟不上晚自习，江暖要早些回家，因为她怕撒的谎被发现，所幸一天都跟许晗在一起，情侣之间的腻歪也很幸福，于是恋恋不舍中，江暖说自己要回家了，许晗要送，江暖说不用，她说你也快回家吧，今天逛了一天了，都很累了。
    许晗也没强求，江暖对许晗挥手，向前走了两步，衣角轻轻飘起又落下，江暖回头望，天边有大片的火烧云，这人间大好时节，总值得人去爱，许晗就站在路边，也望着她，隔得远些，看不清他的目光，却依旧能感觉到注视。
    温和的风从耳边吹过，江暖用手将吹起的头发挽到耳后，抿唇温顺地笑了起来。
    而许晗呢，看着江暖渐行渐远，才从兜中拿起一包烟，从那夜江暖给他打过电话说信佛之后，他就开始很少抽烟，抽烟是救赎，是他本能抓住的东西，但他此刻，似乎有了新的……救赎。
    许晗没点燃香烟，而是把烟拿在手上，他拿出那个打火机，冰凉的金属触及肌肤，烟被点起，他没有抽，弹了一节烟灰后，把烟扔在一旁的垃圾桶里，方才离去。
    江暖回到家时，正在玄关处换鞋，走到客厅一眼便看到坐到沙发上的李华，江暖被吓了一跳，手指紧紧扣着书包带，她轻轻喊李华：“妈。”
    “嗯。”李华正在看电视，应声，“回来了。”
    江暖的心放了下来：“嗯，回来了……妈，我先进房间。”
    “去吧。”李华道。
    晚上江暖和梁静打了电话，两人聊了近来发生的事情，梁静对于许晗成了江暖男朋友这件事情很感到不可思议，不是，应该是对江暖竟然谈恋爱这件事情很惊诧。
    梁静在电话里问江暖：“暖暖，是不是你叛逆期来了？”
    江暖：“……”
    “那你怎么能谈恋爱呢？”梁静在那头控诉，“你不是说好这辈子只爱我一个人，以后要嫁给我吗？”
    江暖失笑：“那你不喜欢楚贺了？”
    一说到楚贺，梁静开始扭捏起来，过了一小会才开口问：“暖暖，你和……那个许晗……嗯……接吻了吗？”
    梁静想起今天那个干净的少年以及那温热的唇，心里翻涌滚烫，她不由得脸庞发红，在床上裹着被子还不够，用被子把头都盖住，依旧挡不住心中的羞意。
    江暖被这样突兀一问，脸也红了，她很小声说：“才不告诉你。”
    关于许晗的，掠夺的，猛烈的，仿佛能把她点燃的，吻。
    电话那头传来了梁静的笑，梁静调戏她：“亲了吧，哎呦喂，江暖你学坏了。”
    江暖趴在桌子上，弯弯的睫毛翘起来，她嘴角忍不住上扬，无声地微笑，没有应梁静的话。
    似乎现在很幸福，江暖觉得，真的很幸福，不仅仅是因为许晗，却也仅仅是为了许晗。
    自从江暖成了众所周知的许晗的女朋友，每天都有跑来偷看江暖的女生，偶尔心高气傲的，看完之后还会扔下来一句“长得一般”之类的话，江暖不生气，但她也不喜欢被人这样看着。
    直到她被一个女生拦在外面。
    江暖看着女孩张扬的面容，想起了她的名字以及那封被自己藏起来的情书。
    是赵婉。
    赵婉觉得自己要疯了，她追了许晗那么久，许晗一直对她冷漠，转身却有了新的女朋友，许晗的女朋友一个比一个漂亮，赵婉心气高，不愿意说出来比出来，私底下却总盼着许晗跟他女朋友分手，结果好不容易跟上一个分手了，转身又交了女朋友，而且这次许晗新交的女朋友，压根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女生。
    这让她如何服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