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二十一章 此阿瑶非彼阿瑶
此时已经是暮色时分,雕花镂空的窗扇上,金黄的夕阳照射进来,虫鸣声不知何时就再也听不到了,眼瞧着就要进入九月份。殿内的香炉里仍旧徐徐燃烧着龙涎香,四处都是段景延的味道,香炉旁还放着一支海棠发簪,生生的刺痛了姜瑶的眼眸,令她眼圈红了起来。
她的手抚在段景延的胸襟上,媚眼如酥的瞧着他被阳光映照的容颜。
“阿瑶,你知道朕一直等你接受你自己,等了多久吗?”
他抚摸着姜瑶的脸颊,说出来的话却像刀子一般插进姜瑶的胸腔,而她仍旧要笑着,要妩媚的笑着面对。
那微红的眼眶,正对上段景延深沉的眼眸,那眼眸无论再怎么掩饰还是痛的起了雾气。
“阿瑶不知,不如皇上告诉我。”
她手徐徐的攀上段景延的脖颈,眼眸中已经汪起了泉水,一个低垂眸子顿时哗的一下子落了下来,令他心里一痛。
“怎么好好的还哭了?是朕吓到你了?朕那么爱阿瑶,怎么舍得你受半分伤……”
他擦拭着姜瑶脸上的眼泪,瞧着那嫣红的唇瓣,心里渴望着可却是无法在往前一步,像是害怕姜瑶的拒绝,怕她的淡漠,像是生生的要将他开膛皮肚。
“皇上……”
姜瑶呢喃着,点着脚尖顺着段景延的胸膛,细腻柔软的手,缓缓往上,抚摸着他的脸颊。那眼眸里满是蕴含着令他心疼的泪光,闪烁着光芒,令他心跳渐渐加快着……
“阿瑶,你是恢复记忆了吗?”
他摩挲着她柔软的腰肢,渴望且充满探寻之色的看着姜瑶,他多么期望,她能记起所有,记起他们的过往。
令他不必再费尽心思的去解释他的心,更不必担忧那些后宫的嫔妃,他连宠幸她们都没有,何谈有情。
姜瑶听罢则是莞尔一笑,她心里一阵慌张。
失忆……如果十二岁之前算的话,那她就算吧,毕竟是想不起任何。
知道如今,她始终没有记起来是十二岁之前的事,可是段景延总说自己是帝上,可就算她将十二岁之前的事想起来,也不会是帝上。
她曾经问过刘尚仪,刘尚仪说过去的都过去了,何必再忧心,如今不好吗?
是很好啊,他真的觉得很好。
同样也问过慕容宸,他总是带着忧思的摸着她的头,说着:瑶儿,有我在,过去的永远不会再发生。
她在慕容宸的身边学了很多药理,姜瑶还记得她翻阅慕容宸的书简时,发现一个转忆丹的方子,她草草的扫了一眼,指着书简问着:“慕容哥哥,转忆丹是治什么的?”
慕容宸的脸色当即大变,伸手拿过了书简,神色慌张的看着她,支支吾吾的掩饰着:“没什么,这不是什么好东西。”
姜瑶那时候还满面笑容,一张纯真无瑕的脸上,一双眼睛微眯着,她满是稚嫩的声音问着他,慕容哥哥,是担心教会徒弟饿死师傅吗?
她记得那时候慕容宸温柔的笑意,将她搂紧怀里,低声道:“当然,这方子我会带进墓穴中,此生不能传你。”
“慕容哥哥,真是小气。”
他倾尽所有都教给了姜瑶,他说,人总得有点保命的东西。
最终慕容宸唯独没有将那个方子教给她,之后姜瑶只是在烧毁的火堆里见过书简的残片的痕迹。
“并无,但是我可以做你的阿瑶。”
她扬起的面容上笑意满满,满是奉承之色,段景延身子顿时一僵,搂着她腰肢的手,微微一颤,神色中难以掩饰的失落。
对于他来说,面前的姜瑶既熟悉又陌生,熟悉她身体他再清楚不过,可也陌生到像是面对着另外一个人,像是要让他重新爱上一个人。
就在他迟疑的时候,姜瑶的手臂已经勾了上来,柔软的唇瓣主动贴了上来,带着令他心心念念的幽香气息,起初她小心翼翼着。
段景延将她进压向怀中搂抱着像是万分珍惜着,姜瑶轻啄的唇顿时令他心里如烈火般燃烧,身上的气血激流而上,他心里一紧,将手臂收紧。
霸道的回应着,顿时姜瑶的轻咛声在殿内响起,身子也是一软倒在他的身上。
“阿瑶,朕想要你……”
段景延将她一把抱起,往后殿的寝殿而去,而姜瑶则靠在他的肩上,看着侧脸的段景延。那毅然决然的神情,俊逸非常脸庞,还有那身上令她安稳的龙涎香。
“嗯……”
姜瑶轻声应着,听在段景延的耳朵里,令他心里一个悸动,他抱着姜瑶的手,不由得一个紧握,这样的姜瑶,令他不知如何是好。
紧了怕她痛,松了怕她觉察不到他的爱。
他抱着姜瑶走进寝殿内,殿内的烛火微动,夜间清凉的风垂着四周垂着的帷幔,微微飘逸着,殿内的香炉里燃着姜瑶喜欢的鹅梨帐中香。
“皇上知道我今夜会来?”
这鹅梨帐中香他还记得,姜瑶喜欢的味道,从墓穴一见的时候,他就辨别出了她身上的这中熏香之味,而从前的帝上则是喜欢无色无味的。
“朕不知道你会不会再来,只是朕的寝殿里每日都会熏着这香气。”
段景延的说的很是浅显,他将姜瑶的轻轻的放在床榻上,看着殿内的香炉,他也不知道从什么开始会为了姜瑶的喜好而妥协。
“我很喜欢。”
姜瑶从床榻上坐起,桃花眼微眯着,嘴角笑的很纯粹,仍旧是那张白皙的面容,仍旧是到美的不可方物的她。
那眉间的美人痣,赤红着。
站在床边的段景延温润的一个笑意,他的手轻轻的抚摸了上去,凝视着姜瑶眸,低声的道着:“你这样让朕如何是好?小狐狸,朕恐怕是真的放不下你了。”
“皇上在说什么?”
姜瑶故作听不懂的模样,跪在床榻边,她纤细的手抬起穿过段景延的腰,从后面为他解着皇带子,手臂复又向上,从低向高的解着龙袍上一个个的盘口。
“朕问你,朕在你心里是什么?你能告诉告诉朕吗?”
段景延的低头瞧着,姿态伏低又有些妩媚的姜瑶,正为他宽衣,而这些帝上从来没有为他做过,而姜瑶此时却跪着为她解。
他的心里五味杂陈着。
“皇上,是阿瑶心里的一切。”
她的声音仍旧波澜不惊着,手解到领口的时候,被段景延一把攥住,段景延追问着:“是帝上的一切,还是你的一切?”
他不明白为何一直不想将她们分清,可是如今想要分清的确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