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美男狩猎成群，星星仍须努力？（８）

    左胸口的位置痛得令她喘不过气，就只是简单的呼吸及吐气都耗尽了她的力量。
    不该是这样子的。
    她不应该要疼的那么剧烈，不应该把他看得那么重要。
    所有的一切都失序了。
    放学鐘声响起，陆巧昕垂首整理书包，只想快点离开。
    她没想过那个人会过来，来得那么令人措手不及。
    「小星学──」高硕的叫唤从遥远的彼方传来，眼眶泛热，她强忍着鼻头的酸意，快速抹去即将落下的泪水，然后仰起头，努力的不让眼泪滑下，她是个多倔强的人啊，怎么能在这个时候在他人眼前软弱？
    他得知了消息匆匆赶到一年二班的所看见的，就是极其让人心疼的这一幕。
    寧愿她在看见他时对他破口大骂、大声哭诉，也不要看见她独自忍着悲伤逞强，看着她班上同学陡然看过来的眼神，惊讶、心虚与一些惧怕让他明瞭，就是这些人让陆巧昕得知李婉芸在社群网站上发布的贴文。
    他鲜少失控，总是维持着温柔优雅而彬彬有礼的形象，但这次，他确实动怒了。
    但他气的却是自己，因为罪魁祸首就是这个口口声声说为她好、说她是他唯一认定像亲人一般的，自己。
    不顾那些或震惊或恶劣而戏謔的目光，他大步走进一年二班，推开围绕在陆巧昕身旁的人群们，拉着她逃出了怀有满满恶意的空间。
    他们奔跑过一条一条长廊，风拂过脸颊，轻柔地把还残馀在眼角的眼泪带走，陆巧昕看着在她身前拉住她手腕、带着她离开太多是非对错的男人，那样坚毅而隐含怒气的背影让她失神片刻。
    ──「跟着我，不要怕！」
    ──「我保护你！我们不会分开，所以我会保护你到永远那么远！」
    ──「小星妹妹，不要走......不要走！」
    稚嫩的童音在脑海里响起，最后一声哭喊伴随着一张哭花的的脸蛋与奔跑的小小身影，她模糊的想起来了那些太过久远的记忆，再多一点啊、再多一些，她痛苦地闭上眼，想要探究到更深的过往，回应她的却是一片空白。
    「......学妹，我们到了。」缓下脚步，高硕往后一瞧，只见对方失神的继续奔跑，急忙扶助那人的肩，「学妹、学妹，没事了。」
    他带她到的地方是校园里人烟稀少的环校步道一角，会知道d中一些意外的小角落都是因为在抓灵感时随意走走晃晃才发现的，远离人群的喧闹，这里是最适合沉淀思绪及心情的地方。
    随着高硕的话语而再度清醒，陆巧昕有些仓皇的停下，看见离对方太近的距离与肩上一双强而有力的手，她吓得往后退了好几步。
    看见她的极大反弹，高硕僵在原地，还悬空的双手紧紧握起又放下，咬住下唇抬眼望着离他一公尺远的陆巧昕，一双眼黯淡而深沉。
    「抱歉。」
    「虽然最不该说的话或许就是抱歉，但是，对不起。」
    「可是学长，这些都不是你的错啊。」她笑了，儘管语气多么云淡风轻，眸里的哀戚都传入了高硕的眼中。
    而他不想看见这样的她。
    「学妹，我......」再度开口，陆巧昕却啟唇打断。
    「先让我说完。」她还不想面对现实，就让她逃避一阵子吧，时间流逝之后，悲伤和遗憾都会过去的。
    「明明知道学长是因为我是你的直属学妹和小时候的记忆才对我好，但是我连还小时候的回忆都忘了，却偶尔对于那些不该奢望的事物怀有希望，错的人始终是我才对。」
    「学长放心，以后我会好好管住自己的心意，只当你的直属学妹。」
    他不会知道她是花了多少力气才能不让语气颤抖，花了多少时间忍住哽咽。
    点点光芒洒落在高硕的眼睫上，晶莹剔透，一晃眼，陆巧昕以为高硕留下了泪，再仔细一看，那人却是笑着的。
    环校步道的树影斑驳，冬阳透过枝椏在地上作了一幅柔软的画，温度微凉。
    「直属学妹，是吗？」句末的问题说得极轻，低到沙哑的嗓音流淌太多他来不及拾起的心伤。
    仅此而已了，是吗？
    看见那低垂着脑袋、灰暗而忧鬱的身影，她差点要踏出脚步拥抱他。
    可是她没有勇气，更没有资格。
    她和严旭说过，现在或许是他们最接近爱情的时刻，如果不走近，也许再也没有机会能够站在他身边了。
    她没想过要退缩，却也没有想过要向前。
    因为内心总悄悄低语：要是失败了，你陆巧昕就甚么都不是了。
    所以她自私的留在曖昧而柔软的安全腹地和他若即若离，等着他开口，从没想过这些都只是她虚构的幻想。
    现在，该戳破那颗膨胀到极限的梦幻泡泡了。
    「对，学长。」
    如果能再勇敢一点，也许他们结局不会是这样。
    对不起，她总是那么懦弱。
    「知道了，就这样吧。」在说出最后一句话后，高硕理解的点头，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
    她只能紧紧抿着唇，不让自己发出难受的呜咽。
    蹲下身，她将脸埋进双手间，止不住地哭泣。
    那是他们第一次的擦肩错过。